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鸿马上点头,把左手给陆修,陆修把带着血的手指按在了他的手背上。
江鸿顿时魂飞魄散,痛得简直要升天了!这哪儿是“有一点痛?”这是直击灵魂深处的战栗!
紧接着,陆修很快地画出了一个符文,龙血以符文的形式没入了江鸿的手背肌肤下,短短数秒就消失无形。
疼痛感霎时退去,只留下灼热,继而是温暖的触感,再接下来,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哎哟,真的有点痛。”江鸿额上汗都出来了。
“好了。”陆修又以手背轻轻蹭了下江鸿的侧脸。
“这是什么?”江鸿顿时激动起来,抬起左手手背认真端详,说,“可以发出火焰弹吗?”
陆修坐回对面,将刺魂归鞘,答道:“这是一个龙族特有的空间烙印,与妖族修炼出来的‘罅隙’原理相似,可以让你收纳东西。”
“哦!”江鸿明白了,他经常看见同学从莫名其妙的地方变出水晶球等东西来,就像小皮凭空抽出来的门板般的大剑。
“把灵力运转到符文上,激活它,让灵力从符文外部向内收敛,”陆修说,“你就能向这个特殊的罅隙里召唤保存物。试试?”
陆修拉着江鸿的手,让他把手背朝向桌上的餐盘,江鸿按陆修教的做,倏然间餐盘无声无息就消失了。
“逆转流动,”陆修又说,“运转灵力,让它从符文的中间点朝外扩散,就是反向催动。”
“唰”一声,餐盘犹如飞碟般射了出来,陆修迅速捞住,放在桌上。
“哦哦哦!”江鸿说,“太神奇了!什么都可以装吗?那我把全家人装进去,坐飞机不就可以逃票了?”
“住手!”陆修制止了江鸿用那个符文来吸他的无聊行为,解释道:“不能容纳活物,空间也非常有限,被你的灵力所影响……”
“是的是的。”江鸿有点唏嘘,自己法力低微,不能大变活人了,突然他灵机一动,说,“至少也可以上春晚表演节目吧?”
陆修:“……”
“给你这个法术,是让你收纳什么?”陆修耐心地说。
江鸿嘿嘿笑,说:“植物算活物吗?”
陆修说:“万物书。”
“哦——!”江鸿如梦初醒,终于懂了,说道,“对!这样就不怕被抢了!”
陆修说:“本来想给你打一枚戒指,毕竟法宝能装得多些,但万一戒指被抢,也是一样,所以使用龙血印反而更安全。”
“对对对!”江鸿每天都背着随身的单肩挎包,里头万物书从来不离身,这次他懂了,取出万物书,试着将它收进这个罅隙里,又像拔剑一样把它帅气地拔出来。
接着他开始练习把左手按在腰上,右手按在左手的手背上,犹如剑客般耍帅“拔剑”。
陆修看着江鸿的动作,突然笑了起来。
江鸿也觉得很好玩,太帅了!
“这么一来,对方除非砍了我的手,”江鸿说,“否则就再也抢不走万物书了。”
“虽然不会发生这种情况,”陆修答道,“但砍了手也夺不走,因为龙血印铭刻的地方,不在你的‘手上’,而是在你的灵魂里,确切地说,在你‘灵魂的手上’。”
江鸿似懂非懂,点了点头,陆修观察了他一会儿,突然又有点不安,说道:“施加龙血印,你不会不喜欢吧?”
“当然不会!”江鸿说,“为什么这么说?”
陆修说:“就像在你灵魂里留下了一个印记,有些人不喜欢被留下印记……”
“完全没有啊!”江鸿说,“我超级喜欢这个印记!”
陆修居然有点如释重负的表情,点点头,说:“那就行。”
江鸿忽然觉得很有趣,如果你怕我在意,不应该在之前就问我吗?
“吃饭吧,”陆修说,“上菜了,不要玩了。”
江鸿意犹未尽,反复玩了几次,才开始吃晚餐,陆修说:“你只能往里头放最重要的东西,最好只放万物书,千万不要贪图方便,什么破烂都朝里塞。”
陆修如果不说,江鸿肯定会把它当成随身包裹,但东西一旦塞多了,就会像哆啦A梦经常不收拾的百宝袋,每次到了要用时慌慌张张,拿出一堆碍事的东西。
“好的!”江鸿说。
“我的鳞你还是戴着。”陆修又提醒道。
“嗯。”
“今天……”江鸿想了想,忽然开口道。
“嗯?”陆修头也不抬,答道。
江鸿说:“你看告白墙了吗?”
陆修突然停下动作,没有说话。
江鸿本想开个玩笑,便道:“好多人朝你告白啊。”
陆修短暂地停顿后,又恢复了正常,看了江鸿一眼:“都是学生们在恶作剧,不用在意他们。”
江鸿突然心脏又狂跳起来,换作从前,他也许根本不会在意这段对话,只当作普通的闲聊,但现在怎么听怎么觉得话里有话。
“你怕我吃醋?”江鸿笑道。
“你现在不正是在吃醋吗?”陆修反问道。
江鸿无言以对,陆修的反应仿佛证实了他的猜测,但听到的时候居然觉得很开心。
“曹校长……”江鸿说,“比你还多呢!”
陆修:“嗯,但也没有什么用,他还是单身。”
江鸿哈哈笑了几声,说:“我还看到项诚了。”
“瓦总吗?”陆修答道,“嗯,他也很受欢迎,虽然你没见过他。”
“为什么叫他瓦总?”江鸿问,“他很会盖房子吗?”
陆修耸肩,说:“我不知道,他们都这么叫他。”
江鸿好奇道:“项校长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修想了想,很难描述,最后道:“是个很能理解别人的人。”
江鸿点点头,陆修又道:“他会站在许多人的角度,设身处地地去理解他人。”
江鸿说:“比如说呢?”
陆修:“比如说他人的孤独、痛苦、不得不这么做的难处,以及许多人连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黑暗面,他是当之无愧的护法武神。”
江鸿心想,陆修几乎很少对其他人有过完全肯定的评价,哪怕是他们的师父曹斌,陆修也只表示出了尊敬,而非无条件的崇拜;驱委像陈真等人就更不一样了。
唯独项诚,陆修是发自内心地尊重着他,也许陆修也感觉到了项诚对他的理解吧?
那么,陆修被项诚所理解的孤独与痛苦,又是什么呢?
有时江鸿觉得自己能触及一些,他情不自禁地拿自己与项诚比较,可能自己还不算是世界上最理解陆修的那个人?
设身处地啊……江鸿又开始胡思乱想。
“想去哪儿玩?”晚饭后,陆修又问,“去逛街买东西?想买什么吗?”
“不不,”江鸿答道,“没有要采购的。”
陆修道:“那天里世界探索课上不是还问我有多少钱?想买什么,说吧。”
江鸿笑道:“你还记得啊。”
夏夜里有点闷热,江鸿与陆修穿过茂密的树荫小路,在橙黄色的灯光下走着,陆修伸手摘了片树叶,又随手施了个法术弹出去,树叶翩跹飞舞,犹如夜空中的蝴蝶。
江鸿答道:“就随便问问,真的不想要什么东西。”
陆修又示意江鸿看,那片树叶突然发出光,紧接着整条路所有树叶全部发出萤火虫般的光芒,刷然在空中飞舞,犹如在圆舞曲中跃动,下一刻又全部回归枝头,充满了梦幻。
江鸿站在树下,天空中乌云密布,四面八方光点闪烁。
“想去哪儿?”陆修说,“不说我决定了。”
江鸿打了个呵欠,说:“想睡觉,去哪儿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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