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越捏拳,轻轻地推了一下他红肿的脸,笑道:“就你坏心眼多,快起来。”他站稳了身形,侧头笑着打趣,从一侧拉开帘子,结结实实撞上了一个柔软的胸膛。
他抬头看,目光撞上了维恩红透的眼眶和脸颊的泪痕。
“维,维恩?你怎么待在这里,什么时候进来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更衣室的大门打开时,那几只雌虫正嬉笑着打闹,看到门口的维恩噤了声,立刻离开,而维恩也是在这个时候往里走的。
他从头到尾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连掉眼泪都是无声的。但他还是跟来了,站在帘子后面,将所有声音听进耳朵里,却没敢扯开帘子,打扰主人的兴致。
他几次想直接拉开帘子,就像科维勒直接闯进观察室,头也不回地拽着赫越就跑那样霸气蛮横。但他又想起赫越说……
他是那只乖巧听话,不需要主人操心的狗狗。
他不想主人对他失望。
本来应该悄悄走掉的,站在帘子外面听声音还忍不住心痛到哭实在是太狼狈了,但是,维恩还是想听听主人说话,哪怕不是安慰,一句话就可以。
“主人……”维恩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但他扯出一个笑,眼睛里打圈的眼泪和红肿的眼眶多了一份破碎。他的身形高大健壮,对谁都示以坚硬的外壳,却在主人面前是柔软乖顺的大型犬。
赫越也瞧着心软,刚要伸手揉揉他松软的头发,就被身后紧握成拳而坚硬的手臂捞回来,后背也砸在了坚实的胸口上。他不悦地仰头,就看见科维勒绷紧的脸。
“装什么装?”科维勒压住火,厉声吐槽了一句。
两只雌虫的眼神一对上,就如同点上了火。科维勒挑眉,挑衅般舌尖轻轻扫过自己的嘴唇,像是在回味美味的味道。
刚刚听到的声音好像被唤醒,怒火被点燃的那一刹那,性的弦也被彻底烧断。维恩直接从科维勒的手里抢过赫越,然后扬手一拳就砸到了他的脸上。
事发突然,赫越和科维勒都没想到维恩真的会动手,且出手迅速。维恩用足了所有力气,给科维勒打得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到地上。
科维勒鼻尖流了血,嘴角也磕出血来。
维恩被科维勒惹急了,也一点不带害怕的,手紧紧捏成拳,耗费了极大的克制力才没有扑过去再打一拳。
“殴打长官,维恩少校是想挨处分,还是被清退?”科维勒的两侧脸都肿起,说话时音节含糊,但上校的气场令他压迫力不减,仍旧冷得吓人。
维恩勾唇轻笑,平静的语调,每一个字都清晰:“长官打算怎么跟他们解释自己嘴角的手指印?是说长官自己打的,还是说是我的主人打的?”
科维勒顿了一下,没有出声。
他没有办法解释,也不能在验伤的时候证明谁造成的伤占据了百分之多少来追责。更何况,整个更衣室连监控器都没有,只有赫越这个目击证人。
但是,赫越又会出面给谁作证呢?
靠在维恩怀里的赫越无奈叹气。这俩的性子又铁又硬,要打就是真打,谁都不让谁。他仰头轻轻拍了拍维恩的胸口,问道:“维恩生气吗?”
维恩的目光从科维勒的身上收回,如同变脸的戏剧,那层阴狠的愤怒消失不见,依旧是柔软温暖的样子。他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小狗永远,不会生主人的气。”
那个“永远”被咬得很重。
这是他的底牌,刻进基因刻印的底牌,一直承托着他的所有真心和付出,也能一直因此无怨无悔。
赫越的眉眼也柔和下来,他笑着捏了捏维恩的胸肌。即使隔了一件衬衫和一件制服,胸肌也软软的很有弹性。基因优势和超强的自律才练就了这样的身材,比正役的其他军雌还要健壮紧实,每一块肌肉都练得很有形状。
“这是怎么练出来的?”赫越打趣道,像是上瘾一般忍不住捏捏他放松下来的肌肉,手感特别好。
维恩没提健身多累多苦,只是问道:“主人喜欢吗?”
