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存在能够时刻调节躯体状态的烙印,迟年几乎没有感觉到温度与烈阳带来的不适,直到踏入公寓楼被阴影与凉意笼罩,他才恍惚意识到温差变化。
“这栋楼最让我满意的地方就是温度,”他轻捏着