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我说:“稍作修整便回宗去吧。”
器灵焦急道:“不行,你不能走。”
我心中生起不耐:“你觉得自己能拿捏我了,如此多事。”
“主人让我等待一个能得到他传承的人,说会是我的机缘。”
“你的机缘与我何干。”
“我们可以继续做交易,我不用你带我出去,你把我交给得到传承的人,我告诉你主人的收藏在哪里。”
“你对他忠心,他飞升时却不带你,你不觉得自己可怜吗。”
“他不是……”单纯的器灵咬牙道,“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关于飞升的事情。”
“先付个定金让我看看诚意。”
“这个叫张灵枢的,身上有异界的气息。”
“异界?”除了仙界还有别的界面不成。
“对,我的心魔幻境可以模拟出此界所有地方,可是他的心魔,我只在一个地方看到过。”
“什么地方。”
“一个异界来客的身上,他自称穿越者,是主人的朋友。主人本来不信他所说,可他说得毫无破绽,还做出了许多与九州之物天差地别的奇怪东西,后来主人炼制出了我,进入他梦境中才彻底信了。”器灵生怕我不信,说了一大段。
“这个人,是不是炼器师?”张灵枢对秘境中出现的法宝法器感兴趣,可能就因为这个。
“没错,现在你相信我说的了吗?”
“这与飞升有何关联。”
“既然是定金,哪有全盘托出的道理。”器灵卖了个关子。
我怀着七八分把握说:“飞升之后,并不是仙界,对么。”
器灵不再回话。看来应该没错。
张灵枢敲了一下我的脑门:“喂,说着话都能走神,不要太过分好吧。”
异界来客么。
我想着张灵枢往常的不同寻常,揉了揉他敲过的地方:“不走了,去禁制塔瞧瞧。”
“你确实和以前有些不一样。”张灵枢被我看得心里发毛,“那就去呗,和大师姐、樊罗也能有个照应。”
我低下头。
伏子曦悠悠转醒,按着额头微微皱眉。
“师尊,你醒了。”我扶着他。
他眼中含着困惑,似在回忆。
张灵枢见状主动开口:“师兄,此事怪我,是我莽撞进入害得大家涉险。你当日进入此阁后没有出来,星流担心你,便进去寻,再出来就是现在了。”
伏子曦听了他的话,偏头看我。
“师尊,幻境中的事我不记得了。”避开他的目光,我道。
45、第 45 章
伏子曦的眼睛很独特,带着不可形容的魔力。通常是不带感情的,两颗眼珠漆黑闪亮,像两颗琉璃珠子,可是一旦含情,就显得执拗又认真,不管是喜是怒,都纯粹的像是被洗过。
对着这样的目光,说谎总会有些愧怍。
他却浑不知道,没有追问,只是说:“我也不记得了。”
起身后他拉过我的手,探入灵力,仔仔细细检查一遍,松了口气:“很好。”
换在过去,我会以为他在担心我,现在我知道了,这只是对一件器物的爱护,就像,爱护他的剑一样。
手腕上残存着他的温度,我用仅能让他听到的声音问:“如果我资质不好,师尊当初会收我为徒吗?”
伏子曦微捏了下拳然后松开,他说:“不会。”
他不会说谎,我知道的,所以连骗自己的机会都不给我。
一只小灵通摇摇晃晃飞过来,张灵枢接住,展开。
“樊罗说大师姐已经进入禁制塔第六层,把他赶了出来,问我们在哪里。我就知道南门璧玉会把他赶走的,这位大师姐眼里只有阵法,哪有别的。”张灵枢拿出一张新纸叠好,给樊罗传讯。
不多时,樊罗的鸭叫声就响起来:“张兄!”
我使了个障眼法,把身后阁楼纳入袖中。
张灵枢道:“让人赶出来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璧玉是怕我在塔内无聊,才让我出来透透气的。”他胸前鼓鼓囊囊的,似乎揣着个东西。
张灵枢直接上手扒拉,被樊罗打开:“去。”
衣领翻开的地方漏出一小撮紫红色的毛。
樊罗笑嘻嘻的:“小心把它吵醒,小家伙刚睡着。”
“你拐卖的儿童?”张灵枢道。
樊罗轻柔地解开衣襟,窝在他胸口的赫然是一只巴掌大的小奶狗。
他一脸陶醉:“小家伙和我有缘,一见到我就追着我跑,不知道它是什么灵兽的后裔。”
“这不就是一只狗吗。”
“你家的狗长红毛啊,这是灵兽,懂吗?”樊罗一双大手托着小奶狗,“张兄,你会起名字,你给它起个名字吧。”
张灵枢故作姿态地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沉吟道:“我看它毛色火红,虎踞龙盘,不如就叫火龙狗。”
“为什么不叫红虎狗呢。”樊罗道。
张灵枢睨着他。
“呃,张兄这名字好是好,可总觉得是起给物种的,不是起给这小家伙的。”
“那你说叫什么?”
樊罗抓耳挠腮一阵后,一拍大腿:“东西,以后它就叫东西了。”
张灵枢拍案叫绝:“狗东西!好名字。”
你俩真是起名鬼才。
“你在哪里找到东西的。”好奇怪啊,这个说法。驱散那些莫名其妙的念头,我问,“灵兽生长的地方,通常会离药园兽园近一些。”
樊罗大摇其头:“非常荒芜,什么都没有。”
“我们打算去禁制塔看看。”
“啊,我才从那边过来。目前禁制塔内只有南门师叔登到第六层,距登顶一步之遥。还有其他几方势力,最强的是一个元婴期散修,到了第五层,剩下的还在五层以下徘徊。”他与有荣焉,“南门师叔绝对能拨得头筹。”
南门璧玉拨得头筹的话,器灵就归她所有了。
对我们魔宗不利啊。
我悄悄问张灵枢:“南门璧玉和你一辈,你为什么叫她大师姐?她难道比长老们年纪还大?”
“大师姐比你师父入门还早,不过嘛,叫她大师姐与这个无关,我这一辈年纪最大的师兄今年少说也有千余岁了。叫她大师姐,完全出自我个人的敬仰。”
“嗯?”
“她是最像修士的修士。”
灰白色高塔塔身上鉴刻着密密麻麻的咒文,器灵主动解释道:“这座撷英塔本是我主人随手做的玩具,他对阵法的研究独步天下,把终身所学由易到难做成阵法禁制排布在七层塔内。最顶层放着的是他所著的阵法图和心得。”
塔内没有阶梯,环形的廊道环绕七层,每一层都覆盖着布满了密文的禁制,不可强力攻击,只能破解。
那位最像修士的修士,镜湖峰首席南门璧玉端坐于第六层廊道之上,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手指掐诀如飞,正是在竭力推衍。
第五层也仅有一人,是个老妇,穿着粗麻衣服,双膝之上摊着一本展开的卷轴。
老妇就是樊罗所说的散修,竟然已经有元婴中期的修为。能修到元婴期的散修,不是有天赐机缘,上天眷顾,就是命比茅坑的石头还硬。
不和高阶散修组队也是修真界不成文的共识,不少大宗弟子就是被他们活活克死的。
第一层禁制十分简单,塔底坐了不少人,我们四个轻易进入,找了片空地坐下。
“南门师叔真是太强了。”樊罗还在花痴。
伏子曦的手穿过禁制光幕,对我说:“此地主人阵法造诣极高,你也可参悟一番。”
“是,师尊。”
“总觉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他轻叹一声。
46、第 46 章
多学点东西总没坏处,虽然我一向极讨厌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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