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暗再一次褪去,格拉帕发现自己变成了五、六岁的外貌。有了第一次的经历,格拉帕很快破开了回忆,在景场消失的同时、找到了他的目标。
“别哭了,”六岁大的孩子抬手抹去格拉帕脸上的泪水,异瞳的孩子憋着眼泪、局促地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呜……”
“如果我能坚强一些,也许到我救世就能成功了,也不会让你们这么难受……”
“没关系,不是你的错,”接收了警官先生全部记忆的格拉帕突然明白了对方口中一个灵魂的含义,他仿佛很自然而然地融合了警官先生、成为了一个人。
看着哭泣的孩子、他同样感觉到了警官先生的那份悲哀。
格拉帕勉强扯起笑容,把孩子拉到怀中坐好,“现在,和我讲讲你的上一任‘格拉帕’的故事吧……”
“我……”异瞳孩子也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一面新的镜子出现在格拉帕面前,里面是索道上相拥、却饱含着杀机的两个人。
格拉帕认出来这是去处理药袋久司的事件时,他和诸伏景光搭坐过的索道。然后他听见男孩说,“苏格兰和弟弟他……一起去往地狱了。”
……
黑暗袭来,黑暗褪去。
一道道回忆被格拉帕识破漏洞,一个个故事被道出,一份份记忆被格拉帕收入脑中,也连带着灵魂感情被格拉帕麻木地接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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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纯白到扎眼的医务室里,此时堪称“热闹”,一波又一波的白大褂战战兢兢地进去,然后在琴酒的杀气中逃出来。
“体温还没降下来吗?”琴酒脚下已经丢了好几个烟头了,不过没有人会不要命到提醒烦躁不爽的琴酒、医务室禁止吸烟。
人小但权大的雪莉看了看时刻监控着格拉帕状态的仪器,“没有,不过现在已经稳定在了38℃左右,比一开始好了很多。”
“啧,希望别烧坏了脑子。”
“发烧并不会烧坏脑子,它只是一种病症,而不是病因。”
生怕琴酒下一句就是“脑子坏了的格拉帕没有用了、处理掉吧”的雪莉颤着音在琴酒的低气压中开口,“我们已经及时地为格拉帕补充了水分和各种能量需要,最大限度的减少了他身体的负担,”
“在没有其他病毒性或细菌性脑炎,以及脑部其他疾病的情况下,格拉帕大脑不会受影响……”
“停,我不想听这个,”琴酒又一次插灭了手中的烟,冷冷一笑,“我只要格拉帕醒过来。”
“我知道,但现在格拉帕身体上没有问题,不是生理原因的话,那只能是心理因素了。”在其他人看勇士的目光之下,雪莉垂目道,“所以最近,是发生了什么格拉帕接受不了的事、刺激到他了吗?”
琴酒一顿,周围的空气又冷了几分,“……你是在质问我?”
握紧了拳头,雪莉冷漠地道,“我只是在找病因。”
什么接受不了的事……琴酒心情很不好,格拉帕出差的那三个多月里,听龙舌兰的报告来说、格拉帕并没有什么异常。
那么有可能刺激到格拉帕的,就只有那件事了——格拉帕回来、刚下飞机,便和他打报告说要去见证那个警察的“葬礼”。
但这会是引起格拉帕高烧的原因吗?
琴酒刚想说话,余光突然瞥见躺在仪器上的格拉帕的手指动了一下,挥开挡路的废物,琴酒大步走到格拉帕身边。
……
“好…痛……”格拉帕缓缓睁开空洞的双眼,被医务室里的灯光晃了一下、只看清一个高高的人影站在他身侧。
无数次的死亡画面还在脑子里回放着,格拉帕沙哑着喃喃道,“坠崖好痛,溺亡也好痛…还有爆炸、车祸……都好痛啊……”
看着仿佛还被恶梦魇住,不自觉露出脆弱之态的格拉帕,琴酒掀了掀眼皮、在雪莉的惊呼中掏出枪、瞄准……
“砰!”
