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都疼......”祁飞星小幅度的打着哆嗦:“脖子,腰,还有......”他说了一半不说话了,猛地睁大了眼睛。
江无昼也没吭声,埋头摆弄腕机,用宽阔又痕迹斑斑的蝴蝶骨对着他,一派非常镇定又理直气壮的样子,但漫无目的的滑动那么仅有的几条通知的手指却泄露了他的心虚。
祁飞星极缓慢的坐起来,一手扶着腰,频繁转动的眼珠表明他在头脑风暴,末了他难以置信的把身上的一条薄毯掀开看了眼,而后露出了心如死灰的表情。
“你要不要先去冲个澡,顺便洗漱一下。”江无昼依然背对着他,每个字都透露着一种刻意的刻板:“新的洗漱用品柜子里都有,你随便用。”顿了顿他又有些慌张的补充道:“缺什么跟我说。”
祁飞星费解的咬了一下唇角,“我想问个很重要的问题......”
“我戴套了。”江无昼立刻说。
祁飞星:“......”
青年又是暴躁又是害臊的捋了一下他的耳朵,“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啊!”
“我也不知道。”江无昼慢吞吞的扭过头来,尽量让自己的态度表现的客观又遵循事实:“我原本以为让你一个人待会儿药效就会过去,但事实证明......光靠手没有用。”
“药效?”祁飞星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嗯。”江无昼说:“如果我没猜错,安翔给你打的根本就不是吐真剂,而是某些性激素和迷换药混合在一起的特定药物。”
“安翔?!”祁飞星的脸颊抽搐了一下,逐渐恶寒,随后猛地用手捂住了脸。
他绵长的呼吸着,似乎是在竭力平息内心的不安。
“你可以在我家先待着,观察一下有没有后遗症状。”江无昼说。
“我去洗个澡。”祁飞星低声说。
他翻了个身下地,满脸阴沉的走了两步,而后便因为同手同脚非常别扭的摔了大马趴。
江无昼愣住,目光难以克制的落在正中央那一团毛茸茸的兔尾巴上。
拳头大小,银灰色的毛,跟祁飞星的发色一样,无论是位置还是形状都非常周正,像个高级毛绒玩具。
......特么的手感也特别好。
“要不我扶你去吧。”江无昼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刹住满脑子的不可描述,板着脸色走过去。
“你别过来!”祁飞星恶狠狠的冲他挥手,咬牙切齿道:“......我自己可以!一定可以。”
江无昼:“哦......勇敢兔兔,不怕困难。”
他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的望着祁飞星步履蹒跚的走进浴室,“砰”的甩上门。
江部长的唇角飞快的上扬了一下,埋头去看腕机。
未接来电全是耿子双的,这家伙的机车程度不知道还以为他是祁飞星的娘家人,江无昼预备回拨一个星讯电话回去,但手指落在那个号码上,迟疑的顿住,而后又缓缓挪开了。
他居然不太好意思打......
