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含祯煮了两份早饭,宿砚一进门闻到了,笑眯眯地说“好香”,看来他闻到喜欢的味道也会眯眼睛、嘴角弯弯的。邵含祯把早饭端出来和他一起吃,顺口问道:“有没有给狗吃冰淇淋?”
“吃了一点,”宿砚笑着说了,眼睛像是两湾月牙,“东海说很好吃。”
虽然做饭有点没自信,做甜品还是很有自信的。两人安静吃了会儿,邵含祯又问说:“对了,承厄人那边怎么样?”
他大概能感觉出来需要被系上线和剪断线的两个承厄人恐怕有联系,便将手伸了过去。宿砚轻轻碰了下他的手,一些琐碎的画面从眼前闪过。之前几次系线邵含祯其实看到过更具体的画面,他实在没发现什么规律。
宿砚道:“我觉得这两个人应该有什么联系。”他顿了下,“虽然有点牵强……我发现他们两个骑一个牌子的摩托。”
“啊?”邵含祯把吃完饭的碗端走,一时没太明白。宿砚摇摇头,不再说了。两人收拾东西下楼,联想到厄运线和骑摩托车,邵含祯总感觉那个人是不是得发生摔车一类的交通事故,骑车时格外小心。
隆生街是一片规划极其混乱的商住混合区,说是街,其实占地很广,无数条小巷错综复杂。如果说真理巷的商住混杂是烟火气,那隆生街有的就只是因为道路过于拥挤狭窄,住户鱼龙混杂管理不善所引起的不安。一大片永远拆不动的棚户区,各种杂货店、台球厅棋牌室和洗发廊拼命往路中央发展,把路上挤得车都没法骑,只能下来推着走。即便有黑线指引,两人还是走得很艰难,黑线藏在花花绿绿的塑料门招之间,看久了就会眼晕。两人走在其间,显得甚至有些格格不入,尤其是宿砚。平心而论邵含祯不喜欢这种地方,大概因为每个关州市长大的孩子都听过“小孩不能去隆生街”这句教诲。奇怪的是宿砚神情很自然,也不会因为好奇四处看,反倒是店里的有些人从半开启的玻璃推拉门后偷偷打量观察着两人,脸隐在昏暗背阴的店面中。
两人转到一条小道的背面,路倒是宽敞了些。一家平房敞开的铁门后拴着只老狗,热得趴在地上吐舌头。邵含祯忍不住看了眼,就在此时,黑线突然消失了。这下宿砚眨眨眼,开始四处看,因为附近除了两人根本没有别的身影,土路上一片狼藉,倒是扔着几个烂掉的香蕉皮。
宿砚蹙起眉要说话,声音还没来得及脱口,两人蓦地听见突突突的打火声,跟拖拉机启动似的。邵含祯一愣,下意识道:“摩托车——”
两人只看见从一片棚户后蹿出来了辆破旧的红色摩托车,上面坐着个约莫四十出头的中年人,戴一顶脏成黑黄相间的草帽。摩托车后喷出黑烟,那人一溜烟沿着土路骑了出去。
宿砚拍拍邵含祯慌忙道:“哥快追快追,是那个人!”
邵含祯手忙脚乱地戴头盔打车子,宿砚跨上来以后只能看见那人的车屁股了。他赶紧开出去,又怕离得太近了,只好保持着速度开。宿砚一手抓着邵含祯后腰的衣服,低头看手腕上的黑线。邵含祯是没空看了,只好压着声音问说:“你现在系不了线吗?”
“那又不是飞镖,”宿砚哭笑不得,把右手收了回来也抓住邵含祯的衣摆,“离得太远了,只能等他停下来了。”
“红绿灯行不行!”邵含祯脑子里飞快地过一遍出了隆生街后的各个路口,前面的红色摩托车已经开始提速,整个车突突着恨不得上下乱蹦。宿砚略微侧身冲他说:“要近一点!”
