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卷吸住鼻子,瓮声瓮气,“我不哭了。”
可眼睛里,明明还一大包一大包的泪溢出来,段榕可能二十多年了,没见过有人能这样心疼他,嘴唇落在俞卷的眼睛上,哑声,“去山上了宝宝,还记得郭方丈吗?二哥去的那里。”
在山上待了一年,没当和尚,段榕还没想不开到要去当和尚,就是在山上冷静冷静,没有网络,没有警察,山上很安静。
郭方丈人不靠谱,但在佛一字上悟性很高,指点了他不少东西,侦探这条路,便是郭方丈指的。
段榕永远也不能当正常人,郭方丈就喝了杯茶,随口道:“当侦探好了。”
段榕就下山当侦探了,从上面要了不少东西。上面其实开始想过让段榕去警校念书,但是段榕一身的文身,而且他不肯洗,文化程度也跟不上,最终这个方案没有人再提。
好在在山上学了不少字,这才没至于当个文盲。
俞卷软软地嘴唇落在段榕脸上,迟来的、笨拙的安慰着段榕,他从来只知道段榕强大,是头狮子,可他不知道这头狮子受了太多的伤,风吹雨淋,那些伤口都变成了粗糙的,再也填不平的裂缝,血不会再从里面流出来,可是外面的风雨,会流进去。
“二哥,现在有我在,我会保护你。”
段榕乐了,“你保护我?用什么?”
俞卷一本正经,认真,“我真的可以保护你,你掉进水里,只有我能救你。”
段榕抹掉俞卷眼尾的泪,把他的额发往后梳,“如果有一天,我当着你的面掉进了水里,而旁边有人,你不要去救我,别暴露了你自己。”
俞卷急了,胡乱捂段榕的嘴巴,大声,“我不是只有变成鱼尾才会水的!我不变鱼尾也能去救你,二哥,让我救你好不好。”
说到最后一句话,俞卷满是哭腔,“我真的可以救你。”
段榕搓了搓俞卷的腰,“好好,二哥信你,别哭了,我们不说这个了。”
俞卷有什么预感般,很执拗,“你要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告诉我,我不怕暴露,暴露了我就……我就去给科学家做研究,他们不会杀我的。”
段榕掐着俞卷腰的手收力,“别乱说。”怕吓到俞卷,段榕又温柔了眼神,亲他,“我答应你。”
第39章 二哥还在外面等他。
次日上午, 检测结果出来,最先送到了白霜手里,赵云岁挤进去看, 高刑警打趣,“云岁你再往里挤挤就坐白霜怀里了。”
办公室的警察们忙里偷闲,乐呵了一顿,“带头搞基,没眼看。”
赵云岁着急看结果, 挥了挥手,“去去去,你们懂什么, 这是革命友谊!”
白霜不动声色把报告拿远了,赵云岁扒着他的手追着看,总算看见了结果,黎深跟黎鹿有血缘关系, 激动地骂了句脏话,“对上了!下一个下一个。”
还有一份是纽扣上的指纹,结果显示上面有吴设和黎深的指纹。案子到这里基本明了了, 杨安星七人强|奸了黎鹿, 黎鹿含恨自杀, 黎深作为哥哥,得知这件事情后因为愤恨杀了其中两个人, 还剩五个,被反杀了。
“抓人。”
证据确凿,黎鹿的尸体还躺在法医室,视频也都在,强|奸罪、故意杀人罪, 这五个学生一个也别想跑。
“可是老大,给黎鹿注射毒|品的人呢?还有周桓。”周桓在十点十五分时被准时放走了,二十四小时已过,他们如今手里的证据和线索也都不再跟周桓有关,没有理由再扣押。案子好像破了,但还有一部分是迷雾。
白霜想起段榕昨天在法医室里看黎鹿的眼神,顿了顿,问道:“黎鹿被注射了什么毒|品法医有说吗?”
