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依然有我的传说(119)
洛侯夫人打量着女儿,见她眼下乌青,整个人憔悴得像朵枯萎的花,心疼道:“你别慌,皇上就算有所怀疑也不可能确定,我教你的画皮之术并非凡人手段,娘也是机缘巧合得到的,世间人不可能想得到。”
“不是的!母亲!皇上真的知道了,他那日还问我是不是有个嫡妹,还要替我嫡妹指婚!”郭惠珠哭哭啼啼,“我整夜整夜睡不着,一闭上眼,就能见到郭惠珍化为恶鬼来找我,要撕掉我的皮!母亲,你不是没杀她,只将她关起来了么?”
洛侯夫人蹙了蹙眉,“娘的确没动手,只是,她逃了。”
“什么?!”郭惠珠猛地站起来,“她怎么能逃?难道,来找我的真是她?!”
“不可能,这皇宫守卫森严,她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又怎么进得来?是你忧思过多,夜有所梦罢了。”洛侯夫人沉思片刻,道:“你之前说皇上出宫一趟,回来后对你的态度就变了?”
郭惠珠点点头,一惊,“母亲难道怀疑,是郭惠珍逃走后见到了皇上?将真相告诉他,皇上才怀疑我?”
洛侯夫人神色凝重,“有这个可能。”
郭惠珠怒道:“你当时为何不杀了她!留着这个祸害作甚?!”
洛侯夫人:“不是你说要留着她看你风光么?”
“我——”郭惠珠又气道:“可我没想到母亲连一个废人都看不好!”
洛侯夫人一时语塞,怏怏道:“珠儿莫慌,皇上就算真听了郭惠珍所说,也不可能全信,否则,他为何不直接拿下你,而是一再试探?况且,郭惠珍已毁了容貌,就她现在那副样子不把皇上吓个半死都算好了,皇上喜欢的还是你这张脸,多半舍不得毁了。但他心中有怨气,因此对你冷淡了些。”
郭惠珠:“可皇上既已知真相,纵然再喜欢我……的脸,也很难亲近于我,没了帝宠,女儿哪里还有半点风光呢?”
“呵呵……”洛侯夫人轻搂了下女儿,“他不是喜欢燕修仪么?我的儿,娘助你再变一张脸又如何?
“真的?”郭惠珠先是一喜,随即又沮丧道:“可我现在的身份怎么办?宫中贵妃,总不能说暴毙就暴毙,不让人见着尸体吧?
洛侯夫人:“等到明年春猎,皇上会带嫔妃们出宫,到时便有了机会,只当你被野兽咬死便是。”
“可我等不了那么久!”郭惠珠委屈道:“何况,就照如今皇上对我的冷淡,春猎他会不会带我都不一定呢。”
洛侯夫人想想也是,便道:“这样吧,娘安排个可信的人进来顶了你现在这张皮,你就去做你的燕修仪,这一次,我们决不留后患。”
郭惠珠有些犹豫,“这种事,会有人可信吗?”
洛侯夫人不以为然:“身家性命都在娘手上,何况让她进宫做贵妃,已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还有什么不愿的。”
郭惠珠展望了一番日后,终于雨过天晴,抱着洛侯夫人撒娇,“母亲,你真好。”
洛侯夫人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心中微暖,“娘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呢?”
想她过去不过一介孤女,尝遍了人间疾苦,偶然误入一处墓穴,从墓穴中得到了画皮之术,之后找着机会杀了一户人家的小姐,冒名顶替,这才有机会成了洛侯的继室夫人。
她有了地位,有了富贵,更有了延续自己血脉的女儿,一切于她女儿有碍的,她都要清扫干净!
转眼已是深秋,金黄的叶子落了满地,这天一早,皇帝说自己梦见了逝去的先皇,便带上一众臣子,前去五佛山为先皇祈福。
夜里,宜兰殿中寂静无声。
燕修仪正坐在小佛堂中为先皇抄录经文,一阵风吹灭了烛火,有白烟涌入室内,燕修仪捂着额头,晃了晃,便趴在桌案上昏睡了过去。
一刻钟后,她出现在了珍贵妃所居的华清宫。
郭惠珠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女人,弯身捏起对方的下巴,挑剔地左右看看,“你就是靠这张脸迷惑了皇上么?”
随即,她厌恶地松开手,朝燕修仪身上踹了一脚。
房中一名身披黑色斗篷的妇人道:“别耽误时间了,快动手吧,皇上明早就回来了。”
郭惠珠:“其他人都处理好了么?”
她们为了将燕修仪带来,也动用了不少力量,好在一切顺利。
“放心吧。”妇人又指着身旁一名神色紧张的女子,“一会儿就由她顶替珍贵妃,你则以燕修仪的身份回到宜兰殿。”
郭惠珠笑道:“多谢母亲。”
斗篷妇人自然是洛侯夫人,她将一盒匣子交给了郭惠珠,后者揭开匣子,取出几根骨针和一个瓷瓶。
郭惠珠拔了瓶塞,将骨针放入瓷瓶中搅了搅,再抽出来时,骨针已散发着荧绿的微光。
她莲步轻移地走到燕修仪面前,将一根骨针从她百会穴刺入,轻轻一挑,头皮一下子翻开来,露出里头腥红的血肉,以及隐隐可见的头骨。
郭惠珠已经是二次操作,技术熟练不少,她用几根银针配合,一点点剥下了燕修仪的皮,又拿小刀一割,整张面皮都落在了她手上。
手中的皮肤带着温热的腥气,还在滴着血,郭惠珠一想到即将拥有这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一时喜不自胜。
“母亲,你快快施法,助我换上这张皮吧!”
