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绿帽[快穿](135)
“在最开始的时候,我就说过……”松开了被自己舔得湿漉漉的耳垂,度一方轻笑了一声,垂下头在季榆的额上落下了一吻,“我最希望的报恩的方式……”而后是眉梢,鼻尖,以及唇角,“……是以身相许来着……”话语的尾音,消失在两人相贴的唇瓣间。
然而,还没来得及再做点什么,度一方突然感到身下猛地一空,原本躺在那儿的某个人倏地消失不见,只剩下了一推软软地摊在那儿的衣服,以及某条缩在枕头上的小蛇。
度一方:……
这种时候,他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比较好?
微微眯起眼睛,度一方的脑子里又琢磨起自己曾经在某个医院里,曾经考虑过的事情来。
大概是感受到了眼前的人目光中的危险的意味,季榆的尾巴一僵,一扭头就从床上窜了下去,眨眼间就连个影子都不剩下了,度一方甚至连手都还没伸出去。
深深地吸了口气,还是没能把胸口的那股情绪给压下去,度一方只觉得自己的胸口简直憋得发疼。
他之前就是为了防着对方的这一手,才一直没敢做出什么目的性太明显的举动来,刚刚见季榆对他的动作没有明显的排斥,他还以为自己能够得手来着……结果最后事情还是变成了这样。
侧过头将整个房间都扫视了一圈,没能找到某个妖怪的身影,度一方不由地感到有点头疼。
他这下真的是挖了个大坑,把自己给埋里面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下,度一方有点暴躁地揉了揉眉心,掀开被子朝洗手间走去。
总有一天,他得把这些事情,都在那个家伙身上,千百倍地讨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某个欲-求-不满的人的怨念,季榆的尾巴抖了一下,差点没缠稳栏杆,从阳台上直接飞出去。
有些惊魂未定地看了一眼底下那遥远的地面,季榆默默地往阳台里缩了缩。
从这个地方掉下去,他虽然不至于摔死,但肯定又得疼上好一阵子——之前他被车撞掉的鳞片,现在都还没有长回来呢!
有些心疼地拿尾巴尖轻轻地蹭了蹭自己秃了一块的地方,季榆抬起头看了看摆满了盆栽的阳台,甩着尾巴动作麻利地爬上了窗台。
——然后再次被锁在了外面。
许清容的妈妈可不像他的儿子那样随意,每天出门前,那是必须把窗户都锁得严严实实的。
把自个儿的脸整个贴在窗户上,盯着里面看了好半晌,季榆才可怜巴巴地转身挪了下去,又和上次一样,从门缝里面挤了进去。
理所当然的,许清容这时候并没有在家。
想到自己手机上的那条短信,季榆的心情又有些低落了下来。
他早就知道比起妖怪来,人类要更脆弱得多,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想到,自己来到这个城市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得见证这种生离死别的事情。
爬上沙发,找了个角落盘了起来,季榆透过窗户,看着天上从云层里露出一个角的月亮。
其实他本来就没想来这里见许清容,尽管他知道,这种时候,对方肯定很需要有人陪在自己的身边——但刚刚经过了度一方刚才的事情,他心里头总有种抢了对方的男朋友的感觉。
虽然那两个人这会儿压根还没发生什么,可他的心里早就认定了这一点,一下子想要把想法转过来,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他只是……一时之间有点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地方能去而已。
在这个地方,他所熟悉的,只有度一方和许清容两个人。
一想到楼上某个人刚才所说的话,季榆就忍不住有种捂住脸哀嚎的冲动。
……明明他一直有在努力地把许清容往度一方面前推,怎么事情一不小心,就发展成这个样子了啊?!那个家伙到底喜欢上他哪一点了啊?!
既然都做出了那样的举动来了,度一方应该是……喜欢他的吧?
想到这里,季榆莫名地觉得脸上一阵发热,连忙用力地摇了摇头,想要把这个念头给甩出脑袋。但某个人低着头,专注而执着地凝视着自己的样子,却总是不受控制地浮现在他的眼前。
从喉间发出一声小小地呜咽,季榆猛地把脑袋埋进了沙发角落的缝隙里。
他觉得,要是再继续想这件事,脑袋肯定会爆炸的。
这么想着,某个妖怪一点点地拱着身体,往沙发缝里面挤,直到只剩下个尾巴尖还在外面的时候,总算稍微感觉自己的头脑冷静了一点。
……不就是被人给喜欢上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这说明他的魅力大有没有?!他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表示自己一下子就想通了的某条蛇,甩动着尾巴,努力地把自个儿往外拔,却在退到了一半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卡住了,怎么都挤不出来。
于是,等某个季榆以为还会在医院里待上好一阵子,处理一些他说不上来的乱七八糟的事情的人回到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截从沙发缝里面探出来的、不停地扭动着的蛇尾巴。
许清容:……
碰上这种情况,他是不是应该先笑一笑来表示礼貌?
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许清容走到沙发边上,伸出手指戳了戳季榆露在外面的那一截尾巴:“需要帮忙吗?”
刚才听到开门的声音,就感到不妙的季榆闻言,尾巴顿时一僵,好半天都没动弹一下。
他感觉,他今天肯定是不小心得罪了某个掌管运气的神明,要不然他怎么可能这么倒霉?!
