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一名特级驱魔师补上,”陈真说,“接下来,咱们的处境将更为艰难。”
陈真的表情非常凝重,众人几乎是同时望向在一旁的陆修。
“我看不用麻烦了,”陆修答道,“就这样吧。”
所有人的意思都很明显,在新晋的成员里最适合擢升为特级的,就只有陆修了。无论从实力上还是责任上看,陆修都是当之无愧的。他既是曹斌的弟子,也是项诚的传人。
“是没有这个必要,”曹斌说,“荧惑马上就要来了,安杰一死,荧惑将再不会有顾虑。”
众人再次沉默,江鸿坐在一旁,大脑始终一片空白,甚至直到如今,他都无法相信安杰就这么死了。
“他还会再来吗?”江鸿问,“他会回来的,对吧?”
“我不知道。”陈真答道,“他的来处与去处,从来就是一个谜。当初他加入驱委是由项诚引荐的,只有项诚对他最熟悉,也是他朝我们预警了未来的灾难,以及荧惑即将在我们这个世界出现。”
可达说:“事实上驱委里头,也没几个人真正地关心过他。我猜咱们这里,说不定反而还是江鸿对他了解最多。”
陈真:“他不愿意谈,有什么办法?但有一点很重要,你可以把他视作高维生物……也许在这个世界里的毁灭,反而能让他解脱。”
突然间,在这墓地中,响起了一阵小提琴声。
曹斌手中多了一把小提琴,拉起了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二圆舞曲。
陈真与可达便停下了讨论,所有人安静地听着。
陆修示意江鸿抬头,两人一同望向天空。
在提琴声中,乌云缓慢散开,现出傍晚时分的天脉。
江鸿明白陆修的意思——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天要遭遇离别,离开尘世,进入天地脉轮回才是永恒的归宿,不必过于伤感。
江鸿的感觉好多了,但他仍有点执着。
驱魔师们慢慢地离开了,最后曹斌也收起了小提琴,朝留在重庆的安杰稍一鞠躬,转身离去。
剩下陈真、陆修与江鸿三人,坐在墓园的两张石椅上。
“他说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故乡在哪儿,”江鸿喃喃道,“这样他能找到回去的路么?”
陈真沉默片刻,而后道:“江鸿,我突然发现,你就像一座桥。”
“啊?”江鸿从墓园处收回目光,望向陈真,说,“为什么这么说?”
“曹斌与我之间的桥;安杰与我之间的桥;妖族与人类之间的桥……”陈真说,“你连接着很多很多人,许多事情,我们通过了你得到了沟通……”
“……你很了不起,江鸿。”
江鸿神色黯然,答道:“也许吧?我只是不敢相信,安杰居然就这样……”
陈真说:“你还在难过么?这就是我的心魔,牺牲的同伴太多了,让我有时忍不住质疑这一切,是否还有意义。”
江鸿点了点头,说:“可能是我的幻想吧?我总觉得他还会活过来。”
陈真答道:“也许。他曾经对我说过,来到我们这个世界上,让他失去了一次自己的生命,也许这种死亡经历就像破茧成蝶一般,他只是再一次变幻了自己的生命方式。”
紧接着,陈真手掌中焕发出心灯的光芒,他把这股力量轻轻地按在了江鸿的额头上,又说:“但他至少已经不在地球上了,别太执着,江鸿,你也用万物书查看过了。”
“嗯。”江鸿点了点头,突然神识变得清明了许多,心里的难受也好多了。
他确实在安杰死后,便用万物书检查了那一摊银色的血液。
万物书的显示是【????】。没有血条,也没有任何属性。如果安杰还活着,只是转换了形态,那么万物书一定会显示出【王安杰】的本名。
在广州出差时,江鸿曾经偷偷查看过安杰的属性,他的HP只有3200点,血条下方还有……等等!
等等!
无数记忆在脑海中飞速闪过!
江鸿顿时坐直了身体,难以置信地望向陆修,再看陈真。
“怎么?”陆修与陈真同时注意到了江鸿的表情。
江鸿很清楚地记得,安杰的血条下面有三个像是宝石槽一般的位置,两个发着光,一个空了。
“他说过,在他来到咱们这个世界时,死过一次吗?”江鸿朝陈真迫切地问道。
陈真认真答道:“是的,原话是‘来到这里,我已经历过一次死亡’。”
那三个宝石槽,是不是他的生命次数?!或者他的形态变化?江鸿顿时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他又望向那骨灰盒。
“安杰他……”
陆修与陈真,几乎是同时做了个“嘘”的动作。
“无论你有什么猜测,”陈真答道,“放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吧,什么也不要说,我们都有着一样的期望。”
他们都知道什么吗?从哪里猜到的?江鸿再看陆修,陆修仿佛也在猜测,安杰也许会复活?
但一切仍充满了未知,陆修说:“我得回圣地去了,你呢?”
距离与安杰见面,已经过了三天,江鸿必须回苍穹大学了。
他们再次与墓园里的安杰道别,离开了墓地。但就在临别时,陈真突然问了陆修一句话。
“你觉得刺客的身份会是谁?”陈真又道,“只有你与他交过手,你一定知道,现在可以说了。”
“是的,但我不想说,”陆修答道,“我会亲手去解决他,在他造成更大的危害之前。”
“我希望你尽快。”陈真说,“否则S级驱魔师就要完蛋好几个了,直到他遇见正主儿之前。”
“会的。”陆修答道,又朝江鸿道:“你确实得回苍穹大学,现在起待在学校是最安全的,荧惑的下一步一定就是夺回万物书了。我现在送你回家收拾行李,然后去机场。”
这天傍晚江鸿回到家,家里关着灯,父母都不在,老孙正在家里客厅的角落,对着一个iPad看电影,是一部末日片。
昏暗的家中,只有一个小角落亮着屏幕的光。
“你回来了?”老孙显然还不知道江鸿去送安杰时发生了惊心动魄的事,道,“你爸爸和妈妈去参加朋友小孩儿的婚礼了。”
“嗯没关系,”江鸿说,“我给他们发个消息吧。老孙,到包里来,咱们回西安了。”
老孙自己钻进了江鸿的包里,江鸿跑上跑下收拾了行李箱,拖着箱子出门时,不知道为什么,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家中空空荡荡,但他仿佛看见餐桌前亮起灯,回到了近一年前,他与陆修、父亲、母亲,在桌前吃火锅的那天。
陆修只是在身边安静地等待着江鸿,直到江鸿恋恋不舍地离开家门,离开这个他从小长大,住了十八年的地方。
重庆驱委的车已在小区外等候,于是江鸿在夜色中与陆修坐上车去机场。
“他们追踪的目标是安杰,”陆修在车上说,“和你没有关系,至少这一次没有关系,不要觉得你害了他。”
“但是如果我不在他身边,”江鸿答道,“他能够自保,要不是为了保护我,他不会死。”
这么多人里,只有陆修看出了江鸿内心深处的自责。
“不,”陆修答道,“无论是谁,面对‘他’的时候,都几乎不可能有充足的时间准备法术,尤其安杰与陈真这类法师型的驱魔师。”
“他是谁?”江鸿蓦然想起来了,那个黑影的速度实在太快了,甚至能与剑客型的陆修不相上下,如果陆修遭到偷袭,虽然不至于阵亡,但谁胜谁负最后还很难说。
陆修没有回答。
江鸿怀疑陆修一定洞察了对方的身份,只是不说。
“到了。”陆修说,“留在师父的身边你就是安全的,去吧,等我忙完就回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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