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叫什么名字?”幸丹缨好奇道。
“我……我就叫小王子。”小陶俑有点卡壳。
幸丹缨可没被他糊弄过去,小姑娘聪明着呢,“你的名字怎么能叫小王子呢?小王子不是名字,就像我是‘石妖’,可‘石妖’不是我的名字,我叫幸丹缨!我娘给取的名字!”
小陶俑王子定定望着她,有些不高兴了。
幸丹缨还不知道呢,她继续掰着指头,卖弄道,“我娘说,应生而死为不幸,应死而生为幸,所以我是一个很幸运的妖!我还没出生,我娘就开始给我想名字,几十个字呢,她自己挑花了眼,就天天抓阄,每次抓的都不一样,嘻嘻嘻。”
“可惜,我生下来体弱,那些名字都用不了……”小石妖的脸色由晴转阴,渐渐收了声。
“你知道自己有病?”小陶俑王子望着她色如青釉的眼瞳,淡淡问道。
“是呀,”幸丹缨捧着自己肉嘟嘟的脸颊,笑道,“我娘说,我是胎中带的病症,治不好哦,只能慢慢养着,等待机遇。你之前骗我说我活不长了,我娘还生过你的气呢!”
“机遇?”陶俑小王子是知道蜂王与骊山夫人结盟的细节的,“你母亲等待的机遇,是那头叫廉白的鲸?”
“你怎么知道?”幸丹缨惊讶道,她记得自己没有说过这件事呀!
“听说的,”陶俑小王子见她面露讶异,忍不住挺直了腰,骄傲道,“我母亲商议正事时,很少背着我!”
“哇!你好厉害哦!我娘都不告诉我'大事'!只告诉我什么东西好吃,什么法术比较厉害……”
幸丹缨捂住嘴,做贼一样左右看了看,发现附近没有大人,这才悄声道,“不过,我会偷听!我娘和阿星叔叔说,有了那个鲸鱼的骨头,修补好骊山灵脉,我就能活下去了!”
“……”这种事能随便往外说吗?就不怕别人以此做要挟,要她们多干活吗?
红陶俑黑黝黝的眼珠子左右转了转,对陪侍在身侧的两个蜜蜂命令道,“不许把这件事说出去,说了,我就把你们的陶俑收回来!”
两个蜜蜂连忙点头,恭敬道,“是,小王子!”
“他们都叫你小王子?”幸丹缨看着乖巧听话的蜜蜂,也想伸手摸摸,可娘亲告诫过她,蜜蜂的屁股会咬手,不能摸……
陶俑小王子已经隐约意识到了,自己好像缺少一个名字,对于这个有名字的“女巨人”的问话,他选择了装没听见。
然而,幸丹缨如果想讲话,可不需要他的回应,只见小石妖自顾自道,“我不是你们大蓟川的妖,不能叫你小王子唉,我叫你红娃娃怎么样?红色的小娃娃!”
小王子红土色的嘴唇一开一合,吐出无情的两个字,“难听!”
幸丹缨可听不得这话,只见她从椅面上撑起身,两手叉腰,大声道,“这怎么就难听了!丹就是红!缨就是小娃娃!我的名字就是红娃娃!红娃娃怎么就难听了!”
