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没有在偷窥。”
“当全世界都在看的时候,这种行为就不是偷窥了!”
母亲感到匪夷所思:“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儿子:“简单来说,酒店总控室里的监控流出了!幸存者在什么位置,他们在干什么,在睡觉还是准备上下楼,我们都能看得到。”
“啊???”
“比如现在,他们要坐电梯了,领头的是一个戴鸭舌帽的。”
母亲不敢置信,接过平板一看,发现还真的是。多个格子监控中,幸存者群像纷纷暴露;有人在治疗伤口,有人在吃东西,有人小心翼翼走进一楼厕所,更有人待在阳台上,没等到救援只能嚎啕大哭……
这些东西几乎一流出,全世界都在震动,目光疯狂集中而来。
“戴鸭舌帽”成了某个人的称呼。
黑白微带一点全彩的监控中,那个人很显眼,对方全程没有抬头,但酒店的灯光悬在天花板上,打在他的后脑勺上,让那人漆黑的头发、白皙的后脖子以及那股气质格外突出。
更别提,他背着一个黑色背包,走在最前面了。
母亲吓得吃不下三明治,“天啊,怎么会这样,这个孩子看上去还这么年轻。”距离远了她还能为新闻报道上滚动的数字哀叹,掉几滴眼泪,可是距离这么近,亲眼看到有人要死,她坐不住了。
她面前的直播有两个分格,一边是江雪律准备摁电梯,一边是恐怖分子朝一楼电梯奔去的场景。
这个行为叫什么!
一年级小学生都能说出来。
这叫守株待兔!
—
江雪律感觉很奇怪,他在走路时,神经微紧,后背发凉,仿佛有什么人在身后偷窥他,他迅速转身,想看谁在针对他,什么也没看到。
他怀揣着心思,又走了几步。
这种感觉还是没淡去。
他忍不住停下脚步。“你们谁在看我?”
跟在他身后是一张张茫然的脸,“我们都在看你啊。”
“不是这种看。”
江雪律心里有点烦,说不出来的烦躁,与幸存者内部这种清澈的眼神不同,他体会到的是一种如芒刺背感,盯着他浑身紧张。
偏偏他形容不太出来。
频频回头,看到的只有别人关切的眼神。
“也许是我没睡好。”江雪律疲惫道。
即使在睡梦中他思维也很活跃,而没睡好会导致过度敏感、神经衰弱等。
……
“不好!”他按电梯了!
直播间里,大家惊叫出声。
【完了,完了,完了】
这群茫然无知的幸存者,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动早已经被捕捉,一个人接着一个人进了电梯。
酒店的电梯很宽敞,能站能坐,满员是25人。
曲蔓枝和沈明谦进去了。
少女微笑,“一会儿见。”电梯监控里,大家都能看到她细白手指放在一楼,准备摁了。
全球人民不由露出惊恐的目光,他们疯狂的敲键盘。
【不要去啊!恐怖分子环抱着双臂,正在一楼等你们自投罗网呢!】
“一会儿见。”江雪律也道,他们要坐另一部电梯。
他刚准备抬脚,电梯间的灯忽明忽暗,颇有种恐怖片的氛围,吓了大家一跳。
江雪律脚步一顿,突然他眼前闪过什么,他说:“出来!大家都出来!”
“啊?”电梯里的人看他,没有明白他说什么。
电梯门缓缓在面前合上。
这种关闭不是电梯内操作的,而是有人在一楼进行操作。
江雪律速度已经够快了,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也根本来不及阻止电梯下行,还好酒店电梯自带的歌唱铃声,没有阻隔他那一声,“不要在一楼下!快跑——”
这个电梯的运行完全不正常。
上一秒一楼按钮没亮,下一秒一楼灯就亮起。
电梯内的人也反应过来了,吓得魂飞魄散:妈呀!!!
众所周知,这个世界上没有鬼,那么问题,是什么东西在一楼按电梯!?
