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皇子怒从心起,这番话说得理性,还频频给他扣帽子,实在是他自己惯用的打法,没想到竟然被魏玄极这个粗人学了去,大皇子还没法反驳。
这个时候,大皇子才发现,自己本来是来兴师问罪的,却在不知不觉间,把自己陷入了十分不利的地位。
他竟然没有发现周元瑢在端阳宫周围偷偷挖地道,把周元瑢赶走之后,就疏于防范,以至于落入了十分被动的境地。
他也没有想到,周元瑢竟然如此诡计多端,被他赶出去之后,竟然还能想着去找正确的排水系统图,还备着后招,搞了什么环绕式的排水系统。
偏偏他还不能提出测试……毕竟他已经表现出了不与前朝余孽同流合污的态度,这时候再贪图排水系统,就十分地不合适了。
见大皇子罕见地吃瘪,开平帝稍稍皱起眉头。
他又看了一眼占着上风的二皇子和周元瑢,前者志得意满,一副随时准备斗个痛快的模样,后者则沉静低调,没有什么想要争辩的意思。
“魏玄极,你大哥也是一番赤诚之心,一心为了本朝,有什么不对?”开平帝淡淡道,“你也不必给他扣帽子,天下人都知道他最是爱才,罢了,这件事说开来,就没什么误会了,周少监,往后你该多多向大皇子汇报你做的事情,总不能等大皇子专门来问你。”
开平帝说罢,命魏玄极和周元瑢退下,此事不必再提。
接引太监将两人送出端阳宫,重新把宫门关上。
大殿内,大皇子靠近开平帝,低声说道:“父皇,不论端阳宫如何,儿臣都不在意,只是,二弟和前朝余孽走得这么近,儿臣非常担心。”
开平帝坐在扶手椅中,表情晦暗不明。
*
初夏的阳光正好,周元瑢重新走到太阳底下,不由得松了口气。
刚才在端阳宫里,他虽然没表现出来,却实在有些害怕,开平帝毫无预兆地把他叫过去兴师问罪,旁边还有一个气势汹汹的大皇子。
那架势,让周元瑢想到了行刑台上,一批一批砍脑袋的可怕场面。
伴君如伴虎,前两天还盛赞周元瑢的蓄水池如何精妙,彻底改善了宫中用水的水质,今天就翻脸无情,一副不把周元瑢的脑袋砍下来不罢休的气势。
如果不是魏玄极在旁边陪着他,他可能不会有今天这样镇定的应对。
“二殿下,你……”周元瑢转过脸,话说到一半,顿住。
他看见魏玄极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进入端阳宫时,那股神采飞扬的状态,此时荡然无存。
那双本来含着明亮笑意的眼睛,此时黯淡无光,就像冬天无星的夜空一样。
不知为何,魏玄极的这副模样,让周元瑢想起第一次在荒草院落见到小皇子的时候,小皇子看着夜空时那副漠然无望的表情。
“二殿下,你没事吧?”周元瑢有些担心地问道。
魏玄极的眼瞳转动起来,有些木然地看向一边:“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今天……多谢你了。”周元瑢不知道怎么安慰魏玄极,只好说些不相干的话,“如果不是你陪着我,我可能都没办法从端阳宫安然无恙地出来。”
魏玄极这才稍稍地变化了表情,他有些无奈地笑意:“我没帮上什么忙,都是你自己提前准备好了对策,才能这么轻松地脱身……不过,周少监,你真是厉害,竟然能料敌机先。”
见魏玄极恢复正常,周元瑢才放下心来。
“不过,大皇子恐怕没有这么容易善罢甘休,周少监你还是要时时提防,”魏玄极正色道,“尤其是你们将作监里那个赵三,他简直就像隐形人一样,连我都找不到他的踪迹。”
周元瑢一怔,敢情你还去摸过赵三的底?
这就有些头痛了,不光要防着大皇子,还要防着二皇子,往后行事应当小心小心再小心。
两人走到宫门前,魏玄极道:“你走吧。”
周元瑢低下头,往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发现魏玄极正靠在门洞下,凝望着他。
周元瑢返身回去,来到门下。
“你怎么又回来了?”魏玄极扬起眉梢。
“我有个冒昧的问题,不知……能不能问,如果不能问,二殿下就当我没问过吧。”周元瑢注视着魏玄极的眼睛。
“什么?”魏玄极微微困惑。
“您名讳中的极,是太极的极么?”周元瑢一边问,一边紧紧盯着魏玄极脸上的表情变化。
这个可能性几乎不存在,但是,他的心中又有种莫名的悸动,让他必须要去确认。
虽然他还没有做好准备,万一魏玄极回答了是,接下来他该怎么办。
他养的小皇子,每天偎在他身边,可爱乖巧的小皇子,竟然会是眼前这个几乎和他差不多高的少年吗?!
第67章 一更
“是啊,就是太极的极。”
少年的声音刚经过变声期,仍然带着沙哑的质感,这样的回答飘荡在风中,听在周元瑢耳朵里,却如同雷霆般震响。
“真的是太极的极?”周元瑢震惊地看着魏玄极,“那你……是我的小皇子吗?”
魏玄极有些诧异:“什么?”
周元瑢打量着他,确实很像,就像他的小皇子长大的样子,周元瑢简直想不到第二种可能,他的小皇子会长成别的样子。
“每天晚上,在庆阳宫见面的……小皇子。”周元瑢拉住魏玄极的手臂,攥住他的袖子,“是你么?”
“庆阳宫?”魏玄极疑惑道,“那不是四弟的居所吗?”
周元瑢愣了一下,确实,他夜里见到的小皇子,是居住在庆阳宫的,和丽妃住在一起的四皇子。
各种证据都表明,他的小皇子是四皇子,而不是二皇子。
只有名字奇怪的一致。
周元瑢迟疑起来,到底该相信哪一边证据呢?
他试图从魏玄极脸上的表情寻找出问题的答案,可是,魏玄极只是疑惑地看着他,黑沉沉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异常的情绪。
“可能是我认错了。”周元瑢松开魏玄极的手臂,“不好意思。”
“你没事吧?”魏玄极问道。
“没事,我走了。”周元瑢转过身,往外面街道上走去。
魏玄极站在门洞阴影里,望着他离开。
*
周元瑢走在朱雀大街上,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二皇子为什么会和小皇子的名字一样。
现在名字的读音一样,也不能解释这个问题了,因为连字都是一样的,哪会有皇帝给自己的两个儿子取一样的名字。
可是,除了名字,二皇子和小皇子的经历又不一样,居住的宫室也不一样,他们两个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呢?
如果他们两个真是一个人,周元瑢就更想不明白了,为什么小皇子要骗他,不肯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这完全没有理由啊。
周元瑢回到家中,正看见周元琦往外走。
“小弟,你回来了!”周元琦激动到,“你有没有看到张妈?”
“啊?”周元瑢被问了个猝不及防。
“张妈说她在外面找个了给人做宴席的工作,今天早上就出去了,可是,你猜怎么着,那家派人来给张妈送钱,跟我感谢了一番张妈的手艺,我问他今天张妈不是去你们那了吗,为什么不直接把工钱结给张妈?那家人说宴席昨天就结束了,今天没有宴席。”
“可能张妈有别的事吧,找了个借口。”周元瑢顺着周元琦的话猜测道。
“不不不,张妈一定是想掩盖她真正在做的事,这真是有趣。”周元琦露出了八卦的表情,“你知道吗,张妈最近总是在给刘师傅做香包。”
“噗——”周元瑢没想到会听到这种八卦。
“所以啊,古人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嘴上说说不能代表什么,要看她手上在做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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