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远也没有过多介绍,只说了名字。
介绍完所有人,大人又开始聊沈榆来之前的话题,没人注意这边的时候,温玉菡却悄悄凑过来,对沈榆说:“我一个人在这,远叔还不说,你应该觉得奇怪吧?”
沈榆着实不是一个太好奇的人,但对方有意吐露,他也不会不看脸色:“有一点。”
温玉菡声音很轻:“我爸爸是爷爷的第三个孩子,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爷爷说是因为他们去攀岩的时候安全绳质量不过关。”
剩下的话温玉菡不用说沈榆也懂,是不好回应的话题,但温玉菡没让沉重蔓延开,又很快地说:“我妈妈可漂亮了,我看过照片,我的名字就是她起的。”
她拿筷子在桌上一笔一划写出来,沈榆看了看,说:“菡萏生矣,在河之滨,出淤泥不染仍亭亭玉立,很好的名字。”
温玉菡朝他弯了弯眼睛,很有生气地笑了,让沈榆想到姑姑家的小妹,对她多了几分亲切。
又过了十来分钟,菜还没有上来,时间已经不合适吃午餐了,才听主位上温岭常发话:“小远,催一催菜。”
温远点头,要站起来的动作还没做完全,包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经理笑着走进来,话说得很漂亮,语气却不让人觉得好听:“抱歉各位,久等了。”
“王总听说各位赏光要来,特意吩咐把晚上的客人推拒了,用最好的食材来招待。”
经理往后一招手,三位服务生托着餐盘依次走出,将三道菜平稳地放在桌上。
“西湖醋鱼,龙井虾仁,杨柳醉虾。是我们杭厨的拿手和新菜,味道都是一等一的好。”经理滔滔不绝,忽略一整桌人紧闭的唇造成的微妙,不知是故意还是神经大条。
沈榆的视线投到桌上的三个盘子里,菜色皆是浓彩油亮,面上看不出什么不好。
只是味道只有尝过才知好不好,温玉菡小声问沈榆:“听岑姨说你们是浙江人,这些真的好吃么?”
她听说过西湖醋鱼难以入口的传闻,现下见了这漂亮的菜色有些不敢相信传说。
沈榆还记得西湖边那家“楼外楼”饭店里煮出来的西湖醋鱼,鱼腥醋酸,二者融合不好入口。
但没尝过首都私人餐馆杭帮菜做出来的味道,沈榆只能说:“不太清楚这里怎么样。”
经理笑着说:“王总方才和我电话的时候说要亲自过来,给温总敬酒,应该还有五分钟就到了。”
温岭常不咸不淡地说:“王总贵人事忙,不必为了我们亲自跑一趟。”
“王总一言千金,对几位贵客特别重视,是一定要来看一看的……”经理说。
话尾被一阵跑车的引擎声埋没,过不多时,一位身材稍胖的中年男人推门而入。
席间众人的脸色皆僵硬,没有人起身迎接这位一言就值千金的王总。
沈榆左看看右看看,只是动作都不大,仅仅最后转头看温遇旬的时候明显一些。
温遇旬不出意料地没理他,平淡地看着王总笑堆满脸,温岭常也不得不站起来,接过王总强行递过来的酒杯与其客套。
沈榆又转头看温玉菡,发现她也同样一副冷淡的面孔,和沈榆说话时的笑收起来了一些。
“怎么回事?”沈榆身子稍向前倾,问温玉菡。
“王禛星是恒星体育的老总,”温玉菡说,“我父母出事时使用的攀岩器材就是恒星体育的产品。”
她顿了顿,似乎看了岑漫摇一眼,接着道:“也是这家饭店的老板。”
第17章 没有礼貌
恒星体育是国内专门做极限运动器材的公司,就算沈榆对极限运动领域了解不多,对这个品牌的名字也十分耳熟。
岑漫摇脸色有些苍白,无措地盯着桌上三盘杭州特色菜来回地看。
两家见面的事情被温远交给岑漫摇操办,她原本是好意,找了攻略看网上对这家私房菜馆的评价还可以,也没想正订到死对头的地盘上,把事情搞成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