幸存者手忙脚乱地一通乱按,取消一楼,结果又有人固执地摁一楼。
平时坐高速运转的电梯,十来秒的速度嫌慢,但这一刻,大家嫌速度太快了!这根本不是一趟求生通道,这完全是一趟地狱直达车啊!
曲蔓枝心慌了,脑子一片空白。
她现在也知道了。
一楼很恐怖,绝对不能下,她只能按照本能,去摁四楼、三楼、二楼的楼层,几乎是楼层一到,大家哗啦啦的一拥而出,开始夺命狂奔。
而在一楼。
阿泰看着在每层楼都短暂停留,最后空无一人的电梯时,他冷笑一声说:“走——”
他是贫民窟出身,常年在河岸上游荡奔跑,速度无人能敌。
一群弱不禁风的幸存者,怎么可能跑得过他?
——
直到这个时候。
曲蔓枝等人才发觉,一直以来,江雪律的带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他带着他们东躲西藏,除了因体力掉队、失血过多的,绝大多数幸存者都能活到今天。可一旦他们互相失联,就如同无根的浮萍一样四处乱撞,很快迷路在酒店里。
明明他们已经跑得大脑缺氧、四肢酸痛了。
可恐怖分子好像长了眼睛似的。
一直如影随形,他们很轻易地就把自己送到了恐怖分子面前。
一切好像扭曲起来了,整座酒店褪去了桃花源的颜色,不管是上楼还是下楼,都是无尽的深渊。
砰——
一声枪响,尸体倒下。
曲蔓枝等人蒙了。
她的衣服满身血渍。
曲蔓枝还想跑,沈明谦将她抓住,把她的手臂举起,做了投降姿势。她想挣扎,但他嘴边溢出一叹,这声叹息无比清晰地传递在现场所有人耳中,没有语言,却胜过任何语言:放弃吧,人是跑不过枪的。
少女吓哭了。
但除了流泪,她也没有动作。
她之前喜欢靠着江雪律,如今只能绝望地靠着沈明谦,感受朋友那沉重的呼吸,和缓慢沉寂下去的心跳……
明明就在华国救援快来的路上。
他们25人,成为最新一批新俘虏。
“我们能活。”沈明谦扶着她。
曲蔓枝轻轻摇头,根本不相信,只当这句话是临终前的安危。沈明谦偷偷扯着她的袖子让她注意动向。
她抬起泪眼蒙眬的双目看,发现恐怖分子内讧了。
“xx!你开什么枪!首领说要活捉!”
开枪的人气短嘴硬:“怎么可能这么巧!我随便杀的一个人就是treasure!”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个天赋异禀、价值五千万美金的人才,你说杀就杀?
“啧,知道了。”暴徒收起了枪。
曲蔓枝错愕地瞪大了眼。
-
另一边,江雪律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们差点跟恐怖分子撞了个人仰马翻,整个队伍直接被冲烂了,周眠洋还因此受伤了,脑袋重重撞在墙上,不仅眼镜片碎裂,脑门还磕出了一脸血。
这是进酒店以来,周眠洋受伤最重的一次。
不是简单的小磕碰。
而是差点头破血流。
危机发生时,眼镜框的镜腿还差点戳进他的眼球,让他差点瞎掉。
流血是一种很不好的体验,人能轻易感受到,体内生命力的流逝。黑框眼镜也断了,怎么扶都无法停留在耳朵上。
没有江雪律扶着他,他早就倒下了。
周眠洋是近视眼,之前他觉得戴眼镜很麻烦,黑框眼镜很丑,但从没想过要去做手术。这一次受伤,他心态变了,他对江雪律道:“阿律,等我回家,我一定要找我爸妈要钱去做手术!”
“好,到时候我陪你。”
“该死的犯罪分子,我以后……一定要当警察,将这些人通通一网打尽!”这句话周眠洋是咬着后牙槽说的,鲜血衬着他面目狰狞的俊脸,眼神闪过一丝坚毅,让这句话格外有威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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