又奋力地扭了扭身体,确定自己没有办法把自己折腾出去之后,某个妖怪终于死了心,委委屈屈地勾了勾许清容的手指,求对方帮自己脱离苦海。
感受到手指上传来的冰凉的触感,许清容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翘了翘。
该说真不愧是这个小东西吗,哪怕只有一截尾巴,所表达出来的情绪,都那么活灵活现的。
将手上拿着的东西放到一边,许清容挪开沙发上放着的靠垫,捏住季榆的身体,小心地往外拉。
然而,也不知道季榆到底是卡在哪儿了,哪怕是有许清容的帮忙,也完全挪不出去半点。
当然,这也不能怪到许清容的头上,毕竟以眼前的这个家伙的体型,他实在是无法不担心,自己稍微用力一点,就能直接把对方给扯成两截。
发现自己的动作完全没有起到该有的作用,许清容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索性松开了手,起身去拿了些工具,才又走了回来。
半个小时之后,成功地将自己家里的沙发拆了的许清容,总算是成功地把某条卡在沙发缝里的蛇给解救了出来。
不过,他真的有点好奇,这个小东西到底是怎样才能做到,卡得那样严实的。
看着眼前某个遭了好一番罪,还有些晕晕乎乎地晃着脑袋的小家伙,许清容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对方的头顶,轻声问道:“很疼吗?”
只可惜,那在关心之外,隐隐带着的几分笑意,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有些气闷地瞪了许清容一眼,季榆扭过头,自己窝到一边委屈去了。但在看到那因为自己而散了架的沙发之后,他犹豫了一下,又一点点地蹭了回来,昂起头碰了碰许清容的掌心。
被季榆这稍显小孩子气的举动给逗乐了,许清容的手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忍住,把手伸过去,捏了捏对方的腮帮子。
他总觉得,这个地方的手感,比头顶要好上很多。
完全没有料到许清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季榆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一副“我看错了人”的表情,让许清容的眼中都浮现出掩饰不住的笑意来。
忽地注意到了什么,许清容的视线落在了季榆身上缺了几片鳞片的地方,面上的表情有些愣怔:“刚才弄的?”
上次见面的时候,对方的身上,肯定没有这样一块地方,否则他不可能不记得。
听到许清容的话,季榆连忙用力地摇了摇头。
就那几本没有什么尖利的东西的沙发,再怎么折腾,都不可能伤到他吧?刚才其实就算许清容不拆沙发,稍微用点力,也就能把他拉出来了。
虽然那样做,他会感觉挺难受就是了。
指尖小心地在季榆身上没有鳞片覆盖的地方抚过,许清容眼中心疼的神色,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回答而减轻分毫。
这个小家伙,这些天到底都去干了什么,才能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
被许清容的样子弄得有点不自在,季榆的身体扭了扭,避开了对方的动作。
他身上这一点事情真的算不了什么,怎么这些人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大惊小怪呢?
看了一眼许清容拧起的眉头,季榆顿时就有点不满起来了。
被人当成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什么的,总不是件让人感到高兴的事情。
看出了季榆不喜欢自己的表现,许清容的动作顿了顿,收回手,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只是将边上被拆开的沙发拖了一块过来,直接坐了上去:“你收到了我的短信?”
对方特意在这种时候,跑到他的住处来,许清容着实想不出什么别的理由来。
听到许清容的话,季榆正要摇头,却忽地想起了什么,有些疑惑地转过头,朝对方看过去。
这个人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他想象当中的那么悲伤?
注意到季榆的视线,许清容偏了偏头,很快就明白过来对方在奇怪什么。
“确实……没有预料当中的那么难过呢,”说起这个,许清容就连自己,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大概是因为……”他想了想,才继续说了下去,“她在最后,是心满意足地走的吧?”
而不是像她先前所说的那样,白白耗费大量的时间在那张不大的病床上,日复一日地忍受着无休止的疼痛的折磨,苟延残喘地走完自己人生的最后一段路程。
那个人甚至事先给自己安排好了后事——墓地的选址,葬礼的安排,还有一些其他琐碎的事情。
看来那时候,对方不愿意让他跟着,并不仅仅是担心官司的事情,影响到他的正常生活呢。
想到这里,许清容忍不住轻声笑了一下。
“你知道吗?”他侧过头,看向仰着头看着自己的某个小东西,眉眼间满是温和的笑意,“她甚至专程去请了一个她以前最喜欢的乐队,来替她演奏。”
那是陪伴了她一整个青春的一支队伍,里头的人甚至已经有几个早就改了行,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说服那些人的。
“我想,那一定是个有趣的葬礼。”仅属于那个人的、独一无二的葬礼。
听着许清容温声说着和自己的母亲有关的事情,季榆的心中少有地生出了些许迷茫的情绪来。他有些不确定,和原本剧情当中的命运比起来,对于那个他只见过两次面的女人来说,究竟哪一种结局,才更为美好。
看着许清容微微上扬的嘴角,季榆突然就有点弄不清,这个困惑,究竟是属于他所扮演的这个“季榆”,还是内里那个对所有的事情,都不甚在意的他自己。
“……你今天会走吗?”忽地想起了什么,许清容开口问身边的小东西。
要知道,之前的那两次,这个家伙可都是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一声不吭地就离开了。
就算知道对方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但这样的行为,在他看来,总归还是有点伤人的。
被许清容打断了思绪,季榆愣了愣,才有些迟疑地摇了摇头。
即使被人喜欢上不是什么需要在意的大事,但是一想到自个儿还要回去面对那个好像要把自己给整个儿地吃掉的家伙,季榆的心里就不可抑制地……有点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