“喜欢,”赫越侧脸贴上去,压住略有弹性的胸肌,像是枕在软枕一样舒适,“与众不同,和别的虫不一样。”
维恩连怀抱都是温暖且柔软的,他的个子高大,身材宽厚,让赫越想起了前世特别喜欢的等身毛绒棕熊布偶。
“主人……”
维恩轻唤着,餍足地闭上眼。他用刚刚挥拳的手轻轻搭在赫越的头上,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不起眼的黑色物件,手臂环过来轻搂住他。
很满足,他从赫越破膜到现在都是聚少离多,这也是第一次能够抱到自己的伴生雄虫,虽然是托科维勒的福。
他抬眼看到从地上爬起来的科维勒,眼神虽然满是敌意,却已经没有了气愤。
赫越也回抱住他,当真像抱着自己穿越前特别喜欢的等身大熊布偶。他舒服地在维恩的怀里蹭蹭,轻咛了一声。
维恩心软成一片,连笑容都是满足幸福的。
科维勒站在后面,看着眼前的情景越是温馨,就越是心酸。或许,赫越和他的伴生雌虫,就连信息素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匹配的。
他往前走了几步,站在赫越的身后,身后扯了一下赫越肩膀上的衣服。
“时间不早了,雄主饿了吗?”科维勒问道,“我们回家,我给雄主做很好吃的晚饭。”
赫越转过头,迎面就撞上脸上伤痕遍布,嘴角也破了皮,备受冷落而沮丧的雌虫上校。他抬起手,向他勾了勾手指。
科维勒听话地从后面凑过来,将下巴放在赫越的手心上。
“上校也别赌气了。”赫越的声音懒懒的,躺在维恩的怀里很舒服,也因此耐心很好。
科维勒没法拒绝赫越的话,轻轻靠在他的身后,双手护着他的双臂。
赫越被他俩挤在中间,胸口和后背都紧紧贴着,一点缝隙不留。体温捂着他,无论是胸口还是后背,都格外舒适温暖。
维恩放在赫越后腰的手碰到科维勒的腹部,他自觉晦气地皱皱眉,一下子缩回来,搭在赫越的侧腰上,抬头瞪了科维勒一眼。
又是一眼激起火花,科维勒回瞪了回去,手臂绕过赫越的肩膀,将他从维恩的手里夺过来。
维恩刚要伸手去抢,一个冰冷的枪/口就这样抵住了他的胸口,戳得柔软的胸肌都凹下去一点。
“基地要知道长官擅用枪支,也会没收长官的配枪吧?”
科维勒笑笑,更加用力地抵住枪。“这个A区基地,我是最高长官。有我处死的雌虫不计其数,也不差你一个。”
“科维勒,不许!”
这虫是认真的,赫越看得出他眼中的杀气,那种坚决的、不计后果的杀气。
科维勒拿枪的手在赫越的命令下轻抖了一下,当真从维恩的胸口挪到了他的肩膀上。
“你打我脸上的一拳,说什么都不该我白挨。我是你的长官,这配枪也是你一辈子都够不到的东西,正役上校也是你永远都达不到的地位。”
枪/口戳在维恩的一侧肩膀上,他却丝毫不畏惧,轻描淡写地笑笑:“真没想到,有一天,长官也会用自己的地位和权力,去讨一只雄虫的欢心。”他能感受到抵在自己身上的枪,因为他的话左右挪动了位置。
至少一开始不是的,科维勒上校一开始是想利用赫越解开刻印的特殊能力,破除基因刻印反噬这道挡在他晋升道路上的障碍。
维恩扯了扯嘴角,一字一顿地说道:
“祝您如愿,长官。”
他发出一声痛呼,激光枪的子/弹就这样穿透了他的肩膀。枪/口在他的制服上灼烧出黑乎乎的洞,鲜血也即刻染红的维恩的制服。
科维勒在开/枪的瞬间,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赫越的眼睛。但赫越听到枪/声和维恩的痛呼之后,惊讶于科维勒真的敢开/枪,便伸手去扯科维勒捂住他眼睛的手。
然而,另一只手的力量覆盖在赫越的眼睛上。
是维恩,他也用一只手压到了科维勒的手背,用自己力气捂住赫越的眼睛。
“枪伤口不好看,主人,”维恩轻声哄着,“时间不早了,主人今天已经很累了。一定要吃一顿美味的晚餐,好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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