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收拾好的小盒子给了塞诃,又给可可穿胸背,“可可要提前适应新环境,我最近不太方便出行,你替我养一段时间。”
塞诃一一应下,之后便没再说什么,带着可可离开了李雁和傅纪书的家。
小狗走了以后,这个家再次回归寂静,就像从前一样,空荡荡的,像是无人居住。
李雁在沙发里坐着发了会儿呆,须臾后打开了播报机,听着口琴吹奏的音乐,在家里坐着。
屋中光线随着时间流逝暗下去,最终陷入黑暗。
壁灯昏黄的暖光落在地毯上,李雁抱着小白狗玩偶,踩着光影,口琴和小提琴交织的乐章中,他一个人在灯光下跳着交际舞。
【作者有话说】
有宝贝说对了,是的哦,李雁有抑郁症,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大家再把原因往雁子自己身上猜一猜,我已经看到很接近的答案了(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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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他不爱傅纪书
立秋,瓢泼骤雨。
军部顶层医疗室中几个医生进进出出,属于上将的办公室房门虚掩着一道缝,血腥气从内部溢散出来。
席海推门进去,屋中没有开灯,傅纪书坐在办公桌上,褪去军装的上半身裹着纱布,却依然挡不住血液的扩散。
雨珠淅淅沥沥拍打着窗户,傅纪书垂着眼摆弄着光脑,幽蓝的光投射在面庞上,那张没什么表情的,看起来很是冷漠的五官难得柔软了些,却又更像是错觉。
席海拍了拍一旁的医疗舱,道:“刚出厂没多久就先给你用了,疗效是不是不太好?”
“是枪的缘故,帝国已经在研发新的武器了,”傅纪书淡淡道,“我们的科技暂时还跟不上他们的变革。”
“剩下大半的情报还没破译,如果能早些破译出来,或许也不会那么捉襟见肘。”
席海叹了口气,傅纪书已经开始穿衣,衬衫挡住了他精壮的肌肉和那些伤痕累累的旧疤,一丝不苟地扣好所有衣扣,然后套上了干净的外套。
席海问:“你今晚还要回家?”
傅纪书只“嗯”了一声。
他从桌上拿起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席海这才注意到他桌上还放了蛋糕。
今日是立秋,李雁的生日。
傅纪书总是打落牙齿并血吞,将伤口遮掩住便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平平静静提着盒子上沾了点血迹的蛋糕回了家。
往常总是蹲在门口的小狗这次没再出现,也没站在门口冲他“汪汪”乱叫,傅纪书微微皱了皱眉,潮湿的雨天让他心口上方的伤势隐隐作痛,他没太多想,只关上门,放下蛋糕上了楼。
李雁坐在卧室的飘窗上看雨,窗外的路灯灯光映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一道侧脸的轮廓。
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看着傅纪书的车从窗下驶过,等着对方进家门。
听到傅纪书靠近的脚步声,他便微微侧过脸去,瞳眸在黑夜中泛着点点微光,却瞧不清楚情绪。
傅纪书上前去,李雁便慢吞吞动起来,靠过来,抱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在对方的怀中。
然后他闻到了一股被信息素掩盖,却依然藏不住的血腥气。
李雁的嗓音有些失真,听起来多多少少有点冰冷,“受伤了吗?”
“伤得不重。”
傅纪书俯身与他接吻,房间内的气温微微有些升高,李雁呼吸急促,紧紧抓着傅纪书的衣衫。
他们在卧室的飘窗上吻了一会儿,之后又纠缠着下了楼,在厨房接吻。
松开彼此的时候李雁的脑袋还有些晕,家里四处都不曾开灯,他的面容在黑夜中有些模糊,但傅纪书却清楚他如今正在看着自己。
他将放在桌上的蛋糕盒拆开,露出一个尺寸不小的水果蛋糕,说:“生日快乐。”
“原来你记得我的生日,”李雁轻轻笑道,“连我自己都记不清楚。”
傅纪书只“嗯”,别的也不曾多说。
李雁知道他就是这样,寡言寡语,想让他多说些话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之前他还妄图能够改变傅纪书,后来才惊觉是自己在痴心妄想。
他坐在椅子里,身形陷下去,纤长睫羽挡住了大半的瞳眸,看不出情绪究竟如何。
过了片刻,他从橱柜里取了一瓶酒,“明天还要工作吗?”
