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想将宋淮之的嘴在封上,但从眼下这情景来看,封不封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
这样的离谱场景,就算无名不忍直视,但他好歹和宋淮之早就通过了气,趁着师纵天躲闪的时候,掌心一伸一手,便从他手下夺走了宋淮之,顺手丢入江岫白怀中。
这下好了,躲避的人从师纵天换成了江岫白。就算宋淮之立刻闭上了嘴巴,那雷击却不依不饶,愣是又劈了十几下才肯罢休。若不是江岫白步法高深,他二人还躲不过去呢。
“好啊。”师纵天面沉如水,阴狠道:“本尊倒是小瞧你了。”
无名眼下将手背在身后,一副什么都没做过的模样,闻言笑呵呵向前垮了一步,挡在小辈们的前头打圆场道:“孩子还小,魔尊同小辈计较什么。这孩子口不择言的,要是魔尊真带他回去,怕是血色山脉要雷声不断呐。”
而此刻,他口中口不择言的“孩子”正缩在自家道侣怀里,面色微红地小声道:“我平时不这么骂人的。”
宋淮之心说他家岫白不说是什么迂腐文化人,至少也是翩翩君子,从未说过脏话。自己还从没在他面前骂这么脏过呢,多诋毁自己形象啊!都怪这狗天道!
“轰隆!”
乌云滚动,最后一道雷击落在众人和师纵天的中间,让宋淮之瞬间瞪大了眼睛。
不是吧,心里骂骂也算?!
指腹带着一抹微凉的药膏擦在宋淮之脸上的伤口处,江岫白神色有些无奈,他将人往怀里又拢了拢,温声道:“你无事才最重要。”
这小俩口腻歪的过程中,师纵天与无名也签订了天道契约。
为其三月,只要正道找到万土之心,师纵天便同意无名的提议。若是找不到或被师纵天的人率先找到,就要将万金之丝拱手相让。
签完契约,师纵天临走前还阴恻恻地看了宋淮之一眼,结果人家半点眼神没给他,跟道侣说着悄悄话。
这样的场景,让师纵天心中吊起一口气来,憋屈地恨不得就地宰了他。
“行了,别腻歪了。”宋今歌叹了口气,抬手给了自家儿子一下,“你看看这好好的大殿,愣是被你嚯嚯完了。”
宋淮之看着满地狼藉的大殿废墟,那砖石上还残留着雷击的痕迹,他顿时感到一阵心虚。还没来得及撒娇卖乖,就听他家岫白道:
“这不怪之之。”
有人赞同自己给撑腰,宋淮之当然支棱了起来,对着他爹一股脑儿的点头,叫他爹看得手痒。
“无名前辈,您定下三月之期,是已经探查到万土之心的线索了吗?”
不同于宋家这对跳脱的父子和自己已经被带歪的徒弟,傅焕好歹还记得正事,他看了一眼缠绕在手上的万金之丝,沉声道:“这份契约,师纵天占尽便宜。”
“他占尽便宜我们也没办法。”无名无奈摇头,叹息道:“我也并不能保证在三月内找到万土之心,只能尽力而为,听天由命吧。”
他抬头,看着晴空万里的蓝天,缓缓道:“希望,天道大情,愿予众生怜悯,赠下一线生机。”
第175章 破烂山
三个月的时间,听起来很长,可这混沌大陆占地不知多大,更别说还有无数秘境,想要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找到万土之心,简直是异想天开。
那日师纵天刚离开,无名就又带着星机阁数名太上长老继续推演。星无极伤了根本,已然大限将至,若是不再动用灵力卜算,倒是能续上百余年寿命。不过,就算他想要继续推演,能力也比不上星机阁一些太上长老了,倒不如安安生生退至幕后,休养生息。虽然,这日子也不知道还能过多久了。
星无极退位,星机阁自然要选定新的阁主。星机阁阁主与其他宗门不同,不看修为资质,单看卜算资质。因此,星问被赶鸭子上架,接过象征着星机阁阁主身份的令牌,成为了新的星机阁阁主。
而不光是星机阁,许多小宗小族掌权人也纷纷退位让贤,抓紧最后的时间培养下一任继承者。毕竟,他们已经抱着死战的决心了。