这种心虚就很没有来由,江无昼暴躁的撩了一把额发,改给耿子双发消息。
江无昼:【祁飞星在我家,无大碍,勿念。】
江无昼:【另外,公寓避雷针坏了,局部区域有雷暴雨,请勿致电。】
耿子双:【[好的]】
耿子双:【辛苦江部长!莱茵虫的标本已经安全送达研发中心,有消息第一时间反馈。】
江无昼:【[花][花][花]辛苦耿博士。】
撒完这通谎,江无昼盯着这毫无感情可言的敷衍对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江无昼。”隔着浴室的门,他听到祁飞星在喊他,声音闷闷的,还有些沙哑。
“来了。”江无昼立马靠过去,侧抵在门上道:“怎么?缺什么东西?我帮你去拿。”
门那头沉默了好一阵,像是憋出了一句话来:“衣服,裤子。”
“哦,我拿我的给你穿吧。”江无昼说。
他回卧室翻出了一身崭新的衣裤,辙回洗手间跟前,屈指叩门,祁飞星从里面将门拉开一条小缝隙,江无昼便将衣物递进去。
温热的蒸汽铺面涌出来,伴随着沐浴香氛的气息,这都不是头一回碰见的了,但不知怎么的,今天江无昼就觉得特别舒适好闻。
门复又关上,江无昼背倚着门想了想,觉得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也不是个含蓄的人。
“祁飞星。”他说:“昨天晚上的事情大家都没得选,你放心,我不会往外说一个字,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如果你想要赔偿或者负责什么的,你跟我说,我尽量满足你。”
门里的水声戛然而止。
江无昼愣了愣,背后的门板倏地被拉开,他险些没站稳摔倒,一回头,正对上祁飞星一双红宝石般的瞳孔。
兔子就赤脚站在那儿,套了一条裤衩,身上的水渍都没擦干,还在沿着精瘦的肌肉纹理往下滑,他脑袋上搭了条毛巾,压着两个耳朵阴郁的耷拉着。
“少用这样的态度对待我OK?”祁飞星翻着白眼儿说:“好像我吃亏了,你有多对不起我似的,拜托,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点儿后果都承担不起么?再说了......”他用舌尖抵了一下腮帮子,嘟囔道:“吃亏的也不见得是我啊。”
江无昼乐了。
“反正我有觉得自己赚到了。”他说:“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这是对我的一种变相的肯定?”
“我也是没想到堂堂江少将,江部长,会这么不自信。”祁飞星眯了眯眼,语气一如既往的臭屁:“看在你救了我一条命的份上,就勉为其难的鼓励你一下咯。”
说完,他迈步要往前走,被江无昼展臂拦住了去路。
江无昼一手撑着门框,下颌压低,笑容带了些邪肆,“既然你都看的这么开了,那不如,我顺水推舟的再提一个提议。”
“什么?”祁飞星问。
“做我男朋友怎么样?”江无昼说。
祁飞星:“???”
兔子霍然瞪大了眼睛,满脑袋的问号,好半天才道:“你没发烧吧?”
“没有啊。”江无昼唇角含笑,表情认真极了:“当然了,我这只是一个提议,你要是有喜欢的人了,就当我没说过,你要是觉得一时间难以接受,我可以过段时间再来问。”
祁飞星舔了一下唇角,伸手指了指自己:“我是个兔耳族,公的。”
“我知道。”江无昼说:“还很凶,很暴躁,不喜欢讲道理,喜欢打人,暂时可能没什么积蓄,但是眼下升官升的快,前途明朗,还很喜欢开星舰,跟我有共同语言。”
祁飞星张了张嘴,竟然找不到其他的话来反驳。
片刻后,他舌头打结道:“你让我消化一下这个信息量......”
“OK。”江无昼笑吟吟的从他头上扯下浴巾,一把将他裹住,将他领到客厅里来细致的擦干水渍。
祁飞星就坐在一张板凳上,任凭江无昼站在身后给他吹头发和耳朵毛,沉默的像是一个老学究。
片刻后他忽然道:“你以后会一直这么给我吹毛吗?”
“会啊,只要你不嫌弃我手法慢。”江无昼说。
祁飞星:“哦。”
片刻后他又道:“我以后可以经常来你家做客吗?我还挺喜欢你这房子的构造的。”
江无昼笑道:“行啊,待会儿我就把房门钥匙给你一把,再让你录个虹膜记录进去,长期住在这里也没问题。”
祁飞星:“哦......那我同意了。”
江无昼本来还以为他要考虑什么难过天的问题,一时间啼笑皆非:“就这?”
“就这还不够啊?”祁飞星说:“行了,你也去洗漱吧,我自己穿衣服。”说着他起身,弯腰去拿沙发上的T恤,却被江无昼充满恶意的拍了一巴掌。
尾巴再次落进了男人的掌心里,被搓扁揉圆,祁飞星的身形一僵,耳根明显红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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