在外貌上, 赛尔德比自己高, 眼睛的颜色也与自己并不完全相像。若是盯着细看就能发现, 赛尔德的瞳孔是浅蓝中混杂着点点如同琥珀碎片般的深黄——或许这就是他多次躲避对视的原因。
在气质上,赛尔德的周身始终萦绕着一种强烈的不安全感,或者说,一种近乎锐利的危险感。即便两人面容酷似,但他那种凛然却绝非一副温柔面孔就能掩饰。
对于这种差异,温德尔乐见其成,甚至有些欣慰。事实上,他非常希望赛尔德能成为他自己,而不是温德尔的克隆体。
“当然,如果你想待在我身边,我可以给你安排个新身份,比如我的兄弟,如何?”温德尔拍了拍赛尔德肩膀,视线环视过周身那一座座睡眠舱,最终缓缓落在远处翻滚乳白色雾气的箱子上:“在此之前……我们得一起活着离开这里!”
温德尔带着赛尔德走上对面那颇具生活气息的高台,他目标明确地直奔箱子。
箱子整体并不大,比起底下的睡眠舱,甚至堪称袖珍,约莫一个抽屉大小。温德尔俯下身,看到箱子前面贴着一块手写的铭牌,凌乱的字迹却让温德尔难言喜色:
Queen Bee
找到了「蜂后」,摧毁反而容易得多。温德尔摸了摸这个箱子的厚度,决定从连接阀门的那些管道入手。
“你在找什么?”赛尔德原本一直安静地站在原地,直到看见温德尔走到角落的镜子前并开始试探性地想要撕掉贴在镜面上的报纸,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
“我想……我要找一个足够锐利到可以切断管子的武器。”温德尔打量着面前的镜子,思索道:“如果我打碎这面镜子,碎片应该足够锋利。”
温德尔面前的落地镜相当古朴,看上去就年份颇久,镜框由木头组成,角落的地方雕刻着一只肚子格外纤长的蜜蜂,看上去像是上个世纪某种家具品牌的标识。
镜面上贴着报纸,温德尔凑近打量,上面最新的日期都是半年之前。站在镜子前,温德尔甚至能隐隐约约闻到一股木头腐朽的气息。
“对了,差点忘了问,赛尔德,你醒来后是一直生活在这里吗?为什么要给镜子贴上报纸?”温德尔一边问,一边伸手去撕报纸边缘的胶带。胶带并不牢固,温德尔的手指不过轻轻一划,右上角的报纸就垂落了一个小小的三角。
“别动!”
赛尔德快步上前,猛地握住温德尔贴在镜面上的手,止住了他的动作。他神色紧张地将垂落的报纸细心贴好,将镜面重新遮挡得严严实实,这才
略微松了一口气。伸手挽着温德尔的肩膀,将他带离了落地镜。
“如果你需要的话,这里有水果刀。”赛尔德弯腰从吧台下抽出了一把刀递给温德尔,温声解释:
“这面镜子是实验员摆在这里的,你可以把他当做一种精神刑具。克隆体往往憎恶照镜子。他们和母体的思维并无二致,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应该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个体,没有人喜欢看到批量的复制品。照镜子往往会让克隆人产生强烈的自厌情绪,九头蛇酷爱这种方式折磨克隆人。”
赛尔德的解释合情合理,温德尔点点头不再追问。
温德尔站在箱子前,手起刀落,利落地切断管道。
管道破开的一瞬间,天花板上的白色灯光顿时变成鲜血般的昏暗红色,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楼层。血色灯光下。骤然变化的环境令温德尔紧张地上前一步,目不转睛地关注「蜂后」损毁的情况。
箱子里的液体一与地面接触,瞬间就变得浑浊,像是搅拌了大量的灰尘,开始飞快产生絮状的沉淀物,仅凭肉眼就能看出液体正在污染变性。不过片刻,所有的液体顺着破裂的管道流得一干二净。
等地上的最后一滴液体也转化成脏兮兮的灰色,温德尔松了一口气。可几秒过去,却迟迟没有听到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强烈的不安从温德尔的心底升起。
难道这里还有其他的「蜂后」试剂?
还是说,那些睡眠舱里的「蜂后」也得一并破坏?
