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东以为自己听错了撞钟声,揉了揉脑袋,后脑勺上鼓起一个大包。
他只是一脸严肃地说:“没事……我们是顾总最后一道防线,坚决不能倒下,也不能松懈!”
若是贺澄在这听见这话,怕是脸都要笑烂。
他们家顾总别说防线了,底线都要被他干穿了。
……
灰色的半月还挂在天上,海平面不急不缓地升起了太阳,月亮和太阳有了短暂又浪漫的相遇,月逐渐隐入云层,太阳光越来越亮。
酒吧最热闹的时候是十一点到两点,早上七点多,人去楼空,只剩下几个穿着统一服装的服务员打扫卫生。
而笔直站在至尊包间门口的两个保镖依旧站如青松。
包间内声响才停歇不久,只见那一人宽的沙发上叠躺着两个人,大圆瓷桌上摆放的玩具、扑克、骰子早就散落在四处,寻不到踪影。
贺澄累趴了,躺在男人身上就睡了过去,等再次清醒的时候,眼前冒着一片片金星,人直接被踹飞,同时脑袋毫无预兆的砸在沙发上。
他有些迷瞪瞪得睁开眼睛,发现不远处的顾君渊已经艰难地坐了起来,虽然眉眼间带着的倦色压不住,却双眼清明,眼神冰冷。
完了完了,贺澄心中直呼完蛋。
顾君渊指尖直到此刻都是软麻无力的,浑身像是昨晚做了什么过度的体力劳动,四肢百骸都泛着酸软,他从未如此狼狈过。
眼前的场景并不难猜到发生了什么,特别是身体的不适感像是鬼魅般如影随形,提醒着他昨晚发生的荒唐事情。
他穿着的高定西装正孤零零地铺在圆桌上,顾君渊呼吸微微一凝,他依稀记得那件西装为什么会在桌上。
是贺澄嫌弃瓷桌太凉了……
而且虽然醉酒,但是在药力催动下,他意识虽然迷糊,却不至于不知道这人是谁,知道这人并不是李长宇,只是他的替身而已,只是半推半就成事了。
如今清醒,却不像承认这件事情。
贺澄看着顾大总裁的脸从原本的苍白变得铁青,又从铁青变得漆黑,终究是忍不住开口,打着哈哈:“哈哈哈,顾总,你醒啦……”
顾君渊锋利的眉眼微蹙着,面色阴沉地看着他,就算难以相信,却又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他们发生关系了。
他太阳穴突突地泛着疼,最晚的记忆并不模糊,眼前的情况并不陌生。
顾君渊看着光着身体坐在沙发上,脚底板因为光脚踩在地板上而被弄脏的男人。
贺澄双手捂着小腹半跪在沙发上,脸上堆满了笑。
“顾总,昨晚是陈秘让我来的,您应该知道吧,嗐……我您还满意吗?”贺澄手脚并用往顾君渊那头爬了几步,又保持着安全距离停下,试图甩锅陈秘书。
顾君渊凤眼阴沉,声音沙哑至极:“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他甚至连他的名字都记不清。
贺澄心中默默撇嘴,脸上挂着笑:“想的,想的。您之前给我转一百万,不就是想让我做这个嘛……”
“我以为您很满意了,你晚上还拉着我的手不放……”
他表现得十分委屈,上半身还带着零星的红痕,太激烈导致留下的痕迹。
“我是第一次干这个,不知道您是上面还是下面的……您不是下面的啊?”贺澄小声说着,眼神还在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脸色,眼神似乎还有一些疑问。
见顾君渊脸上的表情越发冰冷,他默默妥协:“不然这样,您也别生气,下次让让您?我都可以,很敬业的。”
顾君渊恢复了一点力气,手臂撑起,二话不说就朝着贺澄的脖子掐过去,根本不理会他的鬼话,暂时只想弄死这个小子。
贺澄本就防着他,见他动作不对,飞快往后躲开,但是男人拉着他的手臂把人拽住,同时一只手掐住他的喉咙。
贺澄连忙掰开他的手指,趁着顾君渊的身体虚,力气拼不过自己,翻身将人压下,双眼瞪向男人:“哎呀,我好好跟你说话呢,你怎么还动手?”
