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终于力竭。
马停下身形,四蹄抵住地面不动,湛蓝天幕下谢渊玉利落下马,身上淡蓝色衣袍似浪一般翻飞,颇有几分俊逸风流。
“哥——”谢哲睿小跑到前,紧张得厉害:“你有没有受伤?”他方才见自家哥哥上马,吓得心惊肉跳,要是一个没稳住被颠下来外加拖拽,不死也要落伤。
楼津施施然跟上,一双眼睛扫过谢渊玉周身,压着一层暗火,他喉结滚动一番,目光炙热。
“哥哥无事不必担心。”谢渊玉不露声色地蜷起手掌掩去伤痕。
楼津在旁边低低笑一声,故意伸手摸了摸谢渊玉掌心,得到对方警告性一眼后心情愉快。
人群中人影攒动,谢渊玉道:“谁的马?”
无人应答,只有黑马站起来,眼睛重新归于温顺。
有一人到众人面前,先是给楼津行礼,再客客气气地对谢渊玉开口:“我家主子请公子一聚。”
谢渊玉抬首看去,沿途二楼雅间上一张带着笑意的面容出现,年龄比楼津大上几岁,俊秀温厚,谢渊玉心中猜测,此人大约是二皇子楼河。
他看向楼津,笑问:“殿下可愿意一聚?”
楼津撩了撩眼皮,漫不经心开口:“想去就去。”
三人一同上楼,二皇子楼河已经站在门口,见到楼津后笑容一停:“三弟。”
楼津连唇都没有扯,不咸不淡地叫了声二哥。
谢渊玉倒是很有礼貌,拱手之后开口:“见过二殿下。”身边谢哲睿亦是有样学样:“见过二殿下。”
二皇子一笑,对着谢哲睿道:“你母亲是我姑母,叫殿下太生份,哲睿唤我一声表哥便是。”
谢哲睿面上露出羞涩的笑容,似是不好意思,总之没有开口。
几人落坐,二皇子道:“今日街上多亏了谢公子,若是骏马伤人,市集百姓又要遭受一场无妄之灾。”
谢渊玉道:“二殿下谬赞,应该的。”
他脸上有笑容浮现,低低开口:“孟子有云,君子莫大乎与人为善,举手之劳罢了,渊玉日后亦会自省。”
他一张口就是孔孟之道,说话又文绉绉,一看便知读了不少圣贤书,偏生是二皇子最不喜的模样,清高、书卷气、惯会纸上谈兵。
二皇子笑容一凝:“对,谢公子所言极是。”
结交的念头悄无声息地灭下去几分。
偏这时有侍女捧着菜肴鱼贯而入,食物精细,香气飘散鼻中,二皇子道:“今日匆忙,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谢公子,略备薄酒,只盼莫要嫌弃。”
谢渊玉面上有惊喜:“怎会?二皇子实在客气。”
几人吃着,楼津用筷子夹起一块羊肉,期间清白羊汤溅落手背,他吧嗒一声扔下筷子,当着二皇子的面把手往谢渊玉面前一杵:“脏了。”
谢渊玉于是就拿出丝帕为他擦拭手背。
一个停杯止筷,一个凝神擦拭,两人旁若无人一般互动,二皇子几次笑容都挂不住,最终还是忍着开口:“先吃饭,一会菜就凉了。”
等一顿饭吃饭后,二皇子真心实意感觉到一抹疲累。
他送别二人,独自一人坐在雅阁,见外面有东辰人经过,视线触在一起,对方冲他拱了拱手。
二皇子垂眸,默了一瞬,也回了个礼。
那人一笑,居然上楼。
窗台一盆青色鸢尾花,枝蔓已经繁盛,绿色枝叶生长出来,枝丫遒劲蜷曲,似是一尾吐着信子的绿蛇。
重新回到宅子,楼津便不见踪影。
一直到晚上,一方灯火燃着,烛火微微摇曳,谢渊玉似有所感,支着头对虚空道:“殿下何故学那梁上君子?”