赵云岁当即拨了法医的电话。
几分钟后,得到答复,“是玫瑰。”
白霜跟赵云岁也都不陌生玫瑰这个名字,隔壁缉毒几次聚餐的时候就提到过这个毒|品,好像这两年,这个毒|品又开始泛滥了,倒不是真的像别的毒|品那么多,一抓一大把,而是又出来了,十个里面总有一个沾过,这种现象就已经够让人警惕了。
“法医说黎鹿身上的玫瑰很纯,比之前的都要纯。”
白霜皱紧眉,吩咐了几句,“这几天注意着周桓,抓一下他的把柄,我们上门搜查一次。”
周桓手里肯定不干净,否则他怎么会认识黎深。
黎深身上千疮百孔,沾的毒不少。
白霜有种预感,这件案子不止能抓到几个凶手,还能把礼州上流圈的毒瘤清一清。
赵云岁一边在群里打字一边道:“那我们可以叫二哥啊,二哥带来的那个很漂亮的男生,我听高哥说是周桓的表弟。”
五辆警车开着警灯在马路上穿行而过,声音尖锐又严肃。
白霜人看着沉稳冷漠,但只有一摸上方向盘,车开的起飞,硬是甩了后面那辆警车一个红绿灯,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张冰山脸的开这么猛,“别找他,他对玫瑰应该回避制度的。”
“而且俞卷跟周家关系你不清楚。”
如果说公安局上下还有人不知道俞卷跟周家那点渊源,那就只有赵云岁了,他去年才从临寒市转过来。
赵云岁一脸惊恐,“真的吗,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差点就去找二哥了。”
白霜很浅地勾了下唇,“嗯。”
赵云岁看见了,发现新大陆般,“你笑了?!你刚才故意的?你想使坏,看不出来啊小白,白白宝贝,你还会冷幽默呢。”
“这可一点也不幽默。”
白霜那点零星的笑意就又散了,专心开车。
他们这边去抓人,那边段榕跟俞卷刚起床,昨晚段榕讲完故事俞卷就哭的厉害,大半夜也睡不着,缠着段榕要抱抱,哎,黏人的很。
段榕没法,好好借着俞卷的心疼让俞卷受累了一番,平常没玩过的,俞卷害羞不让玩的,昨晚一次性玩完了。
早上起来看到怀里眼尾和嘴唇还红着的俞卷,段榕一阵满足,手里仿佛还有滑腻的触感,他低头用胡茬骚扰俞卷,直把人弄醒了跟他一起起床去吃早饭。
“赵云岁说他们去抓凶手了,还赞扬了一下我们的锦鲤体质,来这里不到二十四小时就破案了。”
俞卷腼腆,塞了一个水煎包到嘴里,腮帮子鼓起,眼睛亮亮的,要保护自己,所以要隐藏起自己特殊的能力,但小鱼儿听到被表扬,怎么可能不开心。
段榕拇指擦掉俞卷唇上的汤汁,“抓到凶手,开心吧?”
俞卷点头,“很开心。”
段榕看着这样生动的俞卷,心里有了个想法,可是时候还不到,暂时不能动,“这就是做侦探的意义,再吃两个,腰都瘦了。”
俞卷摸着自己的小肚子,“我没瘦啊,体重没变。”
段榕轻啧,“我天天摸,我会不知道?”
俞卷脸红,默默又拿起个包子啃,段榕靠近他,声音低沉,“体重没变,腰细了,难不成是二哥掐细的?”段榕视线仿佛透过桌子、衣服,看向俞卷的屁股,“有可能。”
把俞卷羞的啊,小鱼儿现在大了,害羞了就丢下段榕自己跑远。拿着包子坐到另一张桌子上吃饭,段榕大笑,胳膊横在椅背上,看着俞卷。
多少的行人都无法进入他的眼里,他只温柔包容地看着他的小鱼。
吃完早餐,段榕跟俞卷去找周海了,早在周桓进公安局,段榕就在登记信息里看到周家现在的住址了。
倒还有别墅住,但跟俞父母当年的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乌鸦继承了凤凰的巢穴,还是只乌鸦。
周家因为周桓的事今天都在家,俞卷拨通别墅里的电话,因为紧张,他不停地看段榕,如果不是要拿回遗物,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们的。
段榕握住他的手,俞卷这才定下了心,电话接通,他知道里面能看到他的脸,于是也省去了自我介绍,“我要拿回我父母的遗物。”
电话是周海接的,一时沉默,俞卷听到罗素丽的声音,“没有了!都是死人的东西了还保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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