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祝青臣说着,就要从腰上摘下两颗宝石。
李钺按住他的手:“都是有定数的,你戴着就当是我戴着了。”
“那好吧。”
两个人牵住对方的手,并肩走下石阶。
昭阳殿前,车队马队已经在等着了。
李钺本是草莽出身,亲自带兵,亲自征战。
如今大婚,放眼望去,殿前队伍,竟有一多半都是军队。
宫中禁军,宫外军营,皆整齐列队,肃穆庄严。
祝青臣与李钺牵着手,从他们面前经过,来到天子车驾前。
李钺扶着祝青臣的手,先送他上去,又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摆,才登上车。
九尊犀角军号,九声号角,昭告天下。
军士齐齐举起手中武器:“陛下君后起驾!”
震天动地!
*
长街两边,占满前来观礼的凤翔百姓。
长街之上,游龙一般的队伍盘亘环绕。
十六匹战马拉车,祝青臣与李钺乘着天子车驾,头顶金铜华盖,行过长街。
李钺目视前方,祝青臣则好奇地环顾四周,朝百姓们挥挥手,和他们打招呼。
车驾之中,衣袖之下,两个人紧紧握着对方的手,不曾放松。
百姓窃窃私语:“陛下怎么站到左边去了?咱们大周不是以右为尊吗?”
“这你都不懂?陛下也怕君后呗。”
不管了,这些都不重要。
下一刻,站在街边的百姓从篮子里抓起一把鲜花花瓣,抛洒空中。
“陛下万福!君后万福!陛下君后圆圆满满,长长久久!”
又下一刻,无数个百姓扬起手,抛洒花瓣。
“陛下君后圆圆满满!长长久久!”
祝青臣惊喜地伸出手,接住一片花瓣。
难为他们,竟然能在年节的凤翔城外找到鲜花。
祝青臣将落在自己与李钺身上的花瓣拣起,拢在手心里。
拣得差不多了,他便将手放在面前,轻轻一吹。
花瓣飘洒,飘回百姓之中。
车驾行过的街道,留下一地花瓣,风吹过,扬了满天。
百姓盛情,原本半个时辰的路程,他们硬生生走了一个时辰。
所幸没误了吉时。
两人一步一步,相携登上祭天台。
青天苍苍,白雪莽莽。
烈日昭昭,劲风猎猎。
大周开国皇帝与明德君后,高举酒樽,并肩而立。
前两樽酒——
祭天祭地,祭山祭水。
祭祖宗,敬百姓。
第三樽——
两人举起手,与对方的手臂缠绕。
交杯饮尽。
天地为证,日月为誓。
此生此世,来生来世,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
祭完天地,就已经是正午了。
回宫路上,百姓们争相追逐,被围堵着,又过了大半个时辰。
回到宫里,两个人吃了点东西,歇一会儿。
一转眼,又要去赴宴会。
文武百官,营中军士,凤翔百姓,皆来赴宴。
从大殿往外,搭起布棚,绵延百里,宫灯如昼,气势恢宏。
祝青臣与李钺端坐在大殿正中,接受百官朝拜,百姓恭贺。
月上中天之时,觥筹交错,其乐融融。
两人一再推辞,但还是不断地有官员百姓上前敬酒。
刚把老人家们打发走,祝青臣扭过头,低下头,悄悄掀开李钺的衣袖,在他的手心挠了挠。
李钺当即会意,反手握住他的手,压低声音:“走。”
两人站起身来,猫着腰,刚准备离开。
忽然,眼尖的卫平瞧见了,大喊一声:“陛下和君后要跑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唰”的一下,所有人都静了下来,扭头看向殿上。
祝青臣身形一僵,还没来得及回头解释,一阵天旋地转,他双脚离地,直接被李钺抱了起来。
“陛下扛着君后跑了!”
“快追!别让他们跑了!”
“我还没敬酒呢!陛下,君后,等等我!”
李钺稳稳抱着祝青臣,祝青臣紧紧抱着李钺的脖子。
两个人往前飞奔。
“李钺,快跑,他们追上来了!”
“好。”
飞扬的衣角,掠过明亮的宫灯,掠过浓黑的夜色,越过绵延的宫墙,掠过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呼喊声。
往前飞奔。
*
“哐当”一声,李钺用脚一踢,将殿门关上。
一瞬间,宴会热闹的说笑声与乐舞声,仿佛被隔得很远很远。
宫人们都出去凑热闹了,殿中没有旁人,只有他们两个人。
李钺抱着祝青臣,来到铺满红绸的床榻边,小心翼翼地将他放下,像放下什么稀世珍宝。
殿中点着两只大红烛,月光透过窗纸,照在帐上。
李钺握着祝青臣的手,问:“祝卿卿,祖宗祭了,天地拜了,交杯酒白日里也喝了,方才他们起哄,又喝了一遍,还有什么规矩没做完的?我与你一起做了。”
“还有。”祝青臣认真地看着他。
“还有什么?”
“洞房。”
他这样直白地说出来,李钺不自觉身形一僵,喉结上下滚了滚,偏过头,别开目光。
祝青臣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画册:“当当——”
李钺凝眸,深色疑惑:“祝卿卿,这是?”
“白日里的流程,我们都一起排演过,只有晚上洞房没排过,所以我特意找太医院要了这个。”祝青臣打开画册, “章老太医说了,只要按照画册上画的来做就好了,我们一起试试……”
他皱着小脸,把画册拿近一些:“这屋子里太暗了,看不清。走,我们去蜡烛那边看……”
祝青臣拉住李钺的衣袖,刚准备站起身,被李钺轻轻一拽,又坐回床上。
“李钺?”祝青臣疑惑, “你害怕啊?别害怕,我也没学过……”
李钺伸出手,把他那个还没巴掌大的小小画册拿走,顺便踢了踢床下木箱,把自己装在箱子里的十来本大,大,大画册往里边藏了藏,随后俯身靠近。
他忽然压下来,祝青臣整个人倒在榻上,抬头看着他。
李钺低下头,像狼一样,用鼻尖和唇角蹭蹭他的脸颊。
“祝卿卿,我会,我学会了。”
“我都没看清,你才看了一眼就学会了?”祝青臣震惊, “从前一起念书,都没见你学这么快。”
李钺笑出声:“对啊,我看一眼就会了。别动,我试试。”
祝青臣对上他似乎是跳着火光的双眼,没由来地,忽然有些害怕。
他从榻上爬起来,转身想跑,却被李钺压住衣摆,直接抱了回来。
像狼捕获猎物一样,李钺俯身压下去,隔着衣裳,胸膛贴着祝青臣的腰背,将他整个儿拢在自己的身形下。
李钺低下头,肆意亲吻祝青臣的鬓角,脸颊,双唇与脖颈。
————————
像狼一样,一样弄臣臣一脸口水!(指指点点)
洞房这章是写不完了,下章继续
第30章 共鸳帐
月色初透,烛影轻摇。
垂落的帷帐,铺陈的红绸,还有交叠的人影。
原本厚重重叠的正红喜服散开,珠玉宝石铺满床榻。
一只雪白雪白的小猫,被强于自己十倍百倍的头狼按在床榻上,被迫四脚朝天,袒露出白皙柔软的肚皮。
头狼仅用一只爪子,就将它牢牢按住,叫它动弹不得,挣扎不开。
祝青臣倒在正红的喜服上,蹬着脚,抬起手,使劲拍打李钺的手臂,推搡他的胸膛,试图把他推开。
可李钺太结实了,铜筋铁骨,刀枪尚且不入,又何况是祝青臣?
祝青臣本来就没什么力气,再被他这么一弄,整个人都软了,拍他,打他,挠他,推他,就跟给他挠痒痒似的。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