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可是个学霸,举一反三,不在话下。
每隔半年,他也会出去一趟,他修为涨幅过高,魂灵不稳,还是得本体隔三差五见上一面。
也总要露个面,震慑一下魔界那群四处生事儿的傻逼。
从前魔尊两耳不闻窗外事,除了打架就是修炼,现下稍稍留意时局大事,发现事事与他有关。
例如东边被魔修袭击,屠城灭门,城镇居民被啃食殆尽,这也能算到魔修,更甚是魔尊头上。
闹不明白,隔壁妖修更喜欢吃人,凭什么这口锅是他的?!
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妙啊。
再深入了解一点,魔尊大人越发觉得迴渊这人至纯至善。他名声都已经臭成那样了,鬼王境之事竟也愿意公正看待。这是不是说明,他捞一捞,还有用?
魔尊大人也愁,一面愁着攻略,一面愁着好感度,双管齐下,日子过得十分充实。
时光荏苒,对人界而言无比珍贵的时间,而修者寿命冗长,大多数情况下,都不怎么值得一提。
眨眼晃去五年。
晋琅一如往常,在岩洞前俯首作揖,向迴渊辞别道:“师尊,徒儿出门历练,即日归来。”随后返回前峰木屋,从里头扒拉出一本游记,悄悄塞在怀里。
他飞鹤传音,告知叶栖竹和玥儿自己下山的消息,免得宗门里热情的师哥师姐们见不着他,急得下山去寻。
做完这一切,晋琅方踏上出宗游历之路。
顺着游记所书,一路南下,直到到了书中记载的江南烟雨镇,才停下来。
魔尊向来是性子张扬的,无惧他人瞩目,虽假扮成少年模样,其本性也难移。他不似迴渊那样会戴个斗笠或是易容来遮掩面貌,一身金衣入城,走在街道上,惯是引人瞩目的。
恣意爽朗的英俊少年朗,不只是女儿家倾心,就连男子都忍不住侧目回首。
游记中载道:“烟花三月,春雨朦胧。远寺钟磬伴,花开几度春。”
晋琅记忆中似乎见过这个美景,故而翻书一瞧,便将这回固灵之地定在了这儿。等他真正到了这江南烟雨镇,才忽然回想起为何如此熟悉。
他分明来过这儿。
忘了是什么缘由,魔尊在这儿竟又遇见了迴渊天尊。作为对头的两人简直默契至极,纷纷选了个离镇最远的地方拔剑相战。打得地动山摇,险些毁了这小镇的宁静。
然后又是为什么收的手?魔尊给忘了。
“这位小兄弟,请留步!”晋琅陷在回忆中正兴起,身后不知何人呼唤。他听那人脚步声渐近,便侧身避开,正巧躲开那人伸过来的一只手。
来者是位锦衣玉冠的富家公子哥,腰间挂满了各类精致的玉石配件,甚至还带着一枚弥漫着仙家灵气的红穂。
一看就是从哪位修士灵剑上拆下来的剑穗。
剑穗自携的灵气对修士来说可能没什么大用,但对凡人而言,可助其延年益寿,健康常青。先不说其他,光是这剑穗就能证明这公子哥家底雄厚,还能求得修士增物。
晋琅目光只是在公子哥腰腹间停留了一会儿,便引起了公子哥的注意。他见如入世仙子般超然脱俗,心生痴迷,而后以为晋琅应当识得这些都是好物件,便幻想着对方知道他身世不俗,进而对他亲善有加。
公子哥骄傲的仰首挺胸,恨不得脖子上也挂一圈玉莲金坠什么的,彰显尊贵。
殊不知自己在少年眼中,就像是个开了屏的傻逼,头发丝都透露着俗气。
清隽少年蹙了蹙眉,什么话都不说,转身就走。
“诶,你!站住!”公子哥儿气结,一声令下,几名彪形大汉拦住了晋琅的去路。
魔尊大人这会儿注意到,自从这公子哥出现,周围过往的行人逐渐疏散,唯恐避之不及。他便明了眼前这富家公子哥儿该是横行霸道惯了,无人敢管。
他不爽晋琅态度漠然,叫随身下人堵着他后,亲自走上前,趾高气昂道:“本公子与你搭话,是你的荣幸。竟这么不识趣儿!呵!你可知本公子是谁?”
