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跟小情儿打得黏黏糊糊,顾谨言看得愈发无趣。
他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15:25。
他懒得再应付了,索性迈开长腿下了球车,球童见状忙跟了上去。
“周处,球技不错。”
满脸堆肉的周处笑道:“不行了啊,好久没打都生疏了,顾总,要不咱们来开一盘?”
顾谨言内心冷嗤,一杆五十万,逢年过节还得各种送礼,这帮市局的领导们正事没办,胃口是越来越大。
“周处,先前拜托你的事究竟什么时候给个答复啊。”
周处老油条了,闻言又打起官腔。不是说这不符合城市规划就是说上头还待评估。
从前的顾谨言谨慎周全,加上这位周处与顾家的旁支搭着点亲戚关系,也算是卖了不少面子。
但现在的顾谨言是谁?
他失了耐心,招来童特助,童特助侧着耳朵听完后便走开了。
周处还想从他身上刮点油水,顾谨言笑笑:“周处,前些天我得了点好茶叶,送你点。球也别赌了,待会儿我有事。”
周处立即明了,他高兴夸赞:“顾总真是客气!”
童特助很快送来了茶叶。
周处会不会喝茶,爱不爱喝茶不要紧。关键得看是什么茶,像顾谨言这样的出手毋庸置疑,绝对是不同寻常的茶叶。
然而周处接到茶叶后掂了掂,却发觉不对劲。他揭开盒盖往里瞅了眼,顿时脸色难看。
“顾总,你是不是送错了?”
顾谨言勾起唇,“周处不是喜欢喝茶吗?怎么?我这茶不合你口味?”
周处是公职人员,不便声张,他凑近顾谨言压低声音:“顾总,你这么弄就没意思了,你那片地我可是托了不少关系,你也不想半途而废吧,已经几十个亿投资下去了呢,如果没我帮你,后续你这地没法开发。”
顾谨言伸出手指抵着周处的胸口将人推开距离,他嗤笑:“去年五月份搞到今年十一月,你觉得我有耐心?”
“那你就等着几十个亿打水漂吧!”
顾谨言懒得和他再废话,眼神示意童特助,不一会儿,十几名黑衣保镖就冲上来围住了周处。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周处惊慌道。
跟在他旁边的小情儿更是尖叫一声后,便颤着身不敢吭声了。
球童抱来了一箱矿泉水,将盒子里的茶叶掺进玻璃杯中,用又倒了满满一杯矿泉水。
“请你喝茶。”顾谨言笑眯眯点起了一根烟,咬在嘴里,“几十个亿就当是打了水漂,不过走前还是得请周处喝杯茶,毕竟您也算是我远房长辈,我这当小辈的理应尊重你。”
这是顾谨言的私人球场,这里也全是他的人,周处纵使心里再恼火也无力对抗。
他只能接过球童手里那杯连茶叶都没泡开的矿泉水,咕噜咕噜喝下。
“可以了吧?”
顾谨言一挑眉,周处看见他恶劣的笑意时猝然心中不安。
果然。
“整箱都喝完,别浪费。”
“你!周处气得脸上的几两肉都发颤,他指着顾谨言骂道:“这么多水我哪喝得了!”
顾谨言耸耸肩:“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没事,你随意在我球场上拉撒,大不了回头让人过来收拾。”
他又瞟了眼旁边的小情儿,挑眉道:“周处喝不了的话,就让你女朋友帮你喝。你收了我那么多好处,你养小女朋友,怎么说我也算是出了一份力。”
说完便迈开步子。
“你!”周处在身后暴吼:“那地你以后都别想盖楼了!果然是爹不管娘不养的,没教养!”
顾谨言停下脚步,眼底寒光闪过,他转过身蓦地冷笑了两声:“小童。”
“顾总。”
“他家里有什么人?”
