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顾总你可就喜欢错了人,你应该恨我的……”贺澄微微弯腰,低头盯着他的眼睛,眸光带着笑:“因为我知道我能让你怀孕,才故意接近你的……”
顾君渊表情倏地一变,脑海里某些琐碎的片段和话语串联起,虽有所猜测,在这一刻被证实。
贺澄为什么会接受男人怀孕这个事实这么快?
贺澄为什么那么誓言旦旦地保证他会平安无事?
现在这些都像是有了个解释。
“你……”顾君渊拳头微微攥紧,他那些日子受到的苦楚以及贺澄这么久的欺骗让他气血逆流,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他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很多阴谋论。
“顾总想知道为什么吗?”贺澄轻笑一声:“您也知道我讨厌李长宇……讨厌他,自然是要抢走他最在乎的东西咯。”
顾君渊死死盯着他,贺澄把他当作了报复李长宇的工具?这话的杀伤力甚至比上面那句话更大。
贺澄都做好准备被他揍了,却见顾总依旧没动,那双眼睛从最开始的震惊变得异常冷静。
“你知道你说这些话会产生什么后果吗?”顾君渊气极反笑,眼底透露出的危险神色刹那让头脑发热的贺澄冷静下来,但是已经退无可退。
“您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贺澄烂命一条,你不怕脏就拿走呗。”贺澄唇角依旧噙着笑,那不怕死的样子,倒是跟记忆中某些场景联系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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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君渊走了,贺澄没有挨打,也没有被警告,在贺澄看来,顾总的背影走得决绝又冷漠。他已经想好了,明天店面倒闭,后天家破人亡,大后天妻离子散的准备。
但是每次想到顾君渊受到的那些苦和累,都是他蓄意造成,就觉得愧疚,只感觉能给顾君渊的太少,不该再继续了……
周家轩从房间里出来,看着贺澄站在原地,一脸后悔莫及的表情。
他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摇了摇头,叹气道:“你说你,到底是干什么要这么犟?”
“人家顾总都放下身段来哄你了,你干什么非要嘴硬。现在好了,将人家惹生气了,又一副不该惹他生气的后悔样子。你吃不了兜着走不说,我们两个刚刚发芽的生意又要被扼杀了。”
周家轩倒不是怪他,而是恨铁不成钢。
“我不后悔。”贺澄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悲伤逆流成河的心里疼得呼吸都疼。
这就是所谓会呼吸的痛?
“你他妈的在我面前还装呢,你明明喜欢人家还不承认,现在情圣样子给谁看,我真服了……”周家轩他俩算是从小长大,是贺澄交的为数不多的真心朋友。
贺澄闭着眼,任由眼泪滑落,嘴比铁锅还硬:“我不喜欢,你别造谣。”
“我靠。”周家轩见他这样,那股逆反劲儿也上来了,一定要他承认不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如果你真的对他一点也不喜欢,以你的性格,你早就收拾东西跟着他走了。就是因为喜欢,所以不敢拖累……”
“你他妈的就是怂了怕了,你怕再次被在乎的人抛弃对吧……”
这话直接戳到了贺澄的心窝子里,血肉模糊,翻了个身,面对着沙发,无声的眼泪滑落,从高挺的鼻梁落到旁边的沙发布料里。
“我记忆好着呢,小时候你对我说的话我都记得。哼,你说你觉得你爸抛弃了你,还说你妈也抛弃你了,最开始咱俩认识的几年,你他妈被人揍到走不动道了。你妈还在帮你弟弟开家长会呢,你记不记得那医药费还是我妈帮你出的……”
“那时候我就觉得你这小子蛮可怜的,我以后都要罩着你……”
“你够了,你还罩着我,罩得进监狱了。”贺澄说话声中带着浓浓的鼻音。
“你别扯开话题,你现在回答我,喜不喜欢顾总。”周家轩凉飕飕说道。
“啧,你他妈烦不烦,我喜欢他,我真的喜欢他,我每天晚上都想得勾巴梆硬,你满意了吧。”贺澄擦了擦眼泪,眼圈红红,可怜得很。
周家轩说得没错,他就是怕,他就是怕自己再像狗一样被人抛弃。
就算顾君渊保证两人能天长地久在一起,他也是不会信的。
他妈妈在嫁给李洪生之前还说会永远第一爱他呢,在生下李长宇前,还说会一碗水端平呢。
他中学时候最喜欢的老师,说过不会放弃他,不会放弃每个学生。但是当她被发现婚内出轨,为了隐藏奸夫校长,却将矛头转移到他身上,说学生引诱老师……
连亲生母亲说的话都不能信,顾君渊这种根本没有经历过人间疾苦的霸总说的话能信吗?