眼下整个混沌大陆无论正道还是魔修,面临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找到万土之心。时间紧迫,有的时候魔修与正道修士的队伍撞上了也懒得争斗。
一时之间,除了气氛愈发紧张外,竟然反而太平了一些。
“还是没有线索吗?”宋淮之本在控制赤金丝练习,见无名从殿内出来,迎上去道。
无名叹息摇头,满脸疲惫。
他与星机阁数名太上长老联手卜算月余,竟然半点踪迹都找不到,简直难以理解。
“它能躲哪儿去呢?”宋淮之心里着急,说话也带了些火气,“这家伙,别是已经被人炼化了吧。”
无名却道:“不,它一定存在,只是我们还没找到而已。”
抬头看了眼天色,无名费劲舒展了一下身体,捋着胡子慢悠悠道:“唉,我还是继续推演去吧。”
说罢,他也不管一肚子问题想要问的宋淮之,一闪身人就进了殿内。
没有什么好消息,宋淮之也没了继续练习的心思。
宋今歌和傅焕他们这个月都不见人影,但从宗门内紧张的气氛可以看出,他们正在为了同魔修的大战做准备。
万金之丝当然不能那么轻易给师纵天,就算真的找不到万土之心,那迫于天道契约交出万金之丝的瞬间,就是大战的开启。
一旦真正打起来,那些凡人是最容易受伤的。好在妖境和一些依附于混沌大陆的大陆碎片算是独立的空间,波及幅度要小许多。因此,西境十万大山、无边沙海和断天海中的妖兽几乎都进了妖境,这也就是妖境大,挤挤也能塞下去。而凡人或炼气期、筑基期的修士,愿意者则通过大宗开启的隧道,被送入诸如玄水大陆之类的大陆碎片去。
因此,眼下的混沌大陆上所残留的人,无论正邪,可以说都做好了身死的准备。
宋淮之越想,越觉得心里没底。张望四周,迫切的想要找到江岫白的身影。
“大哥你找谁呢?”憨厚的声音很低,几乎贴着宋淮之说话。
“找岫白。”宋淮之下意识回了话。
“江师兄啊,他跟子昂师兄在比武场上对战呢,大哥你去看不。”
宋淮之点了点头,了然道:“哦,我忘了,岫白确实跟我说……不对!”
他猛地窜了起来,扭头指着蹲在地上的布狩“你你你”了半天。
布狩不明所以,挠着脑袋困惑道:“我咋了?”
“你什么时候到我旁边的?”宋淮之瞪圆了双眼,布狩眼下不过元婴期,自己一个化神期修士,且草木身早就练得如火纯情,在隐匿之道上不说拔得头筹,至少也能混上一流的行列。可布狩默默蹲在自己身边,自己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我半炷香前就来了啊,大哥你在发呆我就没打扰你,见你到处找什么才开口的。”布狩起身,土黄色的衣服陪着他那张微圆的脸显得十分富态,不难看,反而是很招长辈喜欢的那种。
宋淮之闻言,更加惊悚了。这人在自己身边蹲了半炷香时间,甚至自己还四下张望了半天,竟然都没有发现他。
或许是看宋淮之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过惊悚,布狩捏着衣角,扭捏道:“那个、其实不光是大哥你发现不了我,我师父师母有的时候都会无视我,我都习惯了。”
布狩的师父师母都是崇光学府的阁主,合体期修为,这样的大能都会无视布狩,宋淮之突然觉得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许久没和布狩聊天,宋淮之索性也不急着去找江岫白了,一屁股往院子里的石凳上一坐,拍拍桌子道:“来,坐下说。”
据布狩所说,一开始情况还没那么严重,只是偶尔会出现别人无视他的情况。但这个月来不知道为什么,情况突然加重,有的时候自己明明站在一旁,身边的人都察觉不到。
“我师父也看不出个什么来,总之身体上没出问题。”布狩上半身趴在石桌上,显然对这存在感降低是事情非常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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