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所有“黑色人”身上的霉斑在瞬间变形,像翻转的蜘蛛脚一般,倒长在背上。
每一根都无比地尖锐,和刀子一样的切面,足以刺穿一个身体强壮结实的成年人。
卡索面前的金色屏障不再死守着自己,而是主动进攻,朝这些黑色人逼近。
这些人顿时跳起来,全部都倒挂在走廊的顶端。
他们身后的黑色蜘蛛脚牢牢固定在天花板上,解放了双手。
只见有黑色的霉菌从指尖涌出,然后像蛛丝一样汇向最中间的卡索,试图将他缠起来。
正在这时,夜刃抬手挥起,一道元素漩涡在即将接近卡索的蛛丝处炸开。
滚烫的火焰顿时让整个走廊上出现了一波接一波的热气。
庭慕看得兴起,一下子跳出去,似乎想在这场战斗中搅起一滩浑水。
它张开嘴,一道蓝色火光吐出来,将离他最近的黑色人烧了个干净。
卡索见状大声说:“近侍大人,不要杀这些人。他们是在高塔中接受隔离的霉斑症患者。”
话音刚落,一旁的牧野阳阳就被一根黑色的霉菌卷起来,整个人半吊在空中。
牧野阳阳惊恐地大叫:“大哥救命啊!”
只是他挣扎得越厉害,将他吊起来的霉菌就捆得越紧。
周围的其他黑色人似乎找到了最好欺负的一位,放弃地面上的纠缠,都倒爬到牧野阳阳面前。
他们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脸上像是戴了一张竖起黑色倒刺的面具。
在其中一个黑色人贴近他时,牧野阳阳吓得连呼吸都差点停滞。
他死命挣扎,位于高空的失重感,已经独自被困的孤独让他不知从何处生出一股力道。
缠在他腰间的黑线真的松了一点。
只是他的身体也因为这个缘故,往下掉了一截。
牧野阳阳吓得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头顶上那个捆着他的黑色人。
他突然发现那人看上去有些眼熟。
在密密麻麻的黑刺中,底下那张惨白的左脸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牧野阳阳想起了十几天前因为霉斑症死去的女朋友。
在没有患上霉斑症之前,女朋友的脸并不是白净无暇的。
相反,她脸上有一块红色的太极,看上去像是一钩弯月。
她曾经因为这块胎记自卑过,牧野阳阳还屡次安慰过她。
牧野阳阳顿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卷着自己的黑色人。
“小洁?”他的声音颤抖。
对方在听到他的声音时,出现了明显的反应。
“小洁,真的是你吗!!!”牧野阳阳大叫,“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你为什么在这里,我当时明明看到你的尸体被送去火化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牧野阳阳显得歇斯底里。
“既然你没有死,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阿冰死了,你也死了,我一个人在这座连话都听不懂的城市生活了一个月,找不到活着离开的办法,没有能够和我交流的人,我只有靠自己——”
黑色人在他的叫喊声中没有多余的反应,反而其他的黑色人对他产生了更大的兴趣,成包围的趋势靠近他。
“牧野阳阳,你听好了!”余赦突然吼了一声。
牧野阳阳迷茫地看向他。
“等会儿黑线一断,自己小心腿骨。”余赦说完,拿出手I枪对准了卷着牧野阳阳的黑色霉菌。
一声枪响,霉菌顿时短成两半。
牧野阳阳从高处摔落,因为余赦的提醒,他掉下来时下意识地弯曲起膝盖,以至于没有受到重伤。
“大哥!”他悲愤地说,“那是,那是我的女朋友,她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余赦似乎没听见他的声音,只是专注地盯着“小洁”,瞄准后又是一枪。
“小洁”背后的一条腿也被击断。
小洁发出一声尖叫,开始在屋顶到处爬,躲避余赦的子弹。然而和她一起都待在屋顶的黑色人太多,挡住了她逃跑的路线。
牧野阳阳大叫:“大哥你做什么?”