等等,这个套路有点俗。
晋琅好像在哪个话本里见过。
他干脆直接绕过了你来我往的废话交谈,直接转身问那公子:“你想做什么?”
公子哥以为他认怂,便从腰间抽出一把镶满宝石,珠光宝气的折扇,“唰——”一下打开,在晋琅面前摇啊摇。
晋琅快被闪瞎了,才听他华丽带笑:“本公子要请你吃酒!”
“如果我说不呢?”晋琅侧开眸,那珠玉的光微微折到他面上,明晃晃滑过耳垂脖颈,叫公子哥儿咽了口唾沫。
他痴痴地道:“不……?”而后猛地回神,“不行!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嗯。”晋琅点点头。
这公子喜出望外,以为美少年答应了自己的邀约,高兴着走到晋琅面前。却不料少年忽然抬脚,生生把他踢飞了出去!
魔尊大人点头,那是因为他现在好歹是个正道,不能因为看不爽就动手,总得给自己找个理由。,日后万一他打凡人的消息传到了沧澜宗,也总有个公子哥儿强迫良家少男吃酒的说头。
“梁公子!”大汉们惊喊道,随后攥起拳,群狼扑食般向晋琅扑了过去。
区区凡人,身强体健在玄学的力量面前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晋琅轻易就破了招,也就是眨眼的功夫,几名彪形大汉就同他们的公子哥儿一块躺在地上残喘呻/吟。
晋琅当他们是平淡生活中的一个小调味剂,没多管,拂袖离去。
江南烟雨镇,正逢三月时节。绵绵细雨一茬接着一茬,晴不晴,雨不雨的。晋琅刚进城打人那会儿还是晴天,向前走了不到一炷香,便聚集了一小块乌云,淅淅沥沥落起水来。
晋琅这身衣物是迴渊定制,也藏着一些法力,能遮风避雨。更何况他本来也喜欢水,便没存心躲,一个人慢慢悠悠走在路上,也算舒坦。
然而镇上的人却十分热情,一位身着粉蓝衣裙的及笄少女多拿了把伞硬是塞到晋琅手中,话都不多说,便满面羞红的逃了。
捧着伞的晋琅:“?”
什么戏码?
也罢。
在这雨天里走久了还不湿衣裳,容易引人怀疑。
晋琅撑开伞,瞧见伞面绽开的巨型红牡丹,沉默一阵,慢慢又给折了回去。
怀疑就怀疑!
午后街道行人稀少,约莫是因为这时是雨水频发的时间,连走街串巷的小商贩都没几个。晋琅独自一人沿着河道向下游走,回想着游记那寥寥几行。
河道是城市的脉络,晋琅光凭这个,都能品出这座江南水乡婀娜多姿的美态。
下游是入江口,远处延绵丛山峻岭,藏在蒙蒙雨雾后,若隐若现,如墨如画。他视线一转,连绵的山水墨画之后,矗立着一座朦胧的寺庙。
勉强能瞧出是个寺庙的样子吧,只不过现下没有钟磬之声,少了游记中的点睛之笔。
入江口停渡许多船只,多是出海捕鱼的,腥味颇重。但也停摆着不少精致的船舫,晋琅一眼就相中了只精美奢华的巨大船舫。
他凑近了去,询问附近的船家:“租这船需要多少灵石?”
不对,凡界不算灵石,得算银子。
晋琅又开口说:“需要多少银两?”
船家是个年近六甲的老爷子了,满脸褶子,一身蓑衣,瞧着十分朴实。他反手敲了下烟袋,抬手摆了摆:“这船是梁家私有,不租,不租。”
梁家?听着有点耳熟。
大概是真的有缘,晋琅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他!”
正回过头,那位刚被他揍过的梁家公子哥儿带了更多的打手,正满心不甘地指着晋琅说:“就是他!给本公子拿下他!”
晋琅眼睛一转,顿时心生一计。
他三两下解决掉那群菜鸡打手,逼近梁公子,在对方错愕的目光中露出个礼貌和善的微笑。
“你姓梁?那是你的船?”
梁公子被他拎着衣领,不知道是被笑给迷了眼,还是被他的实力晃去神,呆呆愣愣好一会,才结结巴巴说:“是……是我家的……”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