温德尔的手心里渗出了一些汗水,刺耳的警报和不断闪烁的红色灯光更是让他思绪凌乱。
站在一旁的赛尔德将温德尔的焦躁看在眼里。从温德尔抚摸那块刻着“蜂后”字样的铭牌时,他就明白了温德尔的最终意图。眼见温德尔始终围绕着那箱营养液打转,赛尔德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啊——佐拉博士,你可真是帮了大忙。
原本只是拿来哄骗佐拉的营养液,没想到还能一箭双雕地骗到小玫瑰。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赛尔德突然觉得那个蠢笨的“蜂后”铭牌此刻变得无比顺眼,而科学家那种喜欢给试管药瓶贴标签的习惯也莫名变得可爱起来。
心情愉悦的赛尔德决定帮帮自己可爱的小玫瑰。
他缓缓走到温德尔身边,露出一副关切的神情,指了指地上的溶液,小心道:“如果你是在找这种溶液,基地今天恰好运来了不少新的试剂,现在应该还放在三楼的潜水艇里。”
温德尔眼睛一亮。
但他还没来及说话,原本不停回荡的警报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平台下近百个睡眠舱骤然响起的提示音。
※
半小时之前。
机器人漠然地传递着会议室里的实时语音,佐拉面色难看地将手里装着乳白色溶液的试管摔碎在地上。
“泽莫!噩梦!你们实在是欺人太甚!”
“泽莫,你用的屏蔽器还是我给的,你却拿它来防我!要不是今天运气好,我还真就中了你们两个的诡计!”
佐拉蓦地回想起来,每一次克隆的速度快慢不一,且每一次克隆成功,佐拉本人都恰好不在实验室。
佐拉原以为是自己运气不好,对「蜂后」试剂浓度掌控得不够精妙,才屡屡错过实验的成功时刻。如今细思,佐拉却清晰地回忆起实验的古怪之处——每一次克隆实验里,都有泽莫的手笔。
每一次实验,泽莫总是形影不离地缀在自己身后,甚至热情主动地负责所有的安保措施。看在泽莫素来和自己派系亲近的份上,佐拉并不介意让他参与其中。
只是现在想来,泽莫早就心怀不轨。实验时长之所以不稳定,恰恰是因为自己离开实验室的时间不确定!
自己一离开实验室,泽莫就会带着母体去照镜子,将从镜子里取出的“克隆体”进行记忆删改后,重新扔回「蜂后」溶剂里,伪装成一副新鲜出炉的模样。
“蜂后,哈哈……蜂后!”佐拉一脚踢翻潜水艇里的整个试剂管架,依旧难泄心头怒火。他身后的实验员们不敢阻止突然发疯的博士,眼见珍贵的「蜂后」试剂在空气中缓慢变成絮状的灰色,众人的面上不自觉地流露心疼的神色。
“这都是假的!假的!”佐拉回过身,正巧看到实验员们脸上的表情,他毫不客气地抬脚将地面仅存的几支完整试管一一踩碎,挥舞着机械手臂咆哮道:“蜂后是面镜子!噩梦和泽莫骗了我!”
实验员们并不能理解佐拉的话语,他们惊恐地向后退去,给骂骂咧咧的佐拉让出一条路。
泽莫、噩梦……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机器的身体注定了佐拉的理智永远能快速占据上风。短暂的愤怒过后,一个周密的复仇计划已然在他的脑海里形成。
佐拉的意识与电脑相连,不过心念一动,基地各台计算机里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开始自动删除所有的珍贵材料。所属佐拉派系的特工纷纷拿起通讯仪,奇怪地看着突然跳出来的撤退和转移指令。
在等待数据删除的这段时间里,佐拉透过九头蛇基地的各处监控,冷眼看着温德尔闯进美队的关押室、又看着泽莫和多尔西在韦恩的房间前互相试探。怒火转为冰冷的恨意,他静静等待着,无比耐心地等待着。
终于,佐拉等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十七层的警报。
警报一旦触发,十七楼的权限自动对所有高层开放。比起需要用电脑下达指令的其他高层,佐拉本身就是一台超级计算机,短短几秒内,他飞速建起防火墙,提前隔绝了其他人下达指令的可能,将所有的睡眠舱权限集中在自己一人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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