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旅程,光在路上就要花掉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
不过每个人都抱有期待,希望复古之旅的景色值得。
*
他们订了三楼的VIP包厢,麦家哥哥处理完事情以后就躺在里面休息,父母则去其他功能区玩一玩。
麦汀汀一直待在瞭望台,看舷窗外面的寂静的宇宙。
瞭望台有好几个,他去的是最小的那个,人不多,三两低声聊着天。小少年一个人趴在栏杆上倒也不觉得寂寞。
他一直是个乖巧懂事的小孩儿,不需要他人的陪伴,自己也能过得很开心。
广播里通知,接下来要穿越一片小行星带,可能会有一些轻微的颠簸。
如果是坐普通的小型飞机或者微型舰船,这些话倒还有提醒意义,可是像跨象限这种超大型号的星舰一般是很难受到什么小震动影响的,就是惯例提醒。
如果真的受到影响,那就是很不得了的事故等级,基本可以说是没救了。
麦汀汀一开始也没当回事儿,但是看着周围有人打开安全座椅,并且把自己系在安全带上,他想来想去,决定也照葫芦画瓢模仿那些人。
几分钟后他会感谢这些人。
人和人之间的忧患意识是会相互传染的,很快,瞭望台上所有人都坐在了安全座椅上。
他们有些人还手持香槟,嘻嘻哈哈笑着。
直到香槟猝不及防洒了一地。
所有人的眼神在同一时刻变得惊悚——整个星舰竟然开始不受控制地向下坠去!
这样一个庞然大物从宇宙中掉落,必然会造成毁灭性的后果。
但是麦汀汀已经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他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昏了过去,记忆到此戛然而止。
另一边,VIP舱室里的麦原野同样从剧烈的震动中醒来。
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很快,既刺目又刺耳的红色警报淹没了他的理智。
每一次舰船启程之前,都会有全舰广播播送和说明不同警报颜色的等级意味着什么,以及相应的逃生措施。
但是大部分乘客都不会把它当回事儿,毕竟现在星舰旅游的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了,可能发生意外的情况少之又少,还没飞行车相撞得概率高,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只是这种灾难一旦降临到具体的个体头上,死亡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麦原野慌了,不知道麦汀汀和父母都在哪里。
他想冲出去,但是星舰掉落的转向忽然改变了重力方向,他从床边猛地被摔到墙上,疼得眼前一黑。
麦原野好不容易调整过来,包厢倾斜了十几二十度,他艰难地适应着陡峭的地面,打开已经有些变形的舱门。
外面的场景把他惊呆了。
到处都是受伤的、逃跑的人,哀嚎和哭叫混杂成一片,原本华美的旅行星舰俨然成了地狱。
他没怎么受伤,帮了几个人的忙之后正好遇到一个舰船上的工作人员,告诉他:“先生,那边儿有逃生舱,像你这样还能活下去的,赶紧跑吧!迟了可就没救了!”
麦原野想,他得找到弟弟和父母才行,再不济逃生舱也应该给老人或者孩子,怎么能自己一个青壮年率先逃跑呢?
但是工作人员却已经顾不得什么道德不道德了,能多救一个是一个,竟然将他击昏,然后强硬地塞进了逃生舱里。
有很长一段时间麦原野完全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不在摇摇欲坠的星舰上,而是在……山谷之间。
逃生舱在星舰坠毁之前都已经发出,这就是为什么他活了下来。
舱壁已经摔得粉碎,他出来的时候还划伤了胳膊,好在不严重。
麦原野和麦汀汀的性格不同,好动爱冒险,尤其喜欢野外活动。
这种总被父母诟病不安全的爱好,在危机下救了他一命。
只不过以往参加徒步或野营,总是有齐全的装备和万无一失的后院团队,今日什么都没有——这不是游戏,不是锻炼,是真正的灾难。
麦原野确定周围都没有其他逃生舱和星舰残骸以后,不得不暂时放弃寻找家人的念头,眼下,先活下来比较重要。
他靠野果、溪水为食,夜里睡在树上,白天不停赶路,就这样跋涉了四五日才来到山脚下的一户农家。
好心的农家人收留了他,可惜第二帝国和北极星的语言有些不同,那家人又不会讲通用语,他们沟通起来非常费劲,大多时候全靠手势和肢体语言。
麦原野在农家住了半个月,还是打算去城市,想办法找到父母和弟弟——哪怕是遗体。
这个沉重的念头一直缀在他心上。
靠着模糊不清的沟通,农家的男主人明白了他的意图,定下出发送他去城市的日期。
然而在出发之前,男主人慌慌张张回来,告诉他城市不能去了。
麦原野大吃一惊,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男主人接下来说的话他听不懂,连手势看起来都很奇怪——根本描绘了一副天降怪兽残忍吃人的场景。
北极星原本就比琉璃星要落后得多,这家夫妻俩又住在偏远的山村,麦原野想,他们一定是见到了一些不熟悉的科技。
这种天真的想法在家里的大黄狗被咬得血淋淋回来之后的第二天,彻底被打破了。
大黄是条性情温顺的狗,从来不和其他狗打架,但是那天出去玩儿回来时却莫名背上多了血肉模糊的伤口。
麦原野有一些野外急救方面的知识储备,帮大黄治疗和包扎时却觉得怪异得很。
这伤口不像是别的狗咬出来的,甚至不太像动物。
倒是……像人的牙印。
且不说人为什么会突然发疯咬狗,就算有什么合情合理的理由,一般人根本不会有如此大的咬合力。
大黄的伤口,到底是怎么回事?
夫妻俩没有孩子,大黄就是他们的亲人,两人对狗都非常重视。
麦原野为了报答他们收留自己的恩情,决定要解决这个谜团。
然而还没等他准备好,没过两天,因为受伤心情很不好、天天蔫哒哒缩在窝里的大黄突然发疯了似的到处咬家具,完全不听话,甚至咬了男主人一口!
麦原野从外面回来时正好见到这血腥的一幕,尽管大黄曾经也尽忠尽责,但这种时候还是人更重要。
他立刻抽出角落里的铁棍,向大黄的头上敲去。
狗狗呜咽一声,歪在旁边不动了。
麦原野彼时尚没有警戒心,也没有做任何保护措施,赶紧给男主人处理伤口,沾上了同样的血污。
男主人被咬得很重,女主人伤心地在旁边帮忙,想不通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温顺小狗怎么会突然这么暴躁。
麦原野正想着要不要给他们解释狂犬病,就见男主人的眼神骤然变得惊恐——
他们一同朝着视线方向看去,已经被铁棍开了瓢、本应死得透透的大黄,竟然肢体扭曲着站了起来!
这不对劲。
就算不是大城市来的麦原野,夫妻俩人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男主人哽咽着说,山下的城市里就是发生了这样的暴※luan,没人知道怎么回事。
麦原野看着自己手上沾着的男主人的血,那是刚才大黄咬伤的,也就是说……
他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
“……就是这样。我在那家同样被感染了病毒,还没坚持到城市就发病了。不过很快城市因为人们的混乱成了废墟,人人都在死去,在新生,我也没能成为例外。再后来的事儿,您也知道了。”
麦原野长长地舒了口气:“我想汀汀的经历应当和我没有多少差别,同样幸运地从坠毁的星舰上存活,又不幸地被拉入末日的囹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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