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咸很涩很苦,迟年没见过海,不知道这是不是海水的味道,但他敢保证,这绝对不会是正常雨水的味道。
又一声尖锐的号叫搅乱了他的思绪,这道声音离得很近,好像就在隔壁楼层。迟年打了个哆嗦,下意识抬头朝窗外看,只一眼就呆住了——在雨幕的远处,浓白的雾云铺天盖地的涌过来,眨眼间吞没了高大的建筑,飞速朝他的方向蠕动。
起雾了。
迟年喉头微哽,心跳开始加速,脑袋里闪过昨天晚上那些人说的话——‘先是起雾,然后下雨,吃人的怪物就在雨里。’
怎么会?
S市明明在内陆,距离海域很远......怪物不是刚刚在临海地区出现么?怎么现在就轮到这里了?
眼看着雾气逼近,迟年立刻把全家的窗户锁死,紧紧反锁好门,又把所有能吃的东西从冰箱收拢出来,连同装满水的各种容器、电水壶、电磁炉,一并抱去卧室,反锁好门,这才松了口气。
尽管从前的每一天都在期盼着世界末日的到来,可真的有怪物出现的时候,他又感到无比的恐惧。
不想死,不能死,他还要......还要做什么来着?
迟年茫然的愣在原地,他只知道好像有件事支撑他一定要活下去,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一面绞尽脑汁的思考着,一面将原本魏泽峰睡的下铺收拾干净,把被褥拆开,床单跟被套一起丢在地毯上勉强隔水,被褥则搬到上铺垫好——他本来想直接丢掉,但随着大雾袭来,温度再一次猛降,现在的体表温度几乎逼近零度,已经跟冬天差不多了,甚至还有继续下降的趋势。
S市全年温度宜人,冬天温度也不会低于零下,迟年没买多少保暖的被褥,还不知道未来几天温度会下降到什么程度(电影里末世总伴随着极寒极热的天灾),厚褥子还是要留着,以防万一。
魏泽峰的床位空了出来,刚好可以用来安置接线板、锅碗瓢盆还有各种不能受潮的食物,充作简易的灶台。
收拾完屋子,他又小心翼翼地打开卧室门,观察客厅,确认暂时没有出现什么与‘怪物’相关的生物,立刻把客厅厨房可能用的到的东西都搜刮进卧室——毛毯、衣物、刀具......最后在距离很近的一声哀嚎声中,打着哆嗦钻回了卧室反锁上门,捂着狂乱跳动的心脏喘匀了气,高度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身体的酸软疲累卷土重来,迟年头晕的厉害,实在撑不住了,重又爬上床休息。
这几天他好像一直在睡觉,睡睡醒醒,醒醒睡睡,也没吃多少东西,就喝了点水,终于想起来打开手机查看外界的信息,信号却断了,不只是网络信号中断,就连电话都打不出去。
没了信号,手机就成了只能发光、玩小游戏消遣的工具,迟年缩在几乎堆成小山的被褥子里,一边哆嗦一边玩游戏。雾已经彻底笼罩了这座城市,雨也丝毫没有停滞的迹象,就两三天的功夫,温度已经降至零下,空气又湿又冷,具体多少度不知道,反正运进来的水都结冰了,要煮很久才能入口。
迟年又去厨房补了一点水,水管子冻住了,流出来的水很少,到最后甚至流出来一些掺杂着絮状的黑色物质,好不容易攒满半盆的水都不能喝了。
人类的哀嚎声依旧此起彼伏的响着,迟年默默计算着死亡人数,仅仅在他醒着的这段时间,就已经死掉快两百多个人了,有的距离远有的距离近,很多时候好像就在身边、楼上、对门......前几天惨叫声总是离得很近,这两天却几乎听不见了,迟年怀疑这栋楼可能只有自己一个人还活着。
是不是很快就要轮到他了?
迟年缩在床上,紧张又害怕的玩着俄罗斯方块_进阶版。
眼看着快要通关,大门处忽然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迟年手一抖,手机从床上滚落下去,掉在潮湿的地摊上,发出一声闷响。
大门被打开,又被大力闭合,接着传来几声低咒,很熟悉的声音。
是魏泽峰。
一瞬间,迟年身上的血都要凉了,他才想起来魏泽峰是有大门钥匙的,而前段时间他昏昏沉沉的发疯,根本忘记了换锁换钥匙这回事!
