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个特别凉的媳妇(114)
他重重抹了一把脸,感到这个距离,村庄那头的热浪已在令他轻微出汗。
他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商哥,你别扣着我麻经,我冷静了。”
褚奎对盛珣的感观极好,从得知盛珣的定位符失效起就禁不住有点心慌,总担心盛珣孤身在这荒村里会出事。
及至看到这边大火连绵,又听说村庄被封,他是真的急上了头。
但褚商扣着他肩膀,让褚奎明白,为盛珣安危担忧,且正在努力想办法的远不止他一人。
跟盛珣的顺利入村不同,因为祠堂那边的拜堂仪式尚未完成,相当于传送道具的棺盖也未放归原位,是还被丢在混乱祠堂的某一角。
这便使顺着盛珣踪迹赶来的褚家人及池家小队都遇到了点困难。
他们不得不在上面的纸村里多花了一点时间,想办法手动开启通道,再才进入到真正的荒村。
中间刚好有个时间差。
他们入村,盛珣和小秋则差不多已经对祠堂拆迁完毕,村内正陷入枉死者与始作俑者的大战。
他们赶到村前,大战便正白热化,所有出入口都被严丝合缝的封堵,两方鬼魂纠缠在一起,今日誓要打个不死不休。
池怀明和另一位池家人站在离褚家人稍远的地方。
同伴或许对盛珣的安危也隐隐有两分关注,念着无论如何那也是个大活人。
池怀明听在耳中,却不置可否,还在想没准这人已经在村里出事了也说不定。
不过他倒是没说风凉话。
他被另一件事攥走注意。
前方村庄封堵,褚家人在寻找破壁之法,他带着的池家秘制八卦镜也贡出来帮忙勘测方位。
池怀明也说不好是不是自己多心,他手里还捏着一枚与八卦镜一套的铜钱。
那小东西也是池家特制,上面嵌有一套咒文特殊的感应符。
当有某个被池家倍为关注的魂魄出现在周围时,那感应符会生效,铜钱会在池家人手中震动,发出仅有池家人能听到的警示声响。
池怀明总觉得自己听到铜钱响了,但再听却又没有。
他问过身边同伴,同伴只回给他茫然眼神,显然是什么也没听到,还摸出对方自己的铜钱也看了眼,关心问他是不是前方村庄燃烧太吵,他听错了。
是听错了么?
池怀明疑虑地想着。
他捏着自己的铜钱看了又看。
大火遮蔽视线,像给整个村庄套上一个火圈。
外面的人就无论如何也看不到,在这烈火熊熊的村庄深处,竟还有一方空间是保持着浸凉,没有被火舌所舐的。
小秋在这没被火焰波及的地方抬眼,他忽然遥遥往远方投去视线,好像是能借由力量一直看到村庄之外。
“小秋?”身旁的盛珣叫了他一声。
盛珣敏锐觉察到鬼忽然的出神。
小秋定在一个动作半晌,他目光再才慢慢收回来。
“褚家人到了。”小秋平静告诉盛珣道。
他说完歪了下头,下一句语气就没那么平静。
“还有池家的。”小秋带上了对他来说已算是足够明显的嫌弃。
盛珣眼神一凝。
池家人和褚家人都到了,意味着小秋和两个器灵娃娃所剩的显形时间不多,他们如果在一队玄术师进入村内后还保持着显形会有风险。
盛珣正要说上句什么,他在这短短数分钟间已经有了应对思路。
然而,在盛珣开口之前,安迪先咋咋呼呼跑过来了。
娃娃不知道是发现了什么,一路风风火火,身后像还拖着样东西,让小熊和它一块带着东西直盛珣小秋而来。
“看我和小熊在那边帮忙打架时发现了什么?”安迪把那一团东西直拖到盛珣小秋跟前,声音带着奇妙的兴奋。
那“东西”乍看之下,真像是一团红色破布,跟小秋之前拆祠堂时从廊柱横梁上掉落的红绸长布没什么区别。
但细看,盛珣很快发觉,这团“破布”有实体,里面是还包裹着一个长条物。
“这是什么?”盛珣放下了自己原本要说的话,先耐心问。
安迪脸上忽然就露出了奇妙微笑,它一把扯开布——
这一整个“红破布团”,居然是个穿着红衣服的鬼。
他正整个缩在自己的喜庆红装里,胸口的大红花还只剩下半截,朝盛珣和小秋抬起了一张哭丧的脸。
盛珣:“……”
小秋:“……”
嚯,是今天原本的新郎官!