童特助:“他老婆儿子在国外,还有个七十多的老母亲在金港。”
顾谨言闻言颔首:“这样,你把老人家接过来,到我办公室让人好好招待。等周处什么时候把事儿办好,再送回去。”
周处一听,大惊失色,那股子官场上的傲慢瞬间荡然无存,他慌道:“顾总顾总,有事好商量。我妈年纪大了,受不了惊吓。”
顾谨言走过去,缓缓吐出一口烟圈,他皮笑肉不笑道:“我只是请她老人家去我办公室喝茶,你急什么?而且你那老娘还挺厉害的,仗着你这个当官的儿子,一大把年纪了还能作威作福。”
“我说了,你什么时候给我把事办圆满,我亲自给你老娘送回家。”
顾谨言盯着周处愈发惨白的脸,笑着将烟头掐灭在他的肩上,顷刻间,空气里冒起一丝丝刺鼻的焦味。
“走了周处,别忘记喝茶。”顾谨言摆了摆手。
从私人球场出来后,顾谨言便让司机开车去了嘉华心理医院,早上的时候他还嘴硬,现在恨不得八百里加急。
到了医院后,医生护士们都眼熟他,全都很客气打了招呼。
但顾谨言视若无睹,毕竟他很清楚这些人打招呼的真正对象是谁。
他径直去了楚湛的办公室,恰好办公室内没患者,就楚湛一个人在。
一身白色制服的楚湛立在落地窗旁,正捧着资料低头看着,察觉外边有动静,他抬眸瞥了一眼。
看见顾谨言走进来。
楚湛额角跳了跳,但他不想招惹顾谨言,生怕他当场发疯。
“你怎么来了?”
顾谨言看着这样冷冰冰的,爱搭不理的楚湛,心中跟无数只爪子挠似的。
在之前催眠里,楚湛告诉自己,他是名心理医生,当时他什么反应来着?哦,好像是嗤之以鼻,还用皮鞋踩了楚湛的脸,认为对方又在花言巧语。
但现在,他真想剥开他的制服把人压桌上。
不过不行,自己昨晚上才逞能要让楚湛刮目相看。
“事情忙完了,回家也无聊,索性来医院等你下班。”
楚湛说:“待会儿我有个催眠,不能被人打扰,你去外面等。”
楚湛虽面无表情地说着这些话,但在顾谨言看来,已经是非常和颜悦色了。
他心情大好,便如跟回自己办公室似的,绕到办公桌后霸占了楚湛的椅子。
他望着站在落地窗旁的人笑笑:“没事,你忙你的,我不打扰。待会患者来了我就出去。”
说完,还真就安安静静地打开电脑,拖了医院电脑里唯一的单机游戏—纸牌接龙。
楚湛下午约好的患者很快到了,护士小安将人领进办公室。
“楚医生,人到了。”
楚湛跟患者点头打了声招呼,又朝办公桌后的人使了个眼神示意。
顾谨言盯着这位相貌俊朗的患者,心里莫名不舒服。
不过既然答应了楚湛,也只能出去,走出办公室时,他喊了声:“楚湛,你出来下。”
“我现在要忙了。”
顾谨言定定站在原地不肯走,楚湛只能跟患者抱歉了一声。
顾谨言拉着楚湛到走廊一旁说:“你要不,还是别干这个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
顾谨言别扭道:“你那个催眠得进入别人的世界里,万一你又在里面被欺负了怎么办?”
“………”楚湛真是佩服他的脑洞了,他无语道,“我说过,我就只在你的催眠里出了岔子,后面我治过的患者都很正常,而且这个世界上没几个人能比你更变态了,我也不认为我会那么倒霉。”
说着楚湛便要继续回办公室,顾谨言却又拉住他的手臂。
“那万一遇上了呢?”
“我说了不会。”
顾谨言沉默了一瞬后,严肃叮嘱:“如果你真遇上了,记得咬舌头。”
“…….我谢谢你的建议。”
楚湛回去了,他再次对患者礼貌地歉意一笑,关上了办公室门。
经过咨询,楚湛了解这位患者幼时父母离异,双方都拒绝抚养权,尽管后面跟了他的父亲,可还是因为这些创伤,导致过了三十多年还始终耿耿于怀,随着年岁上涨,愈发严重,尤其父母又全都早早离世,他心理的苦闷无处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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