当年温玉菡的父母出事以后,温家就恒星体育产品质量不合格这一事实,一纸诉书与王禛星打过交道。然而那一次交道实在是不愉快,王禛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将售卖给温玉菡父母的那批产品的调查样品调换,市场监督局的产品质量报告书递到温家手上,只有“经检测产品质量合格”。
白纸黑字变成无稽的荒唐言,冤魂何其无辜,也只能潦草地埋葬。
温玉菡被养在温岭常家里长大,教养还是过得去,没有明说什么,但仍小声同沈榆吐槽:“你看他那欠揍的劲儿。”
沈榆头往她那边偏半边,原本在听温玉菡说话,小腿突然被什么东西碰了下。
温遇旬上半身屹然没异样,桌下拿膝盖碰沈榆,用温玉菡也能听到的音量说:“少说一点。”
温玉菡早就觉得这个堂哥很凶,不怕大哥大姐,就怕温遇旬,也不说话了。
那边王禛星总算敬完了半圈酒,脸上已经有点红,端着酒杯朝温遇旬走过来。
“小旬很久不见,还是这么帅啊。”王禛星笑着说,脑门上的油和汗混在一起,迎着窗外的光线反射。
跟着王禛星的服务生十分有眼力地把桌上的酒杯倒满,温遇旬看他一眼,食指关节抵了下银丝的眼镜框。
“酒就不喝了,”温遇旬说,“今天开车。”
王禛星完全没把屋里的谁当回事,说道:“嗐,这有什么,温总家大业大,难道养不起几个司机?”
温遇旬不说话了,白酒杯沿圈口小,服务生手不稳,年份昂贵的茅台酒洒出来一两滴。
王禛星这杯茅台酒从温岭常的杯子里开始转,转到温遇旬这边,还剩下小半瓶。
他敬酒敬了半圈,要是继续下去,这杯酒势必也会敬到温玉菡面前。
原本专门跑到这里就不知道是什么居心了,要让温玉菡也站起来这样和他客套,未免有些过于幸灾乐祸,欺人太甚。
温遇旬姿势放松,王禛星过来和他说话的时候就靠着椅背,身子微斜着,一手放桌上,另一条手臂随意地搭在腿上。
“没有,”温遇旬伸手去拿酒杯,“我们家人多,要是这样一个一个敬过去,我担心王总不胜酒力。”
“哪儿能,”王禛星说,“我酒量可以,小旬不用担心这个,只管喝就成了!”
“行。”温遇旬端着酒杯站起来,只是自己站起来不够,又低头看了沈榆一眼。
“王总应该还没见过,这是我弟弟。”
温远二婚的消息在圈子里不算得什么秘密,只是王禛星惊讶于温遇旬的态度有些古怪。
当初和温家的人打交道的时候温遇旬也不大,天天垮着个脸,好像谁都不待见。一来王禛星讶异他今天有什么好心情主动和他介绍弟弟了,二来温遇旬居然对这个继母所生的弟弟称得上和颜悦色。
就没有怎么听说过哪家重组家庭相处相安无事的。
想来长大了也成熟了,早就不是小孩子心性。王禛星揣度不出温遇旬什么意思,让服务生给沈榆倒酒:“弟弟年纪看着不大,能不能喝白的?”
沈榆最多喝过两听小麦汁,要么就是在温远家喝的红酒。只记得那时候没什么感觉,于是实话实说:“没试过。”
“没关系没关系,”王禛星笑着拍拍沈榆的肩,“刚好借这机会尝试一下。”
碰杯过后,白酒入口,不像沈榆想象中洪水猛兽般辛辣,反倒口感醇厚,香气深沉持久。
温遇旬同样仰头一饮而尽,王禛星见状便要越过沈榆走了,往温玉菡的方向挪动两步。
“王总,等一下。”
只是没再走动第三步,王禛星与温遇旬错身的时刻被拦了一下手臂。他看向叫住他的声源,温遇旬伸手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拿下来,少一片镜片相隔,只觉得墨色更浓重,他看不懂其中含义,恐怕来者不善。
沈榆喝完酒没他事了,猜到温遇旬要发难,坐下来不着痕迹地往温玉菡的方向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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