“如果不是为了钱,男人这么多,你觉得我稀罕你啊?你他娘的,还想打人?!我靠,你真的想弄死我啊?”
顾君渊用膝盖迅速顶开压在他身上的男人,一拳挥过去,擦着贺澄的下巴上,牙齿和嘴皮磕在一起,疼得他龇牙咧嘴,嘴里蔓延起血腥味。
贺澄也不装了,心一狠,两只手扣住他的手腕,既然装孙子没用,也没必要委屈了自己,嘴角一勾,对上顾君渊冰冷阴沉的眼,轻笑一声:“顾总,顾老板,你不会是第一次吧?”
这几乎是明知故问了。
系统给他小说剧情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一本纯爱小说,顾君渊28岁,没和任何男人女人牵过手、亲过嘴,更别说上床了。
第一次肯定要留给主角受的。
但是现在这一切都被贺澄捷足先登,再也纯不了一点了。
顾君渊很少这么生气,他出生豪门,从小就是顾家定下的继承人,凭着顾家的名声,几乎没有人敢来得罪他。
现如今他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一时间他气得只想杀人。
他眉宇间沉淀着风暴,那眼神像是要划破贺澄喉咙的尖刀,能刮骨削皮,他额前青筋不可抑制的凸起,呵斥着:“滚!”
要说贺澄这张嘴,那是从没怕过谁,两人现在姿势颇为暧昧,明明是最亲密的距离,却毫无亲热可言。
“想来顾总也不是第一次,不至于这么生气吗……顾总你想叫那个两个蠢货进来吗?看看您完美矫健的身材?”见顾君渊动作挣扎,双腿被他夹住,原本的衬衫夹只剩下一个挂在左腿上。
顾君渊自己这副样子,当然不想让第二个人瞧见,他冷静下来,胸腔中依旧有火在燃烧,知道自己暂时体力不支打不过他便不再挣扎。
“滚开。”顾君渊开口两句话,含滚量极高,压不住的怒火。
贺澄见他不动手了,也不好一直压着,自顾自坐起来。
他撩了撩刘海,又擦了擦汗,顾及他是金主,便又变脸似地笑起来:“顾总,大不了下次你弄回来?我后面儿也是雏儿,您不吃亏。”
顾君渊看着堆砌着笑的俊脸,那和李长宇五分像的长相只剩下三分,他太阳穴胀疼得厉害,伸手将散落的衬衣捡起来,往身上套。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男人眼神透露的嫌弃和冷漠,仿若在看什么肮脏的垃圾。
贺澄舔了舔牙,被人这么骂,若是在平时,被老板骂了,虽然会在心中将人骂个千百遍,却还能笑脸相迎。
但是眼下他面对顾君渊,贺澄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忍不住,也不想忍:“顾总嫌弃我啊?但是昨晚,是顾总往我身上扑的,您忘记了?”
“您一直言辞的命令我……那我有什么办法,至于我是什么东西,我是顾总的狗啊,只听您话,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的狗啊……”
嘴比脑子快。
这话一说完,贺澄便知道自己可能完了,可是要是不怼回去,自己心中那股气这辈子都可能散不了,能憋死自己,死都死过一回了,还怕第二回?
“贺澄!”顾君渊脸上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敢这么和他说话的人,他是头一个,那张冰冷的俊脸上出现一丝裂痕。
理智占据上风,贺澄立马弯眸笑了一下,透着一股讨好的眼神。
他捡起顾总的西装,抓着被扫落地上的抽纸,抽了几张递给他,语气再没有刚刚的锋芒毕露:“顾总,我开玩笑的,我没什么文化,说话也糙。我没其他意思,就是想说,昨晚我也不是故意强迫您什么的……”
“当然了,我知道就算您主动,我也不该碰您一根手指头,应该洗干净了,供您享用……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给您下药了,根本没时间给我准备,我也真的不敢拦您……”
在顾君渊越来越阴沉的表情下,贺澄声儿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气音。
他的视线落在单穿着衬衣的总裁身上,目光在顾君渊没来得及系上扣子的锁骨上,在上面的齿痕上游离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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