作者有话要说: 新郎:之前的我你爱理不理,现在的我……求求您还是不要理!就当没看见我,感谢您!
30w字啦!
第74章 林朗
这新郎说起来也本该是个重要角色,是今晚这场阴亲仪式的另一位当事人……不,当事鬼。
但奇妙的,在这么一个鬼被安迪和小熊提溜到跟前之前。
不管是盛珣,还是怀着某种愉快心情穿喜服的小秋。
他们不约而同,都直接把还有这么一号角色给忘了。
或者用“忽略”来形容更合适。
并且他们还谁都忽略得十分自然,今晚这个祠堂里原来还有个正儿八经的“新郎”这回事完全不在他们头脑中。
他们连往这个方向想都没想,俨然没这个意识。
以至于当另一个穿着喜服的鬼到了跟前,还是以“红色长条滚动物”的姿态出现——
盛珣垂眼盯着地上的男鬼看了片刻。
他思维有一瞬间的停滞,然后是难得很不平和也很不礼貌地想:什么玩意?
盛珣甚至没意识到自己的脸色也变得不太好,他视线垂落在地上一脸号丧的男鬼身上,目光有点沉,还有点凉飕飕的。
看着就特别像偷学了小秋平常惯用的沁凉目光。
“这是你……”盛珣略微酝酿了一下后才开口。
结果开口才吐露三个字音,他在“你”之后又顿住。
这话后面不管是接“你今晚原本的新郎”,还是“鬼村本来想强按给你的新郎”。
或者“如果不是你替我,这就是我今晚的仪式对象”。
盛珣觉得哪个都不对劲。
他哪个都不想说。
小秋平常的目光就已足够清凉,一般也只有看盛珣——顶多再加上家里的娃娃——时才有些温度。
此刻他也正俯瞰地上的鬼。
早已死得透透的“新郎”沐浴在更高阶的大鬼的注目下,就恨不得能把被揭开的红布给蒙回去,想把自己重新打包成一团后滚走。
半晌,小秋像对地上的鬼看够了,他接过盛珣只起了个头的话音,对“新郎”做出宣判:“这是我今晚漏掉的清理目标。”
小秋冷酷地说:“刚刚让他做了漏网之鱼,是我疏忽了,别担心,我现在立刻补上。”
说完小秋就要动手,那叫一个利落。
然而在他的手抬起来前,他感到盛珣在他手腕上按了一下。
接着身旁的人微微俯身。
盛珣趁小秋停顿的刹那抢先一步,先拎起地上试图逃窜的鬼。
金光攀沿而上。
“让我一下。”盛珣说。
他目光冲着立即扭曲了面容,一脸怨毒的鬼。
话却是冲小秋。
“我觉得这个应该由我来。”他陈述理由,“不然我可能会睡不好觉。”
小秋轻轻眨了一下眼睛。
显然觉得跟盛珣能不能睡好觉相比,是不是亲手收拾眼前的鬼也没那么重要了,小秋本来自己也看这身穿喜服的另一鬼极不顺眼,想亲自动手——更想在处理前先把对方那一身碍眼新郎装给扒下来。
不过听盛珣那么说,他忍住了没插手。
身着喜服的“新郎”不多时灰飞烟灭。
争动手权的两人有没有私心另说,这“新郎”起先侥幸没被盛珣小秋察觉,在被器灵们逮到跟前时又表现得仿佛懦弱无害,可假如今天来的不是盛珣一行,是真有个无辜路人被引入荒村,那对方就是那笑盈盈结阴亲的新郎官,只会对喜事将成充满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