邵含祯心道今天还要跟踪追车,等他的解厄人生涯结束怕不是自己都能当特工了。反正现在前面的摩托车也离远了,他大声道:“我提速了啊。”
说着他带上油门,话音未落,宿砚的头盔腾地磕上了他后脑勺,咚一声。邵含祯差点笑出声,宿砚的手往前挪了挪,从他背后挪到了腰侧。
戴草帽的中年人骑的是破摩托,速度却一点都不含糊。糟糕的是他出了隆生街就立刻下到了非机动车道上走,在电动车三轮车间钻来钻去,车技相当老练。邵含祯可不敢追着他也走非机动车道,只好溜着机动车道的边跟在他后面。他看看前面的路口,来了主意,干脆油门一拧超了过去。现在的速度看两辆车指定要在前面的路口等红灯,隔着绿化带也够宿砚系线了。
邵含祯把车挺稳,宿砚侧身从后视镜里注视着那辆红色的摩托。谁知眼看那辆摩托隔着三个电动车就要靠近了,他突然插在一辆三轮后面直接右拐上了窄路。邵含祯傻了,“我靠,这儿机动车不能右拐!”
这儿的路机动车要掉头得绕一大圈。那一刻邵含祯只觉得自己真是特工,脑袋里光速过了一遍地图、黑线,绿灯亮起,他赶紧往前开,头也不回冲宿砚道:“我知道了,咱俩赌一把吧!下个路口有查车的,我看他估计是在躲交警。”
宿砚往前倾身,还没回过来劲儿,“啊?”
“他从刚才那条窄道能绕过查车的从东面切回大道上!”邵含祯一面提速一面答,“我们赌一把看他会不会回大道上呗,实在不行就只能回隆生街蹲他了。”
“如果那样的话剪线就可能来不及了!”宿砚也大声回说。
“那就分头行动呗。”邵含祯笑笑,“又不是没你我就不剪线了!”
第五十四章 ·追车
摩托车速度快起来,往前跑了一大段,宿砚突然又小心翼翼探身道:“哥,那要是遇上查车的,会耽误一小段时间吧。”
“不会的,交警不会查我们。”邵含祯自信道,“不信你看。”
下一个路口果然遇到了交警查车,如他所言交警只是扫了几眼等红灯的两人,根本没查。邵含祯在心里估摸时间,红色摩托车拐进的那条岔道是隆生街最外围,路窄车多,还有占道经营,严打以外的时间属于三不管地带,两人从大道上过去应该会比他绕掉那段路更快。
大概今天难得走运,上到大路,一顶破草帽出现在视线中。两人总算是看见了中年人的正脸,这大叔胡子拉碴,一件磨起球了的短袖前襟被汗洇湿了。他的摩托夹在两辆电动车中间,此时开得不快。邵含祯手往后拍了下宿砚,目测此时两人距离中年人大半条路,跟上次给周雄阳系线应该差不多。宿砚微微往前探身,左手伸了出去,手腕上的黑线向他的手背游走,竟然停在了指尖不动。邵含祯还没开口,宿砚立刻说:“不行——”
“是太远了吗?”邵含祯说着拧油门就走,宿砚往前滑,估计是吓了一跳,右手搂住了他的腰。
“应该不是,”宿砚答说,“你要把我甩出去了。现在系不了。”
邵含祯也没问,反正宿砚想解释的时候自己就会讲的。此时中年人已经走到了前头,邵含祯刚开出去不远,红摩托从绿化带之间的开口拐回了机动车道,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便猛地提速,如离弦之箭贴着边儿蹿了出去。
邵含祯自言自语道:“这大叔不简单啊。”
他大声问宿砚说:“我追到他旁边行吗?”
虽说承厄人根本看不见厄运线,但两人真贴到旁边了,正常人都会忍不住看一眼。他也不太清楚被承厄人看到了会怎么样。
宿砚只答说:“试试吧。”
那大叔开得飞快,在汽车间钻来钻去,车技彪悍。真要追也不是追不上,但他可不敢在路中央和另外一辆摩托并排走,何况后座上还带着一个人呢。就在犹豫的时候,大叔踩着黄灯冲过了十字路口,无奈,邵含祯只能停车冲宿砚道:“完了,这样可追不上了,只能等他停车。”
宿砚把右手伸到前头,给他看腕表,“还早。”
下一段路够长,两人远远跟着中年人的摩托,邵含祯渐渐有种今天的好运用完了之感。每当他要靠近,总有汽车正好超车,愣是让两辆摩托间始终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能看见个背影。中年人下了大桥往城市边缘开,搞得邵含祯还抽空看了看油表,他有点担心这大叔根本就没有目的地,是在溜达着玩呢。路变窄了,车流不减,他抽空对宿砚道:“再往前走就要开进人家村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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