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鱼肚皮,晨曦笼罩着黑色礁石,海水冲击沿岸传出韵律绵长的节拍,姚明志伸着懒腰走出来。
作为一名班主任,他身体早已经习惯了生物钟。
他抄起帐篷中的垂钓器具,M国旅游业发达的同时,潜水拍照和烧烤架垂钓露营帐篷等器具租借也很方便。
一个帐篷有动静。
他低头一看,发现好学生江雪律掀开帘子,帘子背后露出半张俊秀的脸庞,正揉着眼睛望他。
“醒了?”他无声地做口型。
江雪律点头。
姚明志心生怜爱,招呼江雪律和自己一起垂钓。他选了一个满意的钓点,没有离帐篷太远,他能随时将学生的动静尽收眼底,根据互联网上说这个地方出货率很高。
江雪律坐在他身边啃面包,时不时喂点海鸟。
姚明志笑呵呵道:“昨天烧烤,一只巴掌大的鱼,敢卖那么贵的卢比,这些在海边摆摊的心都黑,想吃什么,老师们给你们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江雪律没有任何期待。
他低头把面包吃完了,心想能把租借费回本就不错了。
没看到沿海的产业链都一条龙了吗?卖烧烤架旁边必有海鲜市场,游客被价格膈应到后,就会去租钓鱼器具,既然都租了钓鱼器具,那肯定也会把帐篷租了。
姚明志不知道,学生在心里这么打击他。
海风愉悦着他的神经,如此美景他脸上的笑容始终挥之不去,他心想,哪怕这一刻遇到歌喉轻盈灵动的海妖,他也认了。
互联网上说出货率高,好像不是什么假话。
见到女尸时,姚明志脸上出现了一小块凝固的死寂。
这是一具冰冷肿胀的女尸。
看清楚后,姚明志把鱼竿丢出去,差点没崩溃,心道这是他们踏上国境的第几起命案了?
“不要看。”为人师表的凛然,让他压下了恐惧,第一反应去捂学生的眼睛,保护对方不要受刺激,谁知道江雪律根本不畏惧,躲着他的胳膊肘,大步往前走。
姚明志的喃喃自语,江雪律也听到了,少年脚步顿了一下,转瞬面无表情地认为这肯定不是自己的错。
他道:“老师报警吧,这好像是谋杀。”
不是好像,是肯定。
—
师生报警后,当地警察局接受了报案。
这一边天方蒙蒙亮,穹顶厚实的云层间隙一缕光线穿透,码头附近的警察局也有人打电话报案,是一名渔夫。
他说,自己认识的一位老朋友连船带人失踪了,昨天晚上没有回家,凌晨打电话也打不通。
其实他昨天晚上十二点,给警察局打过一通电话,没有被接通,实在抵挡不住困意,他怀揣着心事稀里糊涂睡着了。
如今是凌晨五点,他又第二次给码头警察打电话。
“失踪时间多久了?”酒醉醒了,警局内有人上岗,一名警员熟练地做笔录。
“超过8个小时了。”
……似乎有规矩,成年人失踪报案必须超过24小时,可是他实在担心。
果不其然,他被训斥了。
“才八个小时你报什么警!”警察以为自己正在被戏弄,他恶狠狠地驳斥道,“江海上信号差,电话打不通很正常,更何况,一个男人他可能宿醉通宵不归,也可能去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如果他犯法了你可以举报他。接下来没事了吧?没事你就把电话挂断了吧!”
