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颓流皱眉:“他们是什么人?来救创始人的?”
没有纹身,没有徽标和任何可以辨识的标记,这群人根本看不出来是隶属于哪里,唯一可以确认的,就是他们挽起的衣袖下鼓鼓的肌肉,和纵横蜿蜒的狰狞伤疤。
但最令宴颓流感到意外的,是其中一个中年人的防弹衣下面,竟然还围着红色小熊围裙,像是接到通知时急匆匆从厨房跑出来,还没来得及脱下围裙。
另一个青年人,脸上则残留着斑斓油画色彩,像是刚放下油画板就上了战场。
宴颓流:“……?”
什么乌合之众?
“未知”快速在数据库中查找,很快根据面部识别挖出这些人的身份,连带着查找到了他们的聊天记录,交叉对比之后,发现他们有一个共同点。
——都在数小时之前,与一个名叫云翳清的人,有所联系。
而他们的聊天记录中,屡次提到了祈行夜。
“这次是祈老板的活儿,好好干,别给我丢脸”、“祈老板要在云省找人,你们利用各自的消息渠道问问,有谁知道这家伙”、“带上家伙,准时出动”、“草!祈行夜那犊子失联了,我得去大学那边的山头找找他”……
从云翳清联系这群人开始,他们言语之间,就都围绕着祈行夜展开。
不论是云翳清还是这些人,似乎都和祈行夜的关系很好,其中一些人,似乎还接受过来自祈行夜的帮助和恩情,在听说祈行夜失联时,很多人都表现出了急切和担忧。
“我找到这些人的身份了,讲真,你不会相信的。这真的是一群‘乌合之众’。祈行夜是到底从哪搜罗来这么一群家伙的?”
未知一板一眼的数给宴颓流听:“戴围裙的那个,是个家庭主夫,他老婆是公司高管,他负责做饭接送孩子上钢琴课马术课,他自己最大的爱好是上烹饪课。”
“脸上有色块那个,是云省艺术学院的学生,被誉为油画天才。”
“叼着烟的那个花白胡子叔,是街头修自行车和补鞋的。”
“穿白色跨栏背心那个,是包租公,名下五栋楼在收租,自己在小区门口开了个便利店。”
“垂头丧气像是三天没睡觉那个,他是普通上班族……有前科,五年前他揍了他当时的老板,然后把那位老板送进了局子,自己也因为殴打被拘留了几天,四年前他又揍了当时的另一位老板,又送进了局子,三年前,他又又揍了老板,送进局子……今年,呃。”
宴颓流挑眉:“他今年又揍了他这一任老板?”
好家伙,什么老板克星,送老板进局子永动机?职业生涯承诺,一年只消耗一个老板?
未知:“那倒没有。”
宴颓流一口气还没松下来,就听未知接着道:“他老板揍了他,然后走.私败露,上吊自杀了。”
宴颓流:“…………”
她眼神复杂,难得对谁有这么高的评价:“是个人物。”
“那他现在的老板是谁?”
宴颓流问:“还有哪位狠人能镇得住他吗?”
未知在数据库中搜索了这位堪称职业老板鲨手的社畜,调出了他一长列的银行打款记录,在看清的瞬间,梗了一下:“他这次的老板,呃,应该命格比他硬得多。”
宴颓流挑眉:“谁?”
未知:“祈行夜。”
宴颓流:“我怎么一点都不意外?也只有祈行夜这种徒手撕污染的,能当他老板了。”
“嘶,这位从五年前开始,好像就和祈行夜认识了,是老朋友?”
未知诚恳道:“这让我很难不怀疑,打老板这件事里,有没有祈老板一份。说不定被他揭发又送进局子的那些老板的罪行,都是委托祈老板调查找出来的。”
宴颓流眼神复杂:“…………”
很合理,很符合祈行夜的侦探社业务范围。但作为祈行夜的临时伙伴,我只想知道,我需要为这件事担心吗?
