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卡洛斯都能接受,甚至还会让他心里更好受些,他希望泽兰能将一切都倾泻而出,把过往所淤积的苦与痛都通通发泄在他身上。
他可以一边承受着怒火,一边抱着泽兰慢慢安慰他,
可是没有,统统都没有。
泽兰在担心他。
甚至……抱着他的雌虫在害怕。
卡洛斯在心中叹了口气,他停留在泽兰背上的手指微曲,顺着泽兰的长发一点一点往下顺,以轻柔的力量拍打着泽兰的脊背,力道更像是一阵抚摸。
“欢迎回家,泽兰。”
“我其实……”几个字在卡洛斯嘴边滚了几圈。
我其实根本没想离开。
刚才发生的只是个意外。
泽兰,不要担心,我会陪在你身边。
所有的话都还没念出,泽兰的吻便先封住了卡洛斯接下来的话。
仅仅是蜻蜓点水的一触。
泽兰的吻和他外表截然不同,总是滚烫而又热情的,恨不得把他一点一点嚼碎,然后吞之入腹,然后彻底融化在一起。
可现在的这一吻,泽兰却格外克制,就好似他是什么一碰就碎的玻璃制品,稍一用力,便会和窗外散落的那些一样,彻底不见。
卡洛斯视线挪向泽兰的头顶,黑化值一会儿在89%,一会儿又跳到90%,闪烁几秒又再次变成89%,经过一番反复横跳,又变回了原样。
过了好一会儿,泽兰才放下他。
雌虫连身上紧巴巴的外套都没来得及换,他沉默不语地拿出医疗箱、修复剂,然后端起卡洛斯的小臂,认真地凝视着。
在那里,有一处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伤口。
是刚才他飞扑出去,胳膊碰到了地上零散的碎片,伤口并不深,哪怕放着不管,只要不胡乱作死,这点小伤也能自愈。
但泽兰……却似乎看得很紧张。
之前因为他动作幅度过大,手腕上勒出了血痕,皮肉翻出来一些,只是看起来有点严重,但他本人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挨一顿打,他都可以闷声忍下来,只要不伤及要害,第二天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
可在那个时候,泽兰也是第一时间发现,盯着他沉默良久,然后给他的锁铐内圈装上了一层软绵。
他该拿这傻虫怎么办才好。
泽兰似乎总是这样,生硬却又直接。
在平日里都跟个干巴巴的木头一般,只顾着埋头向下扎根,向上努力生长枝叶,在暴风雨来临之际,他便抖动着枝叶,为树下的人抵挡住所有的狂风与沙石。
沉默而又无声。
泽兰上药的动作也格外熟练,眨眼间便给卡洛斯涂好了药剂,似是担心一不小心蹭掉,他还特意在伤口上包扎了一圈绷带。
雪白的绷带穿插于指尖,衬得泽兰的手指更为修长,他的每个指腹都覆着一层薄薄的老茧,蹭过皮肤的时候有些粗粝,但也痒痒的。
就跟泽兰的拥抱一样,有些笨拙,但也挠得人心痒痒的。
卡洛斯就这么安静地看着泽兰包扎,不动也不挣扎。
雌虫思量几秒,又把他绷带上的蝴蝶结改成了死结。
再不赶快送医,伤口就马上愈合了的程度,硬是让泽兰给包成了胳膊大骨折,就差拿根布把胳膊吊脖子上。
“泽兰,我没事的,你不用太过紧张,刚才……刚才的窗户只是个意外。”
为了让气氛不显得沉重,卡洛斯还颇为夸张地转移话题,“原来的玻璃窗一不小心坏了,现在刚好换上一扇彩色格子窗,阳光透进来肯定很漂亮。”
泽兰听到这,手上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
连雌虫都要费很大工夫才能打破的玻璃,又怎么可能让卡洛斯不小心打碎。
垂眸间,地上散落的碎片还沾着雄虫的血珠,猩红的颜色如针尖一般扎直直扎入眼中,那股刺痛与酸涩顺着眼睛一路下滑,最终扎入他心脏最深处的位置。