楼津身形出现,也不尴尬,见谢渊玉已经休息,干脆挤上床:“挪一挪,我也要睡在这里。”
他丝毫不知界限为何物,伸手去勾系着帷幕的五彩丝绳,用力一拽后视线徒然变得昏暗,人影洒在白色帘影上,幽暗中又带上几抹暖色。
楼津手指缓缓摩挲着谢渊玉垂下的墨发,又沿着衣襟探入,被对方摁住手臂后低笑一声:“今日长街谢公子真是出尽风头。”他舔了舔唇,视线吸附在谢渊玉身上:“看得我都有反应了。”他低首,唇边擦着耳廓,沉沉吐字喟叹:“真骚啊。”
谢渊玉闭了闭眼:“殿下的启蒙老师真该以死谢罪。”
堂堂一个皇子,说话竟如此粗俗。
楼津毫不在意,一边琢磨着如何上手,一边心不在焉地回复:“军中说话就是如此,我学的。”
谢渊玉目光掠过楼津,突然开口:“殿下身上有血味。”
楼津一顿。
谢渊玉闭上眼睛:“若是殿下刚从地牢中出来,请先沐浴更衣。”
楼津弯了弯唇角,闲聊一般开口:“刚才处死了一个老二安插过来的探子,已经跟了我许多年。”
他眼中翻滚着阴冷黏腻的暗潮,唇角弧度却是越拉越大:“起初还嘴硬着,等我把他关在地牢吊在铁棍上,没几天什么都招了,啧,还没用刑就求我给个痛快,我给了他一刀,喉咙气管断开,混账东西血溅了我一身,害得我擦了好一会。”
第052章 理由
帘外一豆灯火幽微,绰绰人影映照在纱帐上,暖黄的色调将楼津肤色照得莹润,唇齿间咬出来的字词却漫上腥气,仿佛一块震颤的血肉被他生生咬烂嚼碎,口腔到喉咙一路吞了下去。
鼻间缠绕着腥味,身边人体温不算太热,谢渊玉攥住的手腕骨微凉。
他掌心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那道凸起,目光落到楼津下身,衣袍处沾了脏污,指腹一摸,血迹都已是半干发硬。
地牢通风只用三四个手指宽细的小孔,常年不见天日,灰尘虫蚁在暗处滋生,发霉的气息与铁锈味混杂在一起,不可抑制地沾染在楼津身上,裹挟住周身。
谢渊玉低头一嗅,忽然开口:“殿下把外衫褪去吧!”
楼津一顿,似是没想到谢渊玉会说这话,他神情霎时微妙几分,手上倒是灵活地解开腰带,衣袍向后一卷后甩去,着一身月白色中衣,领口大开风光泄露,唇边笑意暧昧:“谢公子也一并脱了。”
谢渊玉视线滑过他肩膀,别开后执起榻上衣服遥遥一掷,衣衫长眼睛似的搭在远处屏风上,他重新倒在榻上温声开口:“殿下歇息吧。”
楼津目光一顿,顷刻间眉目便是一厉,他阴沉沉地剐了谢渊玉一眼:“玩我呢?”
他本就是放浪形骸之人,心中又无君子之礼,当下便翻身压在谢渊玉身上,手也不安分地向下探,谢渊玉脸色一沉,气氛霎时剑拔弩张起来。
眼看着两人又要再一次拳脚相争时,谢渊玉突然伸手摁住后脑,在对方下巴处吻了一下,男子生须的地方皮肤粗糙,却碰上最柔软的唇,仿佛是雪花入肤,一触即分。
楼津一顿。
他们吻过,激烈的、热情似火的、彼此角逐征服,皮肤相贴的地方充斥着让对方臣服的思想,像这等单纯安抚性的,又彷佛只是无意义触碰的,却是第一次。
楼津觉得新奇。
他咂摸回忆了一下这种触感,又觉得不差,当下对着谢渊玉命令道:“再亲一下。”
谢渊玉一笑,温声细语:“殿下何需如此,我又不会投奔二皇子。”
今日才见二皇子,楼津当夜便挟一身血味夜探,敲打之意不言而喻,他可不信对方专程而来只为这种亲亲蹭蹭。
楼津眉梢轻挑,被一语点破心思倒也不恼,只是微笑着开口:“世家择主向来两头通吃,譬如那朝中丞相,面上中立,实则大儿子投奔本殿下,二儿子又和老五交好,待他日无论谁登基,都可保自家安宁平稳。”
他面上浮现笑意,一缕墨发轻轻垂下,跳跃着落在谢渊玉肩头:“你谢家如何打算,暗中又投奔了谁?嗯?”
楼津的笑意总是很多,凌厉的笑容加上那浓墨重彩的容颜,拥有着让人挪不开眼的神姿魅力。
谢渊玉欣赏几秒,轻笑一声:“我自打来到王都就和殿下不离,阿景倒是独自出去过,殿下认为阿景投奔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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