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喜愣住,回过神赶紧把人扶起,“胡说什么呢,你是我正式收的徒弟,只要你不欺师灭祖,便是你死,转为鬼修,那也还是我徒弟!”
“师父会一直要我?”元岚笑得开心。
宋元喜这才恍然想起,自己徒弟那有些坎坷的命运,爹死娘不知所踪,亲祖父将人撵出主家,送至边远分支家族。
那时候的元岚,也不过五岁吧?
自己遇到她时,元岚也就二十五岁,却是个开朗爱笑的小姑娘,整日里像个小太阳似的。
那二十年,这些笑容当真就是真实的吗?
那二十年,小姑娘或许日日都会不安害怕吧?
越想越心酸,宋元喜自穿到修真界,无论是在宗门还是家族,都是被爱包围着长大的。
他活得如此肆意,敢偶尔咸鱼人生,凭得不过是亲朋好友对他数不尽的关爱。
然而这些,元岚都没有!
宋元喜看着眼前小姑娘,忽然走上前,伸手将其脑袋一通揉。
元岚梳理的完好的发型,被弄得乱七八糟,疑惑不已,“师父?”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元岚啊,我既可以是你师父,也能当得你爹。”
宋元喜笑笑,说道:“你若不嫌弃,喊我一声爹爹也行,往后余生,老子罩着你。”
元岚浑身僵住,怔怔的看着眼前人,许久,眼泪吧嗒吧嗒落下。
爹啊,这个称呼,几百年没喊过了。
她那亲爹死得早,儿时的记忆其实已经渐渐模糊了,她甚至都快忘了那人的模样。只午夜梦回,总是瞧见那人惨死的场景,每每被吓得惊醒。
“师父,我可以吗?我其实没有你想得那么好。”看似阳光开朗的人,或许内里心思阴暗恶毒。
宋元喜浑不在意,摆摆手说:“你一个小孩儿,再坏能坏到哪里去。即便坏,有我在,歪了也能给你掰正回来。”
元岚沉默许久,小心翼翼,试探喊了声:“爹爹?”
“啧!这感觉不错,再喊一声。”
“爹爹。”
“得嘞,你以后和我便是亲兄妹了。”狗子忽然钻出识海,嚷嚷说道。
这一嚷,直接破坏气氛,师徒俩直接笑岔。
“师父,平日里我还是喊你师父吧,这叫得顺口。但我心里,会记得这些的。”
宋元喜明白,元岚再怎么说,都是元家家主嫡孙女,喊一个外人爹,这事情可不小。
“也是,省得徒增麻烦,惹一堆破事儿。咱师徒俩亲如父女,你知我知便好。”
宋元喜开导徒弟,而后又陪着稳固心境,直到十年后,这株差点歪掉的苗子,终于拨正了。
期间,他也没闲着,拿着顶级机关术一直做研究。
元岚无数次看到自己师父捧着一本手札,翻来覆去的看,却始终就那么两页内容。
十年了,还没看完?
元岚不禁好奇,走过去问:“师父,你瞧什么宝贝功法呢,我看你日日琢磨。”
宋元喜将手札往边上一扔,表情那叫一个悲苦,“顶级功法呢,却配了我这个榆木脑袋,愁死人了。”
“顶级功法?”
元岚好奇不已,想要伸手去拿,却又不敢,拿眼神瞄着旁边。
宋元喜自应了那声“爹”,对元岚态度更是亲近,自家孩子想要看功法,随便看就是。
“喏你瞧瞧,你师父我啊,琢磨的快要头秃了。”
元岚拿起手札,只随意翻看两页,表情甚是诧异,“师父,这是机关术?”
“嗯呐,阵法的高级衍生物,你再往后看看,可能看出些什么花头?”
元岚沉下心,一页页仔细研究,越看越是着迷,最后直接沉浸入迷。
宋元喜在旁看着,见徒弟这般神态,心思顿时起来,“师门长辈没法完全信任,徒弟可是实打实亲厚的,若是让徒弟教导,也不是不行?”