等他把自己全部交给他的时候,顾君渊腻了后就会把他当作垃圾一样扔掉的。
他被扔掉很多次了,不想再试一次这种感觉。
“你真的是……唉,其实为什么不试一试呢,也许这次会不同呢?”周家轩知道他的遭遇,语气也软了下来,他是真的希望贺澄能幸福。
“得了吧,还能扒着人吸血一辈子吗?”贺澄脸埋进沙发里,语气闷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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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君渊从贺澄家里出来的时候,浑身都是木的,内心的情绪太多,快要溢出来的崩溃,他放下身段去找贺澄,却得到一个这样的结果。
是利用,是蓄意且恶劣地使他怀孕。
但是他有些疑惑,为什么贺澄能让他怀孕?
这有点解释不通。
但是很快他这点疑惑便被隐隐抽痛的脑袋折磨得无法思考,头痛欲裂般,也许是太难过,也许是情绪太多,他有些想吐了。
张海在车上也不敢说话,看着脸色苍白难看的顾总,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回家吧。”顾君渊嗓音嘶哑。
别墅里两个小孩儿已经睡着了,小孩们一人一个房间,是怕晚上其中一个哭闹的时候连带着另一个也开始哭。
保姆还没睡,正在照看着小孩儿。
顾君渊望着儿子熟睡的粉嘟嘟脸庞,突然想起贺澄说让他不要讨厌小孩子们,所以他是怕事情暴露,他恨屋及乌?
他静静看了儿子很久,然后才转身回到房间,两个孩子是他生的,他不可能因为贺澄就去恨他们。
而且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两个孩子也算给他解决了继承人的大麻烦。
虽说过程不尽如人意,但是结果确实令人满意的。
顾君渊回到房间,下意识地将床头柜第二个格子的手表拿了出来,其实这个手表不算贵,是贺澄生日那天等李长宇买蛋糕那段时间去专柜买的。
已经是立马能拿出来最贵的那个了。
其实从那个时候开始,贺澄就想好了不要跟他在一起,因为他拒绝了他的好意。
他真的半点不在乎他的感受和死活骗了他这么久啊。
他早就知道他们两个没有一起过生日的机会了……
顾君渊觉得眼眶有些酸,不用看就知道肯定又红了一圈,贺澄真的改变了他。从前他宁肯流血也不愿意流泪的,顾清元从小就告诉他,哭是最没用的事情,哭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所以他从小到大很少哭。
但是贺澄告诉他,他哭起来很好看,他最喜欢他哭的样子……
顾君渊嗤笑一声,摘掉故意上戴的眼镜,这句话也是骗人的吧。
男人哭的话,都会觉得弱不拉几,很恶心吧。
贺澄啊就是个骗子,没心没肺的骗子。
顾君渊不是个自怨自艾的人,他在床上大概坐了两个小时,便冷静了下来,脑海里想了一百个整死贺澄的方法。
却被另外一个冒出来的想法打败。
他给岳鑫打了个电话。
岳鑫刚刚睡着,接到电话起床气十足:“咋了啊?大晚上的哥,你睡不着,我还要睡觉呢。”
顾君渊最近睡眠质量很差,在岳鑫那买了不少助眠的药物。
“给我五克硫喷妥钠。”顾君渊声音平静又冷淡。
岳鑫一下醒了,五克硫喷妥钠足以致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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