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池星诺随着爷爷了。
半夜,黄辰被睡梦吓醒,这次梦里更可怕,他吓得尖叫出声,守在屋里的黄婉瑜林经国听见动静纷纷到了床边。
“辰辰别怕,爸爸妈妈在,是不是做噩梦了?”黄婉瑜轻声问。
林经国开了灯,看到儿子一额头的汗,去拧了热毛巾,“别怕都是做梦,我们在这儿呢。”
黄辰眼底还有恐惧,缓了会,额头是热乎乎的毛巾,爸妈在陪着他,把他拉回了现实里,咽了咽口水,“做、做噩梦了。”
“还是那个噩梦。”
“乖,喝口热水。”
黄辰喝了水,说谢谢妈妈,又谢谢爸爸,语气温和情绪稳定平和,没那股暴躁戾气,黄婉瑜略略安心了。
“池老师回去了吗?”
“傻儿子,这会都凌晨一点了。”黄婉瑜笑说。
黄辰啊了声,“一点了吗?我睡了好久。”
“是啊你睡了好久,现在精神怎么样?做噩梦的话,爸妈陪你聊聊天,说说话,饿不饿?吃个宵夜也行。”
早上黄辰还是面颊略深陷眼底挂着黑眼圈,这会虽然受惊醒来,但精神头极好,甚至面色还有点红润,眼神也亮的,炯炯有神,一副活力满满样子。
黄辰说好,吃宵夜。
吃饭的时候,黄辰有些内疚说:“爸妈,这段时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让你们担心我。”
“还有早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很难受想跳楼,可我不想的,我舍不得你们的很爱你们。”
黄辰以前从来没有寻死的念头。
白天时他浑浑噩噩,也是现在脑子清明起来,想到早上发生的事情,真的不可思议,觉得后怕。
“不怪你,你是生病了,我和你爸都知道,你不会做傻事的。”
黄婉瑜根本不会责怪儿子。
虽然很晚了,夫妻熬夜担惊受怕,但此时一家子坐在一起吃宵夜,气氛融洽温馨,像是回到了之前那般。
北安大的宿舍里。
池星诺梦到爷爷先是愣了下,不可思议喊爷爷?
“怎么了不认识爷爷了?”池保国面容慈爱,望着孙儿,小诺长大了,长得真好,真乖,有本事上了大学嘞。
池星诺
后知后觉才明白过来,爷爷再给他托梦,一把扑过去抱着爷爷,还未张口说话,眼眶先红了,呜呜的哭。
池保国心酸难受,粗粝的手拍着孙儿肩头,就跟以前在村里时,哄孙儿睡觉那样,“我们小诺怎么这么大还爱哭鼻子啊。”
池星诺掉眼泪,嘴硬说:“我没有,我不爱哭的。”
“好好好,爷爷看错了。”池保国给孙儿面子,其实小诺打小就是,受了天大委屈在外人跟前不哭,在他跟前也不哭——这是怕他担心。
是都跑出去偷偷哭。
唉。没变。只是以后他见不得孙儿了。
“爷爷,我都好,我念书上学,遇到了很多好人,还赚了钱,爷爷我给你烧的香,你收到了吗。”池星诺胡乱擦着眼泪,当没哭过。
池保国点头,“你搓的香好,我在底下时,旁边鬼差闻到了,都羡慕我有你这么个好孙儿。”
“小诺,好好吃饭,你现在太瘦了,没小时候好看。”
池星诺说好,我现在天天都吃肉的爷爷。
池保国笑了下,孙子不提,他不能装不知道,望着远处,叹了口气说:“我阳寿未尽跟池杰是父子,这是个混账东西,我死了跟他关系就断了,没吃过他的香,收过他的衣。”
“我要投胎去了,只放心不下你,现在看你好着,我也就安心了。”
“小诺你以后过好自己就成了。”
“池杰那样,爷爷也不伤心难过,做了十年差事,见得多了,自己不积德行,都有报应的。”
池星诺都点点头。
池保国老脸沉思有些犹犹豫豫,池星诺问爷爷怎么了,池保国才开口,斟酌问:“大人跟你还联系吗?你们见的时间多吗?”
