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师是条鱼(98)
虽没有后来的温柔,却足够叫江殊殷欢喜了好一阵。
“师父。”悄声的轻轻唤一声,从大开的屋门探出脑袋,看着他端坐在诸多弟子之前细心授课的样子,江殊殷忍不住提高音量:“师父。”
手捧蓝色书壳的沈清书余光轻轻向他看去,一副波澜不兴,似乎在等他说完了赶紧滚别打扰的样子。
江殊殷投去一个委屈的表情,像是一个被人遗弃的孩子:“别忘了,他们只是你授课的世家弟子,我才是你座下的徒弟。”
如愿以偿的看到他嘴角轻轻抽了抽,江殊殷又道:“师父你难道忘了,你是怎么含辛茹苦的把我养大了吗?你又是怎么在黑漆漆的夜里,抱着小小的我,说着只疼我一个人的话了吗?”
“真是的!”江殊殷探着头在门口抱怨:“你负了我!明明说好的这辈子就要我一个的,怎么后来又偷偷摸摸的背着我,抱来一个紫色眼睛的沈子珺!”
“紫色眼睛有什么稀奇的?他的眼睛会有我的好看吗?”想起小时候的不愉快,江殊殷使劲眨了眨眼睛,扁着嘴难过一阵,控诉道:“现在倒好,不是沈子珺了,改成一堆不知姓名的世家弟子……师父!你不爱我!”
沈清书修长的手指蓦然一弯,忍着额头间不停跳动的青筋,对坐在门边的弟子和善道:“旬叶烦请你起来关一下门。”
那个叫旬叶的少年突然睁大眼睛,确定沈清书真的是在叫他后,呐呐的站起来恭敬拱了一下手后,走到门边。
他现在的位置正好是站在江殊殷的前方,本来江殊殷打算在他关门之前闯进来,可谁知这少年不知所以然,双手都抓着两边的门正好将江殊殷拦在门外。
趁着他两手都扶着门,笑眯眯的左右看看没立马把门关上的时候,江殊殷打算从他的手臂下钻进去。
可谁知,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刚把头凑过去,旬叶就立马将两边的门狠狠一甩!
“嘭!”的一下,那门狠狠撞在他的头上,简直把他砸的七荤八素!
都让江殊殷怀疑,这孩子是不是和他有仇!
再观旬叶,将两扇门甩上后,好心情的拍拍手,一转身就看到坐在最前方的沈清书,看着这边笑得无比开心。
沈清书很少笑,更莫提还笑的那么高兴,不禁让旬叶和低下一干弟子吃了一惊,旬叶也极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浅阳尊那个,那个我在我家都是这样关门的……我我我知道是大声和没礼貌了点,下次我,我一定不这样。”
沈清书颔首,示意他回到自己的位置。
门外的江殊殷虽然看不到,可还是能听到屋内的动静,知道沈清书没帮他后,他抱着被撞的头蹲在地上好一会,等到疼痛感逐渐减少后,才勉强起身。
岂知刚一起身,脑海内就听到一个熟悉至极的声音:“殊殷殊殷!我是谢黎昕,你听到了吗?我是谢黎昕!”
满身的血几乎立即涌上脑袋,微微一顿过后,江殊殷立马打坐,闭眼回应:“我听到了!”
那边似乎立马嘈杂一片,有很多的人挤来挤去的,静静听他们挤了好一会,才又有一人道:“殊殷啊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方寒啊,嗯?你听没听出来……”
不等他说完,一个女子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很恼怒的样子:“方寒我看你是活腻了!江殊殷哪有闲情逸致听你瞎废话,死开!让我来!”
随后万秋漓的声音果然传来:“江殊殷你这边的进展如何,浅阳尊有没有同意跟你回来?”