子弹避开了精密的仪器线路,在格拉帕手臂上擦出一道血痕后,没入了地板之中。
琴酒冷冷地问道,“中枪痛吗?”
被枪声惊醒的格拉帕,努力偏头分辨着身侧的人影,模糊的轮廓逐渐清晰,“原来是琴酒啊,中枪好像也很痛……”
一睁眼就见到熟悉和信任的人,让格拉帕感觉好了一些。
现场一片寂静,没有人敢出声,只有胆小的医务人员们在心里感动于这个麻烦终于醒了、他们的小命保住了。
他醒了吗?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格拉帕意识渐渐回笼,对、他醒了,他该继续“救世”了。
话说,那位先生代号起得真好啊……现在的格拉帕不就是从过去一堆失败了的残渣格拉帕中诞生的吗?
也难怪真人老师说他是在对命运的恐惧和怨恨中诞生的咒灵,格拉帕茫然而又疲惫地再次闭眼、睁眼,脑子里是曾经老师说过的话。
可这样的命运,怎么能不让他憎恶?
……
明明喊痛、格拉帕却对伤口没什么应有的反应,注意着格拉帕状态的琴酒判断,格拉帕依旧察觉不到疼痛,所以这次高烧不是痛觉恢复引起的。
琴酒蹙眉,难道格拉帕就那么喜欢那个警察,因为对方的死把自己整成这样?
而见格拉帕状态似乎调整过来一些了,琴酒才又道,“没死就爬起来,组织不需要只会无病呻/吟的废物。”
“……其实你可以把关心说的更好听一点,”格拉帕撑了两下,才勉强把自己从“床”上撑起来,无视了一边想帮忙却不敢上手的雪莉、拔掉身上连着的各种管子,“我可是刚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需要一个温柔一些的安慰。”
温柔是不可能温柔的,琴酒反而警惕心十足的问道,“什么恶梦?”
“啊,让我想想,”格拉帕过于漠然疲惫的异瞳里透着一阵死寂,嘴上却说着无理头的话,“大概是‘格拉帕的一千零一种死亡方式’吧?”
“我在想怎么添上第一千零二种,丰富一下内容。”
以为会获得什么有用信息的琴酒脸一黑,他就知道从格拉帕嘴里问不出来什么……不过看在现在格拉帕情绪和状态都不怎么好的份上,他不打算再追问。
而脸黑的琴酒勾起了格拉帕的记忆——其实在早期,每一个未曾遇见过红方的格拉帕,其结局在所有的格拉帕之中,都还算是不错的。
“琴酒,”格拉帕缓缓地道,“我突然发现……我好像一个渣男啊。”
琴酒:?
“就是说,”格拉帕伸手拉住琴酒的胳膊想要站起来,而高烧虚弱的身体让这个动作显得十分艰难,“我好像把原配丢在家里、去外面寻欢作浪的渣男,结果被外面的小野猫伤透了心后,”
“才想到原配的好,来求复合这种?哈哈咳咳……”
在医务室里一阵倒吸冷气的声响中,格拉帕自嘲笑着笑着呛到了自己……但事实上真的如此,琴酒永远是格拉帕最信任、轻易不会背叛格拉帕的领路人。
没有遇到红方的格拉帕,大多都是因为出任务才意外死亡的,少数是因为还没有磨灭的良心而造成的自毁。
噢对,其实还是有一个格拉帕几乎就要完成救世任务了的,他避开了所有会和红方产生联系的可能、完全把自己坠落到黑暗中。
可在最后一刻,那个格拉帕自杀了,理由是——他活得这么累了、本来就是一个大恶人的他,凭什么还要为这个他一点都不喜欢的世界牺牲那么多?
他就是要报复系统、报复让他痛苦的“自己”,在最后一刻毁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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