“没有。”
“那好,”李雁弯弯眼睛,给他倒酒,“陪我喝一点。”
拆了有些破损的包装,蛋糕还完好无损,傅纪书隐隐松了口气,从兜里摸出一块玉,放到李雁面前。
李雁安安静静看着他。
“12星特产玉石,”傅纪书难得解释了一句,“回来的时候顺路去了一趟。”
去的时候已经不早了,12星是刚从帝国手中夺回来的领地,还未重建,天色晚了街上便没有行人出行了,玉石店也会早早关门。
傅纪书亲自去了玉匠家拜访,才买到这块玉。
他是从玉匠家出来的时候遭到了帝国残余士兵的袭击,那个亡命徒孤身一人,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安危,直迎着傅纪书去的。
他的爱人因为战乱战死在傅纪书的枪下,所以已经了无牵挂,只想寻求报复。
可惜那一枪打偏了,傅纪书重伤但没死,亲手解决了那个帝国的士兵。
这些事情他没和李雁说,也不打算说,受伤或是死亡于他而言是那么稀松平常的一件事,哪怕一切的诱因只是千里迢迢去买一块玉。
那块玉如今就放在李雁面前,晶莹剔透,成色和刻纹都很漂亮。
但李雁没有伸手去拿,他垂眼看了一会儿,之后掀起眼皮望向傅纪书,开门见山地问他:“你爱我吗?”
“傅纪书,”他的声音很轻很低,像飘渺的抓不住的云,又重复了一遍,“你是不是爱我?”
傅纪书的手指骤然间蜷曲了一下,他大概是受不住李雁质询般的视线,于是转开了眼,也转开了话题,并未回应李雁的问句,只说:“许个愿吧,李雁。”
“……”
他们谁也不曾再说话,只听得见窗外不算清新的落雨声与树叶被风吹动时窸窸窣窣的声音。
又过了片刻,李雁才道:“许什么愿?”
打火机的火光骤然亮起,照亮了他的面容,傅纪书将蜡烛点上,那一点点微弱的光在黑暗里跳跃闪烁着。
李雁撑着下巴支在桌边,等着傅纪书的回答。
他将眼睛的窗户擦亮了,然后发现很多事情似乎和他长久以来形成的观念并不相同。
所以他现在想要等一个很确切的答案,来告诉他,从前蒙着眼睛走在曲折路上的自己到底有没有走到一条看似正确的道路上。
哪怕他现在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但傅纪书跳过了那个对他来说很难回答的问题,轻声说:“许一个朝朝暮暮,平安顺遂。”
“……”
李雁又开始头疼了,阵痛让他耳畔嗡嗡直响,他闭了闭眼,没有许愿,也没有再接着询问,只说:“我想要的不是一块玉。”
也不是什么朝朝暮暮。
他想做他自己,想要的都能得到,不想要的便轻易丢弃,只享受当下。
他在34星的时候就是这样恶劣的性子,但他活得很自由,这一整年里却像是被挖空了躯壳,行尸走肉般做着傅纪书的伴侣。他觉得很累。
李雁站起来,蜡烛的烛火跟着剧烈晃动起来,他俯视着傅纪书,在这样的对视下他看清了对方的眼睛,和那些藏得很深的,从前从来没有见过的情绪。
他想,如果是一年前,如果是前几日,他从傅纪书眼睛里看见这些,知道他或许是爱自己的,大概会很高兴。
又或者什么都不会发生。
“傅纪书,”李雁喊他的名字,“你养过鸟吗?”
“用拴着风筝的线束缚鸟的自由,是没有办法让鸟儿像风筝一样高飞的。”
那些情和爱,还有摆脱不掉的婚姻关系,像无数根线缠绕在他身上,将他制成了一个提线木偶,任人操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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