江殊殷道:“没有。”
万秋漓道:“我就知道会这样!好了,你现在听好了,我们想起一个很重要的事,那就是浅阳尊对你少年时的模样有很大的反应,说不定你变成你少年时的模样,一点点的去引导他,就能救他出幻境了。”
是了。江殊殷离开沈清书的时候,就是少年时的模样,至于他一袭黑衣白发的样子,沈清书只是听说过,却从未见过。
因而若想让他想起一切,那便唯有是他少年的时候,只有那样对他的影响才是最大的!
江殊殷道:“可是,我现在是今后的模样,变不了……”
“谁说变不了!”万秋漓骂了一声:“不然我们来这做什么,你准备好,花惜言要施法了,记住随机应变啊!至于时间,现在还有很多,你不用着急,等只剩一个月的时候,不救医会提醒你。”
“什么准备什么?花惜言要施什么法?”
“记住千万不要跟他说即将发生的事,顺其自然……”万秋漓刚说到这里,突然就没了声。
只余下江殊殷愣愣的盘腿坐在原地,闭着目不停的追问:“你说什么随机应变?会发生什么?”
回答他的,是一片的静默,这阵无边的安静,几乎快把江殊殷急坏了。
他是直接就地坐在刚刚合上的门边,此时屋门被人轻轻推开,想着除了沈清书无人能看得到自己,江殊殷便依旧盘腿坐在地上,闭目一动不动,指望能再听到万秋漓的声音。
可惜,万秋漓的声音是没响起,响起的却是一个年轻少年的声音:“咦?你是谁?坐在这里干什么?”
不等江殊殷对他的话有所反应,他就对屋里的沈清书道:“浅阳尊这里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个人,好像是新来的弟子,您快出来看看啊!”
沈清书果然起身,拿着一本书好奇的出来。
在他出来的一瞬间,江殊殷也睁开眼,往后一看——视线交集的一刹那,沈清书淡漠的眸突然睁大,手中蓝色的书本,突然滑落,重重砸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说一个比较严肃的事,刚刚听几个小天使,和我的有个朋友说,我的文被人抄了,那个贴我也去看了眼。
呼,首先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其次,我必须澄清,那个人我并不认识,更不可能让她来抄我的文,把我的文从耽美变成言情。毕竟一个作者辛辛苦苦,一个字一个字的码出的文,怎么可能会让别人来抄袭自己的劳动成果?
抄袭的事,我也不计较了,毕竟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希望这个人今后还是不要抄袭别人的文,自己写。
其次,也不要再说,你抄袭别人的文,是别人让你抄的,我觉得这个问题是比较严重的,这是对原作者非常不尊敬的。
第119章 魍魉魑魅(五)
“所以, 你要收他为徒?”
太极殿内,沈清书与江殊殷并肩站着。主坐上的毕擎苍微微皱眉, 与一旁的花惜言对视一眼:“此人身份不明,如今突然出现,清书你还是再想一想……”
“不用了。”沈清书打断他的话, 声音雷打不动、坚定不移:“我意已决。”
毕擎苍花惜言惊愕,半晌, 花惜言才收起讶然的神色,重新温柔和善的笑起来, 面对江殊殷道:“这样啊……那小友你叫什么名字?”
江殊殷笑容朗朗,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裳, 双目灿比繁星, 左右顾盼间愈显得倨傲似火。
拱手一笑,那一双黑似宝石的眼睛内,隐隐有流光浮动, 灵动的叫人移不开视线:“ 晚辈名叫江殊殷。”
“江殊殷……”花惜言喃喃重复一遍,秀气的眉微微皱起,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江殊殷挑眉道:“前辈听说过我的名字?”