见她突然发脾气,陶俑小王子试图解释,“丹缨和红娃娃不一样,丹缨好听,红娃娃不好听……”
“一样的!你是红的,我的原身也是红的,我们的名字一样的!一样好听!”幸丹缨坚持道,看她那架势,好像已经认定“红娃娃”是小王子的名字了……
看着小女妖气得瞪成青杏的双眼,陶俑小王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懒得和她争辩。
算了,随便她怎么叫,以后远着她就是了……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赤髅之战9
大雾聚集在海上,流而不散,遮蔽视野。
记忆出了点问题的廉白真君,可没有以前那么体贴,以前,谢小幼崽冷了热了,廉白真君会给他套气泡,会把补充灵力的药给他当糖丸吃。
现在的谢荷翁,没有了气泡的保护,暴露在潮湿阴冷的雾气中,裹着厚厚的被子蜷缩在粉贝壳上睡觉,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还被一股蛮力掀翻到了冰面上。
在冰上滚了两圈的谢荷翁惊醒过来,他刚从被子里探头,就看见了支着手臂有些尴尬的廉白真君。
他连忙左右查看,也不见敌袭啊……
“真君,你推我干嘛……”
廉白真君默默把自己犯错的手背到身后,“咳,抱歉,我只是想叫醒你。”
谁知道谢荷翁被轻轻一推就飞了出去……
廉白真君是真的没有想到,在这种危机四伏的战场中,有妖能真的睡着,还睡得那么沉那么没有防备……
面对谢荷翁谴责的目光,廉白真君不自在的解释道,“我叫了三轮,你都没醒。”
于是,尴尬的人变成了谢荷翁。
他连忙爬起来,趁着叠被子的功夫,偷摸把眼屎擦了,“那个,我昨天失血有点多,睡得沉了点儿。”
“这阵是用你的血画的?”
“对啊,我的血。真君你叫醒我是有什么事吗?”谢荷翁摸出一个装淡水的瓷罐,把一块布塞进去,一只手捏捏,揪开擦脸。
廉白真君看着连清洁法术都不会的谢荷翁,摇头,“无事……”
他这犹豫不决的样子,肯定有事啊!谢荷翁脸都不擦了,定定望着他,“到底什么事?说啊,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你不会打扰我休息的。”
廉白真君听他熟络的语气,忍不住在心里努力搜寻他的身影,可惜一无所获。
我和他如此亲密,定是关系匪浅吧,他暗想着,开了口,“这个阵法十分有用,奈何它快要失效了。”
谢荷翁顺着廉白真君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封在冰下的血红游灵阵,如今变成了肮脏斑驳的黑红色。
“此阵即将失效,我本想劳烦你再绘一个,但你若是用鲜血绘阵,这个请求未免强人所难,便算了吧。”
“这个阵不是一定得用血画的……”谢荷翁有点发愁,“是这个阵太精细,对灵液的要求很高,我灵玉髓不够了,只能拿自己的血来凑……”
说白了,就是,穷!
廉白真君一脸难以置信,“你是阵师!随便去找一位城主庸附,他都会竭力供养你!你先前是在各处?为何如此落魄?”
“韵海阁。”谢荷翁想到他不记得了,提醒道,“那个,韵海阁的大靠山,是廉白真君你自己来着……”
廉白真君根本不信,“怎么可能!你附在我门下,断不会如此落魄!”
“我这,也不算落魄吧……”见廉白真君盯着他起毛边的布鞋一直瞅,谢荷翁尴尬的把衣袍掀起来,挡住脚。
咳,这鞋穿了两年多,确实有点旧了。
谢荷翁也是到后来才知道阵师这玩意儿很烧钱的!不提复杂大阵中的各种定阵宝石,光只是绘阵的灵液就很贵!随着他学习的深入,阵法的难度加大,所需的绘阵材料越来越稀有,越来越贵!
关键是,贵也得用,不然他根本没办法绘阵!
廉白真君还在韵海阁的时候,谢荷翁一来是学的浅显,对绘阵材料没多大要求,二来,真君三不五时给他一些小东西,足够他练习之用。
廉白真君离开的这几年,谢荷翁忙于临摹衢城的护城大阵,根本没时间去接私活儿,就靠着韵海阁的每月两千四百铢过活,日子过的实在紧巴,还是宴将军和黑麒麟锐阳时不时的接济,才让他不至于完全不敢画阵……
谢荷翁决定绕开这个的话题,“真君,你兜里有灵玉髓吗?这个游灵阵,需汲取地心之气,没有灵玉髓做引是画不出来的……”
廉白真君看他回避的姿态,总觉得不顺眼,他有些赌气的摸出一个巴掌长的玉匣,并抽开盖子,让谢荷翁看里面微缩的山脉,“这是灵玉髓矿脉,我不记得它来自何处,品质如何,若你能用,便拿去用。”
“灵、灵脉?这是一整条山脉?”谢荷翁看着匣中绵延的山体,有点结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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