3队经历过的,是常人无法理解的血雨腥风。
国际从来不是表面那样歌舞升平的平和,所有表面达成的协议,都不仅仅是用嘴巴谈论出来的。
更是真刀真枪换来的胜利。
3队不止一次的遭遇过国外调查机构派驻到国内的雇佣兵,特种兵,突击队……林林总总。
他们很清楚这帮刀口上舔血,替他们背后所属的各方势力做不能见光的任务的人,应该是怎样的状态,会有怎样的特质。
动荡,凶残,狠戾。以及最关键的——从未被拥有过的安全感。
那帮人和3队在某一些地方如此相似,就连睡觉都会睁着一只眼睡,被子下面就是紧握在手中,上了膛的枪。
但现在,宴颓流看着祈行夜找来的这群人,明明有着远超寻常市民的战斗力和危险性,行动起来时的利落干脆,与国外市场上最顶级的雇佣兵也不相上下,但在他们的眉眼之间,却很难寻到那些外国雇佣兵的危险和不安全感。
反而是富足,平和,充实的生活状态。
——除了那位老板克星的社畜。
他们身上都干干净净,没有代表帮派和势力的纹身,没有打洞,没有那种放纵后灵魂在颓废腐烂的堕落,自暴自弃。
而是像向日葵,积极向上。
和祈行夜的一部分气质,如此相似。
未知:“队长说,物似主人型,还真是……这群人就算不看财务记录,也能猜到是祈行夜的人。”
在这片黑暗的世界内,可谓是“异类”。
“这群人平时都是一支民间救援队的义务队员,免费救助陷在云省大山和野外出不来的人。也有很多科考小队,探测小队,私人探险家和旅游团,愿意出钱雇佣他们做向导和护送。”
未知:“这些人,还有其他的队员,和祈老板的关系来往都很密切。京城大学民俗学上一年度的实习,就是这支小队负责护送的。毕竟云省有一部分山林外就是东南亚诸国,十万大山里,人比野兽更可怕。”
浏览完长的一下拉不到底的记录,未知陷入了深深的怀疑,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被刷新了一遍:“……真有祈老板做不到的事吗?他是神吗?”
宴颓流眼神复杂,看着照片的目光低沉,看不出她此刻究竟是何种想法。
直到不远处的楼层传来调查官的嘶吼和喝止声,她才恍然回神。
“我知道了。”
她道:“医院这边已经结束,把小楼地址发来,我去和队长汇合。”
通讯截断。
在污染物刚从楼梯口冒头的瞬间,宴颓流已经如离弦之箭,迅速猛冲过去的瞬间,匕首划过。
一击爆头。
沿着楼梯追赶上来的调查官还不等看清,就看到血雨碎肉已经从上方纷纷扬扬落了下来,扑了他一身的肉泥污血。
只听“哗啦!”一声,他还没准备好,就已经变成了血人。
调查官:“噗!噗噗噗!咳咳咳……”
就不应该张嘴!进嘴里了呕,呕呕!
他很快顾不上自己的恶心反胃,抬手随意摸了把眼睛,让自己的视野重新清晰,赶忙再抬头看去。
却只见两颗眼珠像是弹力球一样,沿着楼梯一级一级弹跳下来,直冲他的视野。
而楼梯最上方,隐约有身影一闪而过。
紧接着,一个男人就从上方被扔了下来。
调查官下意识伸手去接,手忙脚乱的抱住了那被扔下来的男人,被扑面而来的重力冲击得踉跄向后,直摔在楼梯墙壁上。
他低头定神一看,才发现是穿着外勤夹克的专员。虽然是不认识的专员,但夹克上别着的编码可以表明这是京城总部的属员。
下落不明的专员小王。
调查官连忙呼叫自己的同事,说明失踪差点被判定已经死亡的小王已经被找到。
但当他再追过去,想要看清是谁帮了他的时候,看到的,却只是空荡荡的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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