花惜言道:“那倒不曾。只是我觉得你的名字, 取得别有一番韵味。”
江殊殷道:“好说。我出生时, 爹娘为我取名‘殊殷’, ‘殊’乃殊途, ‘殷’为殷红,意味我这一生皆为正道仙首,与邪魔一生殊途。”
坐上的毕擎苍轻轻点头, 赞赏道:“那的确是个好名字,你爹娘有心了。不过既然名字取的不错,你今后更要加倍努力才是,莫要入了歧途。”
江殊殷依旧笑意灿烂,别无一丝的不对。再次向他们拱手道:“多谢前辈的教导,我一定会努力的。”
毕擎苍也再一次点头,这次他似乎颇为满意,原本紧皱的眉也松开,豪迈的哈哈一笑,他站起身道:“罢了我看你这小子还不错,既然清书决意收你为徒,那么我相信他的眼光,今后你可不要做出什么叫他为难的事,否则可别我这个做师叔的,对你不客气!”
见江殊殷点头,他才继续下一句话:“他收你为徒可以,不过我们还是要看看你的资质。不久后有个试炼,你不如就跟着太极宫的众位弟子一起去,假若你合格了,那么一年后回来,你便正式拜入清书门下。”
江殊殷道:“敢问试炼的内容?”
毕擎苍道:“此次试炼是考验各个弟子的实战能力,在试炼之地的深处,有一头恶蛟。当然你们的目标不是它,不过假若谁能杀了它取出蛟珠,那么此人便能在此次试炼中,一举夺冠。”
白衣少年的眼睛似乎亮了亮,突然很莫名的问他道:“掌门师叔,此次试炼的弟子,有多少人能射杀那头恶蛟?”
毕擎苍被他问的一愣,随即道:“据我所知此次去的弟子,应该暂无一人能杀去那头恶蛟。”
江殊殷眼里的光亮,好似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假若我能一举夺冠,会怎样?”
毕擎苍面露笑意:“那自是为清书长脸了。”
事实上,江殊殷除了是个很优秀的首领外,还很嚣张。
嚣张到连恶人层出的西极,都盛传着这样一句话——永远不要跟江殊殷比嚣张!
就比如此时。
高高一昂首,他笑意盈盈,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是铿锵有力的:“那此次的蛟珠,非我莫属!”
毕擎苍赫然,一字一顿的吐出:“非你莫属?!”
江殊殷道:“对,非我莫属!”
出行的那天,是个阴雨天。江殊殷穿着太极宫的服饰,将一头青丝发高高竖起,模样好不俊朗。
他仅仅是束手立在诸多弟子间,便显眼得让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这股魅力并非是后天形成,而是生来如此!
高台上,毕擎苍立在正中间,花惜言沈清书端坐在他左右,简单说完此次历程,最后以一个“万事小心”而结束这番讲话。
确定他已经说完,而花惜言和沈清书也没什么可补充,本就万众举目的江殊殷突然扬声道:“师父等我啊,一年后我一定带一颗蛟珠,当做拜师礼。”
此音一出,在场之人无不喧哗!
就连毕擎苍也忍不住对沈清书悄悄道:“清书你看上的这个徒弟,真的是……”
“嚣张。”沈清书淡淡评价,看身旁两个师兄一脸欣慰,仿佛庆幸他终于感觉出来了。沈清书默默垂下眼睑,才轻轻吐出未说完的话:“不过他,确实嚣张得起。”
听到他给出的评价,毕擎苍花惜言两人的笑,仿佛有那么一瞬间凝聚在脸上。
结果不等他们凝聚的笑结束,底下那少年又说出一句吓死人不偿命的话:“师父一年后我若夺冠,你就嫁我呗。”
这一刻,全场石化。
唯有沈清书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日后再说。”
人群间的江殊殷笑倒在地,但见沈清书的目光朝他看过来,他便突然站直了身子,严肃道:“好,很好,日后再说。”
等沈清书的视线重新移开,他便又开始站不住,一双灵动的眼睛左顾右盼,直到在附近的人群中寻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旬叶是吧?”
旬叶此时还沉浸在刚刚的冲击中,没回过神来。听到有人叫他,他也只是呆呆的回头,可一见说话的人是谁,不禁打起哆嗦:“嗯,嗯我我,我是旬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