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看的胆战心惊,只害怕谢渊玉掉下去,却见对方似乎熟悉这里一草一木,每一个拐角凸起都牢记于心:【宿主,你来过这里吗?】
天色已暗,空中似蒙了一层玄色轻纱,系统正听对方回答,却见谢渊玉伸手一指:【龙傲天在那。】
只见悬崖岩壁上突兀伸出一处平台,由木块拼凑而成,竟有三四米宽,离崖顶也不过五六米,被大雾遮住看不真切。
谢渊玉沿着小路下到平台,他借着微光缓缓打量对方,长眉入鬓眼尾上挑,唇薄而红,很摄人的长相,苍白脸色再配上血痕,看上去竟有种锐利邪肆之感。
原来这就是三皇子楼津,系统口中的龙傲天。
平台上还有血迹,自边缘处晕开成暗色,大抵是黑衣人落下的,谢渊玉懒得去看,缓缓走进楼津,苍鹰合拢双翅停在一边,弯而尖的喙正对着,谢渊玉收回视线,刚一碰到肩膀,一抹寒光闪过,匕首抵上脖颈,冷声道“何人?”
这一切不过瞬息间发生,离得太近,谢渊玉躲闪不开,骤然间对上一双眼,眼珠较常人更黑一些,狂傲冰冷。
脖颈匕首锋利,有尖锐痛意,心火又是一瞬沸腾,谢渊玉压下夺匕首的心思,缓缓抬手,嗓音听起来格外温和:“我叫谢渊玉。”
他目光掠过对方肩头:“你受伤了,需要快些处理伤口。”
夜色已沉,只能凭借星宿与月色打量,他看起来是溪水垂钓闲数落花的雅客,月色下配上一副好皮囊,顷刻间就可夺人好感。
楼津唇边却缓缓勾起一抹冷笑,匕首被他在手中轻转,顶端没入皮肤,若是愿意,瞬间便能没入喉咙。
谢渊玉垂眸瞥了一眼,铜色匕首上花纹近在咫尺,颈上有细密尖锐的痛意,他手指微动,又压着移开视线,只是面上有惊诧之色:“这是何意?”
楼津脸色苍白着,衣袍被染成暗红,血腥味顺着风飘来,他神情阴鸷,微微偏头,字字如刀:“刚才看了多久,嗯?”
最后一字,被他从唇中挑出,嗓音低沉华丽。
竟然察觉到了。
谢渊玉眸中兴味一闪而过。
第047章 时间
夜风从浩荡山林惊掠而过,穿过千沟万壑的山石,越过黄土皑皑山坡,最终猛烈咆哮过这一方建起的平台,卷着长哨以不可挡之势继续崩突,空气中有甜腻的血腥味传来,执着匕首的手腕早就发白,他身染鲜血狼狈之姿,唯独身上红衣猎猎翻飞着,似一只高傲的鸟。
脖上匕首又向前一寸,刺破皮肤,一滴暗红的血顺着刀尖蜿蜒,缓缓游走在刀刃之上。
是真的起了杀心。
谢渊玉目光扫过,两人间距只隔一臂,匕首离颈部动脉三寸,而这匕首的主人性子狠绝,他毫不怀疑自己若动手,对方一定会拼着同归于尽。
有些难办。
谢渊玉微抬下巴,面上露出一丝尴尬神色,他默然一瞬:“黑衣人武功高强,贸然现身,恐招来杀身之祸。”
楼津目光幽暗:“不怕我现在杀了你?”
他已到冲风之末,脸色苍白若鬼魅,唇却是怪异的红色,身上衣袍颜色暗红,分不清是夜晚光线明暗变化还是鲜血氤氲而成。
谢渊玉喉结略微一滚:“自然是怕。”
楼津下巴微抬,目光狠戾:“离开!”
谢渊玉看了看对方染血的衣袍,怔住一瞬,好似不明白对方为何如此决然,足下却没有停留,径直后退两步,转身就走。
背对的一瞬,谢渊玉方才惊讶的神情似春雪消融一般消失,眸子似点点沉渊。
身后视线刀锋一样落在后背,脚下的路他走了千万次,从这里到下个拐角处只需十三步,拐过一方巨石,接下来目光便再难触及。
只要他拐过去,就再没有一个合理的缘由出现。
指腹下意识搓捻,足下频率却不得停止,绣着文竹图案的靴子踏过小路,鞋底沾上灰扑扑的尘土。
九步——
六步——
三步——
巨石近在咫尺,凸起的石壁经年风化,些微处已经被侵蚀消磨,余下痕迹似一张饱经风霜的人脸,默然不语看着平台上这场戏,天边垂月,浮云未遮。
最后一步已到脚下,谢渊玉眼中漠然,抬步欲踏,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响,他猛然回头,只见方才还剑拔弩张的人已经倒地晕了过去,墨发垂地,半死不活。
谢渊玉:......