没有虫能受得了这种暗无天日禁锢生活。
他总是天真的以为,日子只要这么平平淡淡地继续下去,总有一天雄虫会接纳他,会留恋这个地方。
但或许对于卡洛斯来说,这里终究是一个必须逃离的牢房。
雄虫甚至不惜伤害自己,也要想方设法出去……
又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挽留住眼前的虫。
没有虫能告诉他答案。
他似乎早已深陷一团迷雾,向前看是漆黑无途的虫洞,向后看,来时路早已被他自己斩了个一干二净。
“雄主……”
说完,泽兰把有些碍事的锁攥到手心,他轻轻扶着卡洛斯的胳膊,侧着头埋在了雄虫的腰际。
卡洛斯一见泽兰这眼神就开始感到不妙。
他毫不怀疑如果他再不补救一下,泽兰可能真的要做出全天在家办公,24小时守着他的事,又或者是把他揣在兜里,跟装饰娃娃似的带去军部。
泽兰绝对能面无表情,一本正经地干出这种事。
“我发誓我绝对没有那什么。”卡洛斯嘴里一个囫囵,硬是把“自残”两个字给敷衍了过去。
见泽兰仍然不为所动,卡洛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语速飞快道:
“如果我骗你,就惩罚我的小尾钩永远派不上用场没有感觉,在床上再起不能,也不能吸呜呜呜!”
泽兰手速出奇得快,几乎是瞬间便捂住卡洛斯的嘴,他最后几个字才硬是被中途截回去。
泽兰:“……”
铁球:【……】好狠的宿主,好毒的誓。
“好了好了,唔,我不说唔。”他一通挣扎,才把泽兰的手给扯了下来。
见泽兰仍然盯着他,又要开始胡思乱想,卡洛斯厚着脸皮,很是自然地抱住雌虫的腰。
“泽兰,我饿了,我想吃你做的多萝瓜炖鲁鲁肉。”
“如果我吃不到你做的拿手菜,那一定会伤心到抱头痛哭,躲在被子里难过死的。”
说完,卡洛斯便没骨头似的将身体重量靠在雌虫怀里,形同一只巨大的树懒,当然,还是最没脸没皮的那只。
“好不好?泽兰。”
自从发现泽兰对他的“撒娇”完全没有抵抗力,他便吸取经验,活灵活现地用上了这一诡计,虽然可耻,但确实管用。
两虫坐在餐厅桌角一起用餐,他们胳膊抵着胳膊,脚靠着脚,卡洛斯只要伸出腿,便能勾到泽兰的膝盖。
完全没有“被囚”的自知之明。
但这段囚禁生活,在卡洛斯看来其实完全与“囚禁”不搭边。
泽兰总是早早就去军部上班,但每天晚上雷打不动都会五点到家。
并非工作很轻松,恰恰相反,泽兰工作很忙,雌虫要负责一整个军团上上下下的军务,每晚都会带着公务回到他所在的房间办公。
每一分每一秒,只要有机会,泽兰从来都不会忘记他。
就好像……他早已不是个随时会被世界忘记的旅人,也不再是那个没有家,永远只能一个人等在校门口的小屁孩儿。
他已不再孤身一人。
*
这一晚出奇的平静。
卡洛斯获得了一套正常的衣服,泽兰也只是看着他,再也没有随地大小摸,抑或随地大小扑。
哪怕是躺在一张床上,雌虫也只是轻轻地将手臂放在他腰际,不会再有得寸进尺的动作。
他们相拥而眠,就像是最普通的情侣一样。
此时卡洛斯却没有半点睡意,大脑却无比的清醒。
【宿主,对不起,我是不是做错事了。】难得晚上没有被屏蔽掉,铁球在卡洛斯脑海里偷摸出声。
“铁球,你们主系统有没有说过你缺根筋……唉,以后你行动前,可以先告诉我一声。”卡洛斯对系统的操作早就免疫,他叹息道:
“但这也不完全是你的问题,不用内疚。”
系统只是一颗火星子,将导火线提前点燃罢了。
有什么早已发生了变化。
泽兰跟他的相处模式好不容易放松一些,现在又回到之前紧绷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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