余赦连开几枪,将她从天花板上击落。
小洁啪地一下掉下来,落在地上像一只垂死的蜘蛛。
牧野阳阳想要冲上去,面前的地板上突然多了一个枪眼。
“滚一边去。”余赦甩了甩枪口示意。
牧野阳阳被枪声吓了一跳,此刻也清醒了不少。
他清楚地意识到,面前的那个人不再只是小洁,而是一个变异的怪物。
他如果贸然上前,会给余赦还有其他人添麻烦。
牧野阳阳含着泪水,看着在地上痛苦蠕动的小洁,一瘸一拐地让开了路。
余赦朝小洁走去,小洁背后的霉菌在自行愈合,要不了多久就能重新恢复攻击力了。
“你看出什么来了?”余赦在心中问系统。
[她身上的霉斑已经和整个人融合了,数值不再是单独的个体,而是一个整体。]
[这一点和昨天的小女男孩一样。]
[但是小女男孩的数值远比她更高,而且小女男孩似乎能自己控制自己。]
“这么说玛珍是最完美的‘黑色人’?”余赦问。
[是的,他虽然也有失控的情况,但是在正常情况下,连我也看不出他竟然是霉斑的携带者。]
余赦瞥了一眼牧野阳阳,这个神经大条的家伙已经快要崩溃了,如果在他面前“杀”掉他女朋友,估计会当场找根绳子上吊。
另一边,庭慕已经将这里当成了它的游乐场,正在肆意发泄体内肆虐的力量。
有了庭慕误打误撞的帮助,卡索的压力少了许多。
“近侍大人,这些人都是高塔中的隔离者。”卡索看向牧野阳阳,表情变得很奇怪,“但是这位先生说他死去的女友也在其中,会不会看错了。”
余赦的目光落在小洁脸上的胎记上,这是很明显的特征,牧野阳阳不可能认错。
见他摇头,卡索的视线变得凝重:“高塔会隔离霉斑症患者这件事我一直知道,只是霉斑症患者死后,竟然能复活?”
“卡索大人,他们也许并没有生命。”夜刃将其中一个黑色人的右手砍掉,“他们没有心跳,支撑他们活动的是霉斑。”
“领主真的在做不可饶恕的事吗......我的判断没有错......”卡索沉声道,“他竟然利用赐予物掩盖了一切罪证,我不会放过他的!”
这时,卡索家族的其他人也来到了走廊处。
见到不断撕咬的庭慕时,他们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误将它当做是入侵者,一个个郑重地拿出武器,等待卡索发令进攻。
庭慕甚至没转头,用睥睨的眼神侧看着他们。
“停下来,这是近侍大人的宠物。”夜刃连忙喝止了同伴。
庭慕闻声,不爽地朝她低吼一声。
夜刃不禁退后一步,担心庭慕突然狂性大发。
突然间,靠近悬崖的边缘有一道黑色的影子出现。
它整个似乎完全融入了黑暗中,爬上来的一瞬间,一道黑线伸向余赦。
余赦根本没有注意到这道黑线,腰被卷住,整个人瞬间被拖拽出去。
黑线的速度太快,连正在威胁夜刃的庭慕都没有反应过来,走廊上已经不见余赦的踪影。
余赦被拉到悬崖边后,被那道黑影整个罩住。
一股无法忽视的霉菌味充斥着他的鼻腔。
似乎每一次呼吸,都能吸进不少,沉积在肺部。
从温暖的走廊乍得来到室外,再加上黑影拉着他一路狂奔,从陡峭的崖壁上往下跳跃。
每一秒,余赦都能产生一种蹦极的错觉。
不远处传来一声狂吼。
余赦的视线被黑影遮住,没有办法视物。
但是他能听出来,庭慕一直跟在后面。
过了许久,卷着他狂奔的主体终于停了下来。
余赦视线恢复,发现自己被放在一个光秃秃的山顶,旁边站着一个衣着破烂的小女孩。
正是伪装成女孩子的玛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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