“爹爹,你让元岚教你,岂不是笑掉大牙,你好歹是师父嘞。”
“世上有两种东西最是没用,一是他人的目光,二是自己的脸面。”[1]
只要我不在乎,只要我不尴尬,只要我脸皮厚,谁也无法道德绑架我!
元岚从沉浸中清醒,言语激动之极,神识传音道:“师父!这是顶级机关术,至少得是七级水平吧?”
“低了,再猜猜。”宋元喜笑容得意。
元岚愣住,心扑通扑通跳,“八级?”
“啧,格局小了,既然是顶级机关术,那不得九级打底啊!”
“嘶——”
元岚完全呆愣住,看着自己师父,一时失声。
回过神,又神识传音,“师父,你在隗丹秘境获得的机缘?”
“知我者徒弟也,隗丹秘境里的夔藏墓地,那位大能传承我顶级机关术,你师父获得了天大的机缘。”
顿了顿,宋元喜一脸郑重说道:“元岚,你痴迷热爱阵法,机关术于你而言最适合不过,为师决定,将这份传承,再次传授于你。”
元岚不敢要,“师父,既是那位大能传授于你,怎好——”
“怕甚,那位自是答应的,他说过我能自己做主。我爱传给谁,就传给谁。”
元岚听完,感动不已,“师父,你对我太好了。我一定好好学习,绝不辜负你的期望!”
宋元喜将顶级机关术的前面一部分进行复刻,而后交给徒弟,让其带回好好研究,以后每五日过来汇报一次。
待人离开,狗子直接跃出识海,“爹爹,你咋还说谎呢!成劼道尊看你无望,这才让你寻找新的传承人,你倒好,骗人。”
宋元喜不赞同,“我何时骗人了?我是不是按照成劼道尊所说照做?”
狗子点头。
宋元喜又说:“那我是不是寻得新的传承人,又悉心教导徒弟?”
狗子又点头。
宋元喜:“这便对了,我两边都顾着呢,完全都是正规办事儿,只不过是掩盖了我一窍不通的事实。”
然有些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不过几个月,元岚就琢磨过来,“师父对这份传承,似乎并不精通?”
狗子在旁哈哈大笑,“元岚,你怎么如此委婉,竟是用上精通二字。”
宋元喜瞪了眼狗子,回头看向徒弟笑眯眯,“师父不懂又有何关系,你懂不就行了。回头你看明白了,逐字逐句给我讲解,教学相长嘛!”
“可是师父,我不懂。”元岚很是迷惑,“你对阵法如此有研究,造诣不俗,为何会对机关术就……”
“哈哈,哈哈哈!”狗子又是一番嘲笑。
宋元喜觉得,是时候告诉徒弟真相了,毕竟他们关系不同与往日。
于是乎,元岚从自己师父口中得知,所谓阵法大师,其实是个幌子。
捋清楚所有关系后,元岚不禁呢喃,“所以师父,你靠着小叔和那位老祖宗,一路坑蒙拐骗呢?”
宋元喜坦白承认,“当初进得元家,便是如此。”
“元岚,是不是对爹爹很失望?”狗子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元岚却是笑道:“并不是,师父既然对阵法如此不通,却又能使用的这般熟练,可见是有些天赋在的。”
宋元喜简直惊呆住,瞧瞧,瞧瞧!我这是听到了什么,徒弟竟然夸我有天赋?
“师父,这机关术既然对你修炼功法有帮助,那必定是要学的。然学习机关术的前提,得先学会相关阵法。这样,师傅你若不嫌弃,徒弟教你?”
宋元喜正是这个打算,徒弟如此上道,怎能不开心。
“此事好极,就有劳徒弟辛苦些了。”
为了让徒弟明白自己的资质,宋元喜将当年江兰宜是如何教自己炼丹的事,当作小故事讲给她听。
元岚听完若有所思,立即回去赶制第一堂授课内容。
宋元喜这一千多年,低阶阵法其实看得差不多,学得也有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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