她的兴奋溢于言表,可向来纵容她的洛侯夫人,此时却发出了尖细的笑声。
“母亲?”郭惠珠困惑地催促,就见对方缓缓摘下兜帽——那是一张异常恐怖的脸,只能从鲜血淋漓中模糊辨认出五官的位置,但郭惠珠却一眼便认了出来,那是她的姐姐——郭惠珍!
此时,郭惠珍微微咧开嘴,似乎正对她笑。
“啊——”
郭惠珠一声惨叫,又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发现自己仍躺在寝宫中,手上黏糊糊的,正握着一张人皮。
而房中,还有许多宫女太监缩在墙角,都一脸恐惧地看着她。
郭惠珠心脏重重一跳,怎、怎么回事?难道她当着这些人的面……
不行!她的秘密不能曝光,这些人都要死!
就在此时,一众禁卫军冲入了华清宫,皇上也紧随其后赶到。
当郭惠珠看清皇上身边跟着的斗篷女人时,顿时又惊又怒,失了理智吼道:“郭、惠、珍!是你!”
她又下意识往旁边看去,就见一人倒在血泊中,整张脸已经没了皮,而此人的衣着也让她眼熟,好像是她母亲惯常穿的……
那一瞬间,她忽然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又是幻觉?郭惠珠感觉自己快疯掉了!
“皇上!人还活着!”
有禁卫检查了地上躺着的女人,见对方仍“嗬嗬”喘着粗气,凸起的眼睛有泪水淌下来,可怕又可悲。
见惯生死的禁卫也忍不住头皮发麻,稍稍往后退了一步,皇帝命人叫来太医,为其诊治。
等局面稳定,皇帝再次看向了郭惠珠,他的眼神满是厌恶,让郭惠珠痛彻心扉,她听见皇上说,“珍贵妃私通外人入宫,又在宫中操弄邪术、谋害人命,三罪并罚,即日打入冷宫!”
第100章
荣宠加身的珍贵妃,就这样被关进了一座破败的宫殿,当晚,她又一次见到了郭惠珍那张脸,但这一次,她已经不害怕了。
“你又来找我做什么?我已经这样了,你还不满足么?”
郭惠珍:“你这样也是咎由自取,怎么,这下不当我是鬼了?”
郭惠珠:“是鬼又如何?大不了你杀了我。”
郭惠珍:“我杀你岂不是便宜了你?你不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郭惠珠死水一般的眼神微动,却没有作声。
郭惠珍:“不过是障眼法罢了,你以为被你捉去华清宫的是燕修仪,实则是你母亲,你以为斗篷妇人是你母亲,实则是我。哦对了,你母亲已被太医保住了性命,只是她的脸,啧啧,也不知父亲还能不能忍?不过,父亲这洛侯位置也坐不稳了吧?”
郭惠珍不信后宅里的事洛侯一点不知,这件事谁也不无辜。
郭惠珠脸色赤白,捂着胸口急喘,半晌才道:“你、你怎么会障眼法?”
郭惠珍定定地看了她片刻,什么也没说,任她独自去猜,终生无解。
坊间传言,数日前,皇帝的宠妃燕修仪暴毙身亡,他与珍贵妃所生的一对龙凤胎也不幸去世,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珍贵妃争宠导致,不但害了燕修仪,也不慎牵连了自己一双儿女。
皇帝大病一场,足足一月才清醒,之后便将拘押在冷宫的珍贵妃处以剥皮之刑,又将珍贵妃的母亲打入天牢,日日折磨。
而在离京城数千里的某个乡间,一位美貌女子正对着两名青年叩拜,“多谢两位仙长的恩情。”
女子正是郭惠珍,她此时已知两名青年并非凡人,否则又怎能使出神仙手段,顶替了皇上?且频频使用障眼法,让她随意出入华清宫以至于无人察觉?还能炼制令她恢复容貌的仙丹?
如今害了她的人得到报应,伤了她心的皇帝深尝过与她同样的痛苦,两个孩儿也送到她身边,纵然她余生都只能隐姓埋名做个村妇,但她没有牵挂,也再无遗憾了。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她再次磕了个头,久久未起。
——
上一次杏花村幻境,景岳得了能延寿一千五百年的南翁仙丹,这一次他们也没白来,景岳通过对洛侯夫人催眠,知道了她的邪法乃是从一本书上学来的,便理所当然地将书拿走了。
景岳看过书后,发现这本书并非邪法,它其实是一种变化之术,书上记载了许多种改变样貌的方法,剥皮乃是最为粗浅的一种。洛侯夫人没有灵根,练不了其它法术,只能选用最残忍的一招。
但事实上,此书名为《千面相功》,修炼到至臻境界,只需借用一根头发便能幻化成他人的样貌,还能随心所欲改变自己的容貌。这种变化之术与尸门、修罗塔的都不一样,前者只是变,后两者几乎等同于附身。要说相似,可能更接近于易容丹的效果,但易容丹根本瞒不过紫府以上的修士,而《千面相功》几乎能糊弄住渡劫以下所有人。
景岳将书收好,拍拍秦燕支,半开玩笑道:“燕支这宠妃也没白当,还弄了本挺有趣的功法笑了笑。”
秦燕支似笑非笑,“哥哥的皇帝也没白当,什么时候也让我见识哥哥扮一回女子?”
景岳怀疑秦燕支心有怨气,强词夺理道:“我是怕你年纪轻轻应付不来,皇帝总被万千佳丽环绕,一定要经得住诱惑,万一你被迷惑了怎么办?年轻人,还是要戒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