他挂在脸上犹如面具般的笑容消失,转身折返,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忽然开口【系统,龙傲天死了会如何?】
系统今天被吓了几回,猫在空间不敢出来,也没听出谢渊玉语调有不对劲的地方:【会重新挑选合适的龙傲天。】
【观察者还是我?龙傲天还会是皇子吗?】
【是宿主呢,随机挑选,很大可能不是皇子。】
谢渊玉闭了闭眼睛,达官显贵,贩夫走卒,三教九流,从大楚到邻国,乌泱泱三万万,还不如是眼前人。
他弯腰,见匕首还被对方死死攥在手中,用了些力道才取下,鼻息虽微弱却仍在,不露神色地封上几处大穴,抬起楼津手臂圈住,将人放在背上,背了上去。
夜色沉朦,宿雾暗涌,头顶月光淡淡清辉漫散过来,罩着两人前行身影,月光沿着身体边缘勾勒出线条,影子投在山壁上,一个微弯,一个负在背上,竟然有几分莫名和谐意味。
谢渊玉一条小道攀至崖上,小道本就崎岖,外加一成年男子重量,将人卸下放在马车上时,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原本月白色衣袍也染上血痕,谢渊玉居高临下打量着这张邪肆俊美的面庞,又看一眼沉渊一般的悬崖。
楼津。
可别让他白白背回来。
*
谢宅。
室内点了不少蜡烛,帷帐被人惊动,月影纱垂下时如翩迁蝴蝶,有医者匆匆施针诊脉,银针寒芒乍起,最长的竟有成年人两个手掌,针尖没入胸腔,房中几人皆是凝神屏息,唯恐声响惊动这位。
半响之后,医者伸手摸去头上汗,长舒了一口气:“谢公子,人没事了。”
谢渊玉轻轻颔首:“今日之事多亏了刘大夫,果真是神医。”他身后自有人端的托盘呈着一锦囊,坠着彩色丝线,鼓鼓囊囊。
虽不知是里面是何物,但见这锦囊便知不是凡品,果真是世家大族出手阔绰,再看这屋中装扮,大多竟然连名字也叫不出,桌上铜镜透亮清晰,映得人纤毫毕现。
谢渊玉道:“刘大夫不若在宅中歇息几日,日后若再有施针一事,免得来回奔波。”
刘大夫沉吟,却见身后一管家打扮的人笑着恭敬开口:“刘神医,您是家里贵客,以后自是谢宅座上宾,小的们刚清扫出来一间房屋,又调度几位仆役丫鬟,刘大夫可将夫人孩子接过来一块同住,若有吩咐,找我便是。”
话已经说到这,再推辞就显得不识好歹,何况这宅子确实宽敞,刘大夫拱手:“承谢公子抬爱,刘某感激不尽。”
管家领命:“刘大夫,夜已深,请随我去歇息。”
房中再次一空,重新归于寂寂,谢渊玉坐在椅上,手上把玩着一只白瓷葫芦茶宠,目光似窗外无尽黑夜,网着帷幕后的人。
他回想着刘大夫说的话:筋脉已伤失血过重外加暗疾复发,若是旁人早就死了三回,此人却凭着一口气强撑,近乎奇迹。
谢渊玉想到平台之上的匕首,的确是顽强生猛,像是一株有毒的植物,只要给出一丁点喘息时间,就会重新焕发盎然生机。
他想到这,不知怎的,心中突然有了几分兴趣,起身撩开帷帐看去,楼津身上衣袍已被全部褪去,腰腹处盖了一层薄被,肩膀伤口被撒了药粉用白布裹缠,胸膛上银针尾部还在颤颤巍巍抖动,薄被下方两条修长的腿伸出,大块肌肤暴露在外,肤色竟是寒玉一般的冷白。
不过如今,被扎的似一只刺猬。
谢渊玉正欲放下帷幕,却见楼津眼皮颤了颤,睁眼的一刹那两人视线对了个正着。
谢渊玉:......
他手还搭在帷幕上,大半个身子探入帐内,可真会挑时候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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