还没等他思考好对策,魏泽峰忽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哀叫,迟年吓得弹了一下,紧紧拽住被子。
叫声越来越刺耳,越来越近,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什么东西撞在卧室的房门处。
“啊啊啊啊啊啊啊!!救我!年年!迟年!!救我啊!!滚开!啊啊啊滚开——”魏泽峰像是被什么恐怖的东西追赶驱逐着,大力锤着门。
迟年一下子就想到了那种至今未知的怪物,惊恐地往被子里缩去。
他又听到一些血肉被破开的声音,魏泽峰叫得更癫狂了,哪怕迟年用被子蒙着脑袋,也能听到撞击、锤击声中夹杂着一些近乎绝望的抓挠声。
这么大的动静,魏泽峰的手肯定已经血肉模糊,但他试图冲进卧室的动静依旧不停。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迟年似乎能听到一些血肉被啃咬、咀嚼的声音。
第一百八十一章 小怪物
“求求你!!它们要来了要来了求求你!!让我进去!救救我吧求你了!”
魏泽峰疯狂锤击、抓挠着木门,声音里透着极度的恐惧,紧接着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叫。
迟年吓得一哆嗦,手脚冰凉,根本不敢出声,只能用被子死死裹住自己,蜷缩在床铺上,浑身发抖。
门外的人似乎意识到他的无动于衷,哀求几声,忽然又变成怒骂:“你他妈的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开着灯!我知道你在听!!快开门!!救救我!让我进去啊操.你妈的!!!!”
迟年闭着眼,哆嗦着摸到附近的开关,飞快地把灯关掉,又缩回被子里。
门后的声音变得声嘶力竭,绝望又愤怒的咒骂着他的见死不救。魏泽峰一直在撞门,力气越来越大,黑暗放大了一切声音,迟年几乎能听到门被撞得脱离原位,木板摇摇欲坠开裂的声音。
迟年感到恐惧,但他并不明确这份恐惧究竟来自于魏泽峰,还是那种未知的怪物......或许两者都有。
忽然间,恶毒的咒骂声变了调,重又被骇人的尖叫声取代。这次的叫声比之前要更长,拖曳着沙哑破碎的尾音,更令人毛骨悚然,不太像人的声音了,像活生生被剥皮放血、剖开胸腹的兽类才会发出的叫声。
那种血肉被撕咬、咀嚼的声音也被放大了,悉悉索索黏黏糊糊的,沉重又粘稠,很恶心。
惨叫声持续了快二十分钟,然后像之前的所有叫声一样戛然而止,整个世界骤然沉入死寂,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好像那让人头皮发紧后背发凉的哀叫只是迟年的错觉。
沉闷到让人耳鸣的死寂似乎比之前的撞门声、惨叫声还要可怕。迟年不敢掀开被子,整个人紧绷着蜷缩成一团,手心脚掌全都是冷汗,就这么僵硬的睁着眼睛待了很久,门外真的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迟年这才敢稍微放松了身体,稍微伸展了一下僵硬的腿,膝盖发出清脆的嘎嘣声,腿部一阵酸胀,伸到一片冰凉的被褥间,没有怪物循声而来,也没有什么东西扑上来咬他。
一切似乎真的过去了,怪物杀死了、吃掉了魏泽峰,没有发现门后活着的他,可能已经离开了。
迟年犹豫许久,还是没敢掀开被子,他感觉到肢节末端传来一阵阵凉意,于是又把自己蜷缩起来,裹紧了被子闭上眼睛。
睡一觉,或许睡一觉,那些东西吃光了魏泽峰就会离开了。
迟年迷迷糊糊的真的昏睡过去,隐约听到了一些黏糊糊的水声,好像有什么很小的东西踩过浸过水的地毯,声音太微弱了,而且只响了一下,没有吵醒迟年。
迟年睡得很不安稳,总是能梦到魏泽峰被怪物啃咬殆尽时的咀嚼声,还有锯齿摩擦碰撞的声音,真切到好像他近距离听到了这一切。
他困顿而迷茫地睁开眼睛,身体还蜷缩在被子里,脑袋却因为闷气探了半只出来。他隐约想起睡前发生的事情,闭着眼睛动了动手脚、脖颈,身体因为睡姿不对有些酸胀,但并没有出现被怪物啃咬后的剧痛,他还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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