“联系,不多。”
池保国暗暗松了口气。
池星诺紧跟着说:“大人忙,不能日日见,约好了每月逢五,前两天我和大人才见过面,大人也很关心我,爷爷你放心吧”
池保国心里咯噔一下,这还不多?
“小诺,大人要是忙,你要听话别打扰大人。”
“我知道爷爷,我都很有分寸的。”池星诺保证。
池保国见状,稍微安心了些,有些话他不能跟小诺说白了,也不好直说,这样不地道。当初他还活着,第一次见大人,是帮小诺赶走恶鬼,他才误会了,以为宫曜是哪位阴界的鬼差,喊大人。
后来快死了,他怕小诺以后撞不干净的,厚脸皮单方面的让小诺认大人,给大人烧香,心想,这位鬼差心地不错,没准心软,不说天天守着小诺,只要小诺有一次危险,能帮一把就好了。
结个善缘。
等人死了去了阴界做了鬼差,才知道误会了,还是个大误会,宫曜不是精怪,也不是什么阴差,却比阴差更厉害——厉害许多许多。
底下的鬼差,资历最长的,提起来也是顾忌诸多,口口声声尊称,有时候嘴里漏一两句,被他听个正着,原来宫曜是恶鬼是邪祟。
这可不好,池保国担心孙儿,只是碍于差事不能通阳间亲人,一直到今天,他要投胎了,见孙儿最后一面。
恶鬼池保国见过,却觉得宫曜和那些寻常恶鬼不一样,寻常的鬼差管事提起来不会那么讳莫如深,更像惧怕。
“爷爷?”池星诺看爷爷皱着眉头担心问。
池保国回过神,望着孙子,最后叮嘱说:“你要敬重大人,不能慢待。”以后多敬重远一些应该没事了吧?
“我知道的爷爷。”池星诺肯定点头,他把大人当亲人。
池保国点点头,想着那没什么事了,而后慈爱笑了,“小诺,爷爷走了,你以后别牵挂,爷爷好着,你也好着。”
池星诺眼眶又红了起来,把眼泪忍住,他知道这是好事,爷爷投胎了,大人说爷爷会投个好胎,这是好事的,他不哭,不让爷爷挂心。
“乖孩子。”池保国点点头,不敢耽误时间了,说了声走了。只是一转身,也是老泪纵横,伸着手抹了抹脸,赶去投胎。
池星诺望着爷爷走远的背影,控制着自己不喊爷爷不流眼泪,不让爷爷有牵挂,好好地去投胎。
直到从梦里醒来,池星诺满脸的眼泪,哭的枕头巾都湿了。
阳台窗外,东方既白,一丝橘光。
池星诺哭了好久,这一天他无精打采的,也提不起精神去看书——看不进去,连着做衣裳都没精神。
他觉得这样不好,傍晚时去洗了个热水澡,想着回到宿舍换个衣服,晚上去图书馆学习,白天都浪费了一天。
结果推开门,愣了下。
“大人?”池星诺转成惊喜了,热水澡冲过脸红红的,很是高兴问:“今天六号,大人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一连串的询问。
宫曜站在宿舍内,本来不大的空间,此时显得有些逼仄。池星诺请大人坐,“这是我的位置大人,这是我的床铺,桌子。”
“嗯。”宫曜便坐下,说:“你爷爷清晨已经投胎了。”
池星诺又低落起来,“我知道,爷爷昨晚给我托梦了,我早上醒来,那会刚六点。”
“你哭了。”宫曜还补充:“你小时候就很爱哭。”
池星诺没了低落,成了怪不好意思了,他第一次见大人确实是小哭包,呐呐说:“大人你怎么知道我哭了?”
宫曜不答,而是从口袋掏出一本笔记本递过去,“你爷爷留下的。”
池星诺接过,心想肯定是爷爷担心他哭鼻子,跟大人说的,大人和爷爷是同事,爷爷走了,留的东西请大人转交他。
“想他就看看,别在哭了。”宫曜说。
池星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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