“不不不,警官,我的朋友他是一个老实本分的男人,他忙着挣钱,满脑子都是凌晨四五点准时去鱼市上摆摊卖鱼,很少夜不归宿,他昨天没有回家,他的妻子还问我哪里去了,这真的很奇怪。”被铺天盖地一通训斥,渔夫气弱,声音逐渐低了下去,片刻又提起音量:“不,警官,请先别挂断,我还有行踪要举报……”
“什么事?”警察口气充满敷衍。
“我、我昨天也出海打渔了,好像在江海上看到了一艘橡皮筏进了我们的水域,有人在海上划船,人很多,他们划船的速度很快,身手不似一般人,背后还带着一大堆行李……”
渔民在海边讨生活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直觉告诉他,他目击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一个晚上过去,他辗转反侧,终究还是感觉不对劲,心中凝重又忐忑,一大早再度打电话报警。
当地警察听了这番描述只觉得荒唐可笑,“昨天海上下雨了吧,能见度那么低,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
警察冷冷地道:“好了,我挂电话了,不要小题大做。”
他们码头警察没有夜视仪,百米后人畜不分,他当然理所当然也认为,渔夫也看不到,这是一通恶作剧电话。
嘟嘟嘟数声,座机电话被扣下,报警戛然而止。
后续当一系列事情发生,警察懊悔不已,发现这通报警电话实际并不寻常。如果在当时引起重视,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
可惜命运没有如果。
一群全副武装的年轻人劫持了渔船,涉着水路上岸了,他们登陆的地点是西部海岸。正是警方玩忽职守,这群人才能畅通无阻地散落在城市各个人流集中的地方。
警方为自己的消极散漫,尝到了恶果。
时针指向了凌晨四点,这里是距离码头不远的火车站,响起了自动步枪的枪声。
大家都在等车。
一个婴儿窝在母亲怀里睁着葡萄般的大眼睛,眼神闪亮清明,一点都没有睡意。母亲身上披着柔软的纱衣,她就像这个国度绝大多数女性一般,皮肤是浅褐色,眉间一点红,她温柔地拍打着小婴儿的背,“乖乖睡,我们马上就能坐车去看爸爸了。”
小婴儿咯咯咯地笑,很听话地握着拳头,安静地睡去了。
他的睡眼仿佛纯洁无瑕的小天使,比圣母像中还要可爱,母亲心中一软,低下头在他软乎乎的脸蛋落下一吻。
我的宝贝,希望你茁壮成长,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
危机就发生在这样无人察觉的静谧时刻。
一枚炸弹被丢了进来,所有人完全没发现,案发时,火车站中不少人在打地铺,漫长地等着火车驶入轨道。
没等到火车,空气中一声巨响,玻璃在轰鸣中震裂,炽热的气浪产生。距离炸弹最近的一个男人肢体被炸开,一根鲜血淋漓的胳膊啪嗒一声从天而降,所有人都懵了瞬间,才开始放声尖叫。
尖叫声中,大家惊慌失措,潜意识本能地往外冲。
火车站只有一个进出口,大家都扎堆往这里逃,这一逃出了事。
两名匪徒早早候在门口,他们冲了进来,手持AK,脸色冷漠地对火车站乘客进行无差别扫射,场面可以说是丧心病狂。
他们打中了一个披着头巾的妇女胸口,长袍登时血流如注,妇女很疼,她双眼滚出热泪,一声哀嚎般的尖叫从她喉咙里滚出来,几乎响彻云霄。
她倒在地上,怀里死死抱着一个包袱。
杀戮持续了三分钟。
两把AK泄出恐怖的火力,灯泡玻璃齐碎,将整座候车大厅,沦为了血肉横飞的人间炼狱。眨眼间哭嚎声慢慢停歇了。
匪徒见状,迅速撤离现场。
他们没看到,一处隐蔽的柜台处,一名女性售票员半蹲在里面。浓烈的血腥味中,她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口鼻,鼻涕眼泪狂流,丝毫不敢泄出一点声响。
她的脚部在方才的逃跑中一崴痉挛,在这方寸之地差点蹲不住。
但死亡的恐惧如影随形,她宁愿忍着疼痛也不敢暴露。
哪怕那些匪徒曾走过来,一双双靴子离她极近,几乎近在咫尺。一个低头就能将她发现,她也不敢动弹。
第一个抽屉被拉开了,传来粗暴翻箱倒柜的声音,还有匪徒们操着口音的交流,她只听懂了一句“踏马的穷死了,全是车票。”
售票员心中涌现无处发泄的悲愤委屈:这里是火车站,除了车票还能有什么!?
隔着一层厚实的木柜,无从得知她的内心呐喊,匪徒拉开了第二个抽屉、第三个抽屉、第四个抽屉,不知道卷走了什么,他们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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