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雪洱眨眨眼,不知道陆熵为什么突然又变了话题,而且声音听起来似乎也跟刚才不太一样了,心脏跟着揪了下,声带发紧:“为什么?”
陆熵却没有正面回答他,幽幽叹了口气:“本来不想跟你说这些的,但现在我有些忍不住了。”
如果是以前的迟雪洱,可能并不会对陆熵这些奇怪的话有什么感觉,但经过这几天床笫间的厮磨,迟雪洱觉得自己的心境好像发生了某种变化,跟陆熵之间似乎也产生一种无形的默契。
所以虽然此刻看不到陆熵说这些话时的表情,但迟雪洱却还是从这声压抑的叹息中察觉出一点什么,被子下的脚趾无意识蜷在一起,呼吸加快。
陆熵知道他在听,嗓子压得更沉了,声线低磁:“如果现在能抱到你就好了,想亲你,闻你身上的味道,从早上飞机刚落地就在想,一整天,想得快疯了。”
“……”
虽然从刚才无言的气氛中就已经预感到他可能会说些什么,可真当亲耳听到时,迟雪洱还是不禁麻了半边身子。
被子里好热,还是因为他的身体所以才会这么热。
迟雪洱已经分不清了,心脏缩成了核桃仁,露出的耳尖一片通红,他觉得应该回应陆熵些什么,可嗓子眼却像是被黏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沉默半晌,最终只能哽着嗓音吐出几个含糊的字眼:“该睡了。”
“先别挂电话。”陆熵叫住他,不知道在那边忙碌什么,话筒里传来细微的窸窣声响:“你先睡吧,把手机放在枕头边,让我能听到你的呼吸声。”
迟雪洱不知道这样有什么意义,但反正也不需要他做什么,而且忙碌了一天,他的精神也实在是不足了,疲倦地打了个哈欠,声音软绵绵的。
“嗯,那晚安了。”
把电话放到一边后迟雪洱的睡意就如潮水般涌来,盯着已经自动息屏的手机看了几秒,还是撑不住沉重的眼皮慢慢阖上了眼。
他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中陆熵的声音好像还是在他耳边萦绕,他的呼吸频率很快,时而伴随着一些不清晰的闷哼,直至后来一声急促压抑的低.喘,一切都沉寂了下来。
又过了几秒,黑暗中的话筒里才传来男人餍足后有些沙哑的嗓音。
“晚安,宝贝。”
第42章 42
就如陆熵在电话里所言, 这之后他果然变得更加忙碌,有时候连打通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只能抽空跟迟雪洱偶尔用语音或文字简短的聊上几句。
头两天迟雪洱还有些不适应, 在学校里时还不觉得,等晚上到别墅, 一个人回到空荡荡的卧室里后, 那种扑面而来的死寂和冰冷突然让他有一种好像被抛弃的孤独感。
虽然以前陆熵在家里时两人也不会有过多的交流,大多时间都是各忙各的,偶尔抬头确认一眼对方还在的身影,是再普通不过的日常。
可就是那种润物细无声的平凡日常, 组成了他们生活中的每一个点滴和片段,不知不觉间,他们都早已习惯了彼此存在在对方的身边。
迟雪洱不想沉浸在这种消极的情绪里,刚好这两天他们系里组织了一场户外写生, 他便没有多想,直接跟颜清一起报了名参加。
写生的地点在隔壁市的山里,据说那里雪景极其美丽,最适合凛冬时节去观赏, 除了他们这样去写生的学生, 游客估计也不会少。
迟雪洱挺心动的, 出发前一天晚上像是即将要去参加春游的幼儿园小朋友,兴奋地在房间里收拾东西。
他也没有忘记发消息告诉陆熵,不过照例没有收到总裁大人的及时回复就是了。
迟雪洱也没在意,盘腿坐在地毯上, 继续整理他的画具, 想到还要在那边过上一夜,又往行李箱里塞了套睡衣。
第二天出发很早, 几乎天不亮就要赶去学校坐大巴,宋叔瞅着外面黑乎乎的天色,还有里三层外三层穿得圆滚滚的迟雪洱,愁得不行。
“小迟啊,这写生就非去不可吗,实在要去我让人直接送你去目的地就行,还非要坐那大巴车干什么,大巴车人那么多,不舒服就算了,味道还不好,万一你在上面晕车可怎么办。”
迟雪洱拉着行李箱,被围巾包住了大半张脸,露出来的眼睛黑黑亮亮的,藏不住的雀跃:“不用了宋叔,这种集体活动就是要跟大家一起坐大巴啊,我自己单独去有什么意思,别多说了,我们赶紧出发吧,晚了会耽误行程的。”
小少爷期待成这样,宋叔也不好继续泼他冷水,又帮他检查了一遍行李,再三确认了他身体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后,才忧心忡忡地叫司机送他去学校。
他们赶到时,大巴车已经在学校门口候着了,一个学长正拿着名单在清点人数。
迟雪洱一眼就看到不远处大榕树下的颜清,他坐在行李箱上,戴着棒球帽,两条长腿抻着,一脸生人勿近的高冷。
颜清很快也注意到他,摘掉耳机冲他挥手。
迟雪洱拉着行李箱过去,围巾下露出来的半张脸红扑扑的。
却不知在颜清的视线里,他跑过来的画面,就像是长了腿的一大捧棉花糖从远处向他飘过来,松松软软的,让人特别有想抱一下的冲动。
“你也穿得太多了,今天也没有很冷吧。”
迟雪洱拉下围巾呼气,睫毛被水汽浸得湿淋淋的,脸也通红:“听说山里温度很低,雪下得特别厚,我怕感冒,还是多穿点比较好。”
“倒也是。”颜清点点头,这小少爷身子骨太弱,不能用常人的标准要求他,一场小感冒都能让他在家躺上两星期,还是注意点好。
“那赶快上车吧,不在下面吹风了。”
迟雪洱兴奋的心情不减,用力点头:“好。”
这次写生去的人不少,得有三十多个,低年级高年级的都有,车上已经坐了很多人,乌压压都是人头,说笑的声音很是热闹。
颜清“啧”一声:“失策,早知道提前过来占位了。”
刚才他嫌大巴车里吵闹,所以就一直在外面等迟雪洱,压根没想到占座的事。
他倒是没什么,只是怕迟雪洱晕车,所以还是想要给他找靠近中前排,最好还是能靠窗的座位,就在他寻思着要不要找人换一下位置时,一张熟悉的面孔从座位中探出头来,冲他们挥了挥手。
“雪洱,坐这里吧,还有两个位置。”
迟雪洱眨眨眼:“云霄学长。”
付云霄起身走过来,他个子很高,穿着黑色大衣,肩宽且平,像是在t台走秀的模特,这一站几乎挡住后方全部的视野,引得周围响起不小的惊叹声。
迟雪洱仰着头,只看到他清晰优越的下颚线条,付云霄轻笑了下,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箱塞到上方的行李架,还要顺势去拿颜清的,却被颜清手快躲开了。
“不用了学长,我自己可以。”
颜清侧过身,语气中不难听出一贯的厌恶和冷淡。
付云霄似是习惯了,低垂着眼没有多说什么。
颜清抬高手臂去放行李箱,短款羽绒服随着手臂的动作上抽,露出腰间一小片皮肤,白得晃眼。
付云霄的眸光淡淡的落在上面,不动声色地侧身挡住旁边可能看过来的视线。
东西都整理好,迟雪洱回头跟付云霄道谢,才发现他旁边坐着姜黎,还是那副混不吝的模样,嘴巴里嚼着口香糖,看到他还轻挑地抬了抬眉。
“哟,小学弟。”
迟雪洱霎时没了好心情,礼貌点了点头,转身坐好。
只是不去看不代表声音传不过来,没一会就听到后面姜黎在嘀咕:“云霄,我就说你今早上干嘛莫名其妙让我多占俩位呢,原来还是为了美人小学弟啊。”
付云霄没理他,姜黎也不在意,继续抱怨:“不过给小学弟占位就算了,干嘛还给那个颜清占啊,他每次见到你都摆一张死人脸,吹鼻子瞪眼的,你看他刚才那态度,啧,我可老早就看他不爽了。”
付云霄还是没说话,后面传来翻书的声音,似乎是在看车上的旅游宣传杂志。
没人搭理他,姜黎一个人唱独角戏也没意思,哼了声,无聊地把双脚蹬到前面的椅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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