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想捧我上皇位(23)
施昼最是讨厌喝这苦的要死的中药了,现在又不敢不喝,苦巴巴的灌入嘴里,差点没苦的吐出来。
施珩指尖捏着颗糖,紧跟着就塞进施昼嘴里:“含着,咽下去,不准吐。”
施昼乖乖的照做。
皇帝又道:“是朕的错,让人混了进来,幸好有卫将在,你没出事。”
施昼道:“是儿臣不该深入猎场的。”
皇帝微眯眸:“你错了,麻烦总归会是去寻你的,你不能怪自己,得去怪幕后的人。”
施昼怔了下:“好,儿臣记住了。”
不该怪的吗?可是为什么每次出事都是怪的他呢?
施昼吸了口气,他问:“父皇,卫将能活着吗?”
他在试探。
卫炙两处箭伤他仔细处理过,按理说伤口不会发脓,方才施斐跟卫瑾也未提及太医说过此事,那么又为何稀奇的迟迟不醒?反复发热?
他怕,怕皇帝趁此时为了兵权……不折手段。
皇帝反问他:“你希望卫将活着吗?”
施昼深吸一口气,他跪下来:“边疆降蛮奴的战场,需卫将军上阵杀敌。”
皇帝冷声道:“卫家人人皆可为将,那卫瑾小子也可上阵杀敌。”
施昼轻声道:“父皇,卫炙救了昼昼一命。”
他仰视着皇帝平静的面孔,宛如浓墨的黑眸,抬手握住了皇帝的一手手腕。
施昼拉下来,低头,脸在人掌心里蹭了蹭。
然后趴伏在皇帝的膝头,轻声道:“昼昼希望的,父皇。”
良久,皇帝低低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
皇帝揉了揉施昼的发顶:“你日后需多加留意。”
施昼应了声:“嗯。”
皇帝有一下没一下顺着施昼柔顺的长发:“陪朕一会儿。”
施昼低声应:“好。”
皇帝在心里叹,阿昼啊,你终究是太心软了。
施昼又陪了施珩一会儿,施珩就道:“下去罢,你身上的伤是时候换药了。”
他刚出去,施斐就迎上来,道:“走罢,换药。”
施昼身上的伤口都是皮肉伤,而且并不多道,被卫炙护的很好。
几处刀伤分别分布在背后一道,左臂上一道,腹部腰侧上一道,以及右腿膝盖上往上一点点的大腿处。
口子并不大。
施斐让施昼脱了衣裳。
晕着的时候,施昼被施斐扒光了上药,他都不会害臊一下,可现在是清醒的,施昼不好意思了起来。
先前的温泉有水雾与夜色的遮挡,但现在可是清清明明的大白天。
施斐皱了下眉:“嗯?”
施昼只好慢吞吞的脱了外袍,半褪下剩下的衣裳,耳根处染上诱人的粉色。
施斐让人坐在床上,
床幔层层交叠遮掩下,从外头看里边两个交杂的朦胧身影。
“疼吗?”施斐垂眸给人上着药,看着那狰狞的伤口又是心疼又是好气。
“疼。”药粉洒上去的一瞬间,施昼抽了口气。
施斐清楚施昼娇气的很,怕苦怕疼怕累,果不其然抬眸一看,面前的人眼眸都被疼的泛起湿意。
故意下手重了点的施斐现在是怎么也不忍心了,只得凑过去轻轻吹了吹,轻声道:“忍忍。”
“一开始会疼,后面就好了,再忍忍,快了。”施斐道。
施昼再次嘶了声:“好。”他顿了顿,又道:“三哥的别吹,痒。”
施斐笑了下,给人左臂也上了药:“翻身,转过来。”
一直在窗口偷听偷看的那人终于忍不住了,走到门前,推门就进来道:“你们在做什么?”
施昼听到声音忍不住转身想去看,被施斐止住了:“别动。”
施野掀了幔帘。
发现是自己心思不干净,里边两人清清白白的在上药。
施野深呼吸,刚想说什么,又被施斐喝住:“出去。”
施野还没被人这么冒犯过,打眼一看,就瞧见施昼衣裳半褪,露出大片脊背的模样。
气也消了,二话不说退了出去。
施斐低声道:“好了,再转过来,坐下把裤腿拉开。”
腿上的口子有些大,施昼忍不住叫疼:“好疼啊。”
施斐应道:“嗯。”
药上好了,施昼已经疼的不想动弹了:“三哥,让我歇会儿。”
施斐还是应:“好。”
一堆药罐瓶子被施斐整齐的放好,他用房内备好的水将手洗净,用帕子一点点仔细的擦干净手:“小五无事,现在需要歇息了,二哥请回罢。”
施斐嗓音温柔的,此时连面都没有转,背对着施野仔细擦着手。
这种怠慢不是因为太熟稔,而是因为不放在眼里。
施野却已经习惯了:“嗯。”
因为施斐的腿,跟施野有很大关系。
那年众人还都小的时候,兄弟间的关系都是很不错的。
一次秋猎,几人玩耍着,施斐骑上了施野的马,一匹小马驹会暴动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几个孩童在场,仅剩的几个士兵光是保护人都不够人手,更别说去拦着了。
施斐摔下马,腿是硬生生被马蹄踩断的。
等大人们反应过来感到的时候,场面被立刻控制住,施斐的腿却是挽救不回来了。
如果那日施斐不上马,那么腿断的就是施野。
也是从这件事开始,兄弟之间开始有了隔阂。
施野沉默的站起身退了出去。
施野想起那年他去问施斐能不能原谅的时候,施斐笑着道:“不能。”
——
施昼先前算是猜对了。
他今日找完皇帝,晚上就听说卫炙醒了。
施昼伤口也不疼了,有了力气去看人。
卫炙此时半靠在床上,吃着流食。
“卫炙!”施昼喊。
卫炙抬眸,看见施昼时怔了下,又反应过来:“殿下。”
施昼道:“太医如何说?”
卫炙微垂眸:“无碍了,现在等伤养好就可,殿下怎么样?”
施昼坐在卫炙床前的凳子上:“一些皮肉伤,有点点疼。”
他叹了口气:“是很疼。”又问,“卫将军疼吗?”
卫炙忍不住轻勾唇,低声应:“疼。”
施昼又道:“太医有未说会不会留疤?”
卫炙摇头:“无妨。”
他从军这么多年,身上的疤只多不少。
施昼只好应道:“哦哦。”
他们又聊了些其他,施昼就退出去,不打扰卫炙歇息了。
他们又在秋猎上歇息了几天,等卫炙伤势稳定恢复后,才启程回宫。
刚进宫,施昼自然是去了他娘那。
他出事的那一天,宫里肯定得到了消息,虽然后面无事了,他娘亲见不到他的人,这几天肯定都在担心着。
他得让人放下心。
一进宫门的时候,华蓉征抬眸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去仔细剪着手中的花枝。
施昼愣住。
为什么跟他脑海里扑上来一脸着急的模样一点都不一样?
他娘亲果然不愧是他娘亲?
华蓉征道:“来我这作甚?等会出宫去那带点人手,再去大理寺那查。”
妆容精致,华服雍容的华妃淡声道:“大理寺那群废物,给他们一个月也查不出来什么东西。”
施昼还能怎么着,只能照做,他转身就想走。
华蓉征却提高嗓音:“等等。”
施昼脚步顿住。
华蓉征叹了口气,问:“无事罢?”
施昼道:“无事。”
他娘亲其实还是关心他的。
——
出宫后,江奕已经在府上等着了,又是好一番训斥。
那堆尸体此时过了几天,虽是深秋天气寒冷,但也发了臭,施昼嫌弃,只去查看了兵器。
寻视着,施昼拿起一把匕首,仔细观看后突然顿住,这把匕首很是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