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依然有我的传说(173)
鬼使神差地,景岳叫了对方的名字,“燕支。”
“……嗯。”
而后,秦燕支便看见,他身下的人闭上了眼睛。
秦燕支的身体有刹那僵硬,眼中的错愕藏也藏不住,良久,他重重地喘了口气,撑在床头的两手握紧成拳。
他喉结微动,望着对方羽扇般的睫毛,突然很想看看对方眼中是不是他。
但最终,他只是小心翼翼,轻轻地,贴上了对方的唇角。
柔软的触碰,让景岳的睫毛颤了颤,但秦燕支却没有再动,就这样与他脸贴着脸,唇挨着唇。
从秦燕支压倒景岳那一刻就陷入痴呆的蓝凤,此刻才刚刚回过神,它浑身毛都炸了起来,若不是情势所逼,它真想扑过去啄花流氓子的脸!
但看着流氓子和景景就这样跟石雕似的,蓝凤又不免焦虑起来。
“景景!你们这样是不可以的!”
“没有人亲亲是这样的!”
“接吻是指两人的嘴唇互相接触,不只是单纯的唇与唇之间的碰触,还要运用唇、舌、牙……”
蓝凤背着翅膀站在床头,开始背不知从哪个小界翻来的百科,提到牙时上喙下喙还“噔噔”碰撞以作示范。
景岳:“……”
秦燕支:“……”
尽管秦燕支听不懂,但在这样的气氛中,有只鸡在床头蹦蹦跳跳,真的很煞风景……
景岳没忍住突然笑了起来,秦燕支挫败地稍稍移开,疑惑地看着对方,却看进了景岳仿佛泛着水雾的眼睛。
他看见了,景岳的眼中是他。
秦燕支再次吻上了对方含笑的唇,凭着本能蹭了蹭。
景岳的笑容瞬间凝固,那一刹那他只觉得浑身上下蹿过电流,整个人都是麻的,一只手不自觉揪紧了身下的褥子。
他感觉秦燕支单手按在他肩上,滚烫而沉重。
他的下唇被咬住,不疼,只有些微微的麻痒,接着,他的唇齿间尝到了熟悉的冷香,是秦燕支的味道。
院中的桑吉早已悲愤地跑走,但两个人谁都没有察觉。
当景岳重获呼吸时,他还是懵的,愣愣的盯着秦燕支唇上的水光,对方烫热的吐息拂过他脸颊,带来一片潮红。
秦燕支翻身坐起,催动灵力压服体内陌生的欲望和心底的燥热。
半晌,景岳也撑起上身,凝视着对方在月光映衬下的轮廓。
两人默默想着心事,谁也不曾说话。
隔了许久,秦燕支回过头,神情恢复如常,“刚才,对不起,我失了分寸。”
景岳定定看着他,微微摇了摇头,“我再想想。”
秦燕支喜欢他,他一直都知道,也一直以为自己没有放在心上。但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在他身上、心上都留下了痕迹,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是不是也有被隐藏的心思?
如果,他也喜欢秦燕支,那么他不会避开,他会很坦诚地接受,并且认真地喜欢下去。
在那之前,他要确认自己的心意。
喜欢与不喜欢,说来简单,但身在局中之人,往往看不清楚。
景岳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但他现在明白,秦燕支对他而言是特别的。
这种特别不仅仅源于对方可能的身份,而是秦燕支本身。
他的话说得没头没尾,但秦燕支却瞬间懂了,眼底故作的平静霎时消散,又掠过一抹惊色,最终漾起了柔软的笑意。
“你想,我等。”
月光如水,暧昧地流泻在两人之间,好似岁月静好的一幅画。
画中唯一突兀的存在一屁股坐倒,豆眼中满是惆怅。
tali景景,初吻没了……
而且,似乎,可能,初恋也快交代了……
那么初夜还会远吗?
蓝叽叽陷入深深的思考,反省自己是不是追错了剧情,它要不要赶紧捡几百本纯爱小说来补充知识?
天价小宠第一次真正怨上了自己的主人——tali景,为什么要为难一只直凤!
次日,狐皇又召来钱粟,特意问他昨日休息得如何。
景岳看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就猜到狐皇已从桑吉那里听说了什么,于是不好意思地笑笑,“挺好,多谢吾皇厚赏。”
狐皇:“享用了几个?”
景岳:“……”
妖族真的,太没有下限了……
“昨天的多雅挺好,有他陪着就行了。”景岳面不改色道。
狐皇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转了话题,“这些日子你们就留在宫中,过段时间,本座有事交予你们去办。”
景岳:“是!”
日子暂且平静了下来,期间,狐皇特意召来自己赏赐的一众妖侍问过,特别是某个叫多雅的狐族,从那以后,狐皇似乎死了心,不再关注钱粟的私事。
景岳等人心下一松,多亏了多雅修为不高,秦燕支才能利用催眠术为对方注入了一段虚假的记忆。若是狐皇也精通此术,凭他的修为必能察觉,而且,这段记忆也仅能维持三个月。
景岳已做好准备,若是被拆穿,便将阮酒与魏阵图送入昊天界,自己陪进不去的秦燕支四处躲避,找机会离开。好在狐皇并没有探查多雅记忆,或许是他不懂,或许,狐皇已从多方面迹象得到佐证,相信了钱粟的说辞。
而桑吉这段日子也很少出现,即便见到,她也仅仅是附赠几个白眼,倒也没为难过几人。
只是狐皇宫中有谣传,桑吉公主总在深夜里辣手摧花,嘴里喃喃道:“谁年轻的时候没爱过几个断袖?”
可有些事终究是不同了,景岳与秦燕支之间,尽管言行与往日无异,但却有了种更特别的默契。或许是一个简单的眼神,一个单纯的笑容,两人都能随时进入一种外人融入不了的氛围,仿佛他们之外有一层结界,将所有人隔离。
就连迟钝的阮酒都私下里对魏阵图说:“景老祖和秦真君之间感情真好。”
魏阵图比阮酒明白得多,他早已看出不对劲,心知自己看上的鲜花就要被牛粪……不,心机男摘了,此时幽怨地瞟了阮酒一眼,没精打采地“哦”了声。
阮酒兀自道:“真羡慕他们,听说老祖与秦真君曾在某个小界里相伴二十年,他们不是同个宗门,这样真的很难得。”
说完,他特意斜着眼偷看魏阵图,对方却似笑非笑道:“有什么难得?定妖山之后,你在星罗山庄住了三十年。”
阮酒:“……”
“可、可我已经八百多岁了,三十年不过眨眼,老祖他才一百多岁,二十年,便是人生中一小半了!”阮酒急道:“至少,我也要和魏道友相处两百年,才算与景老祖他们一样。”
魏阵图原本想说“可饶了我吧”,但看见阮酒清澈的双眸,他莫名把话憋了回去,只道:“大劫在即,正道也不知有没有两百年时间。”
阮酒:“当然有,我们还有一千年,一万年,等我们成就大道,还有万万年!”
魏阵图:“……”我说正道,你不要偷换主语……
转眼便是月余,这日,狐皇再次派人传唤了钱粟与康籍。
两人一同面见狐皇,只听对方开门见山道:“你们在人界呆了一百年,对人族了解甚深,眼下有一件事,我想让你们来办。”
“吾皇请下令。”
狐皇:“七日后,人族将派使者前来,届时其他三大妖皇都将来我狐族共谋大事。此事关乎我妖族气运,若无意外,我想让你们之后往人界走一趟。”
景岳与魏阵图浑身一震,心道来了!他们冒险入妖界,等的就是这一刻!
两人都强行克制心中激动,镇定道:“是!”
然而在等待人族使者的七日中,妖族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蛇族的蛇王康多,死了。
康多死在他的养子康奚手中,康多的势力也乱了起来,却都由蛇皇出面一一镇压。
景岳等人此前从海松记忆中窥到了部分内情,对此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狐皇得了消息却不在意地笑道:“看来,这次蛇皇是来不了了。”
因为蛇皇担心再生变数,不敢离开蛇族。
果然,第七日,龟皇和虎皇都已来到狐族,但蛇皇却只派来了一名使者作为代表。
景岳等人暗自松了口气,若蛇皇真来,很有可能会带上康奚,毕竟康奚乃是他目前最为看中之人,到时候,魏阵图那边说不定就有麻烦。
而今三大妖皇齐聚,整个狐族严阵以待。
狐龟二族关系敏感,虽说鹿野之战龟族一败涂地,并已向狐族表达了停战的意愿,但不代表龟皇就真的畏服狐族,此时两皇相见,分外眼红,言语更是锐利如刀。
唯一的虎皇则置身事外,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嘴角噙着一抹笑。
好在人族的使者很快来了,是一位魔修,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景岳竟还认得对方,此人乃是鬼伏宗一名洞天长老,半年前他们于蜀西清缴魔道时,就曾与这位长老打过照面。
不过对方遁术很厉害,倒是捡了一条命。
魔修长老态度颇为倨傲,语气近似质问,“我听说,你们上南州的秘境出了事,有只大妖偷跑出来,被太初派红鸾所斩杀?”
狐皇脸色一沉,“不劳关心,已经处理好了。”
长老扯了扯嘴角,“如此便好,我们要做之事至关重要,宗主一直小心翼翼,没让正道察觉分毫,可别从你们这里出了岔子。”
他话中的轻慢让众妖皇同时变色,或许是自知理亏,妖皇们谁也没说话。
那长老见状,更为得意,“东西我们已准备好了,等到那位降生,你们便配合我鬼伏宗从上南州、中洲清缴正道——”
“哼!”
龟皇突然出声,属于妖皇的威压顿时散开,魔修长老身子一晃便单膝跪地,两手撑着地面,勉强稳住身体,但看上去极为狼狈,而场中妖帅以下的妖物也纷纷被逼出原形。
景岳心里“咯噔”一下,他感觉狐皇的视线扫了过来,于是隐秘地念了一段咒,竟摇身一变化作只雪白的大猫,而他身后的秦燕支等人也都变作兽形。
说起来难以置信,人族居然能化作动物,但《千面相功》乃是少有的幻化功法,其中所记载的一种幻化之术,能借对方毛发化一切生灵,当初他们便担心会有意料不到的情况逼他们“显形”,便趁着销毁钱粟四妖尸体时,拔走了几根毛。
否则,此时只怕已经穿帮。
殿中满是妖物,他们的原形都很大,就连阮酒这只“兔妖”也足有半丈长。此时他正往一条黑蛇身上挤了挤,黑蛇尾巴一甩,轻轻抽了下白兔,就见兔子耸耸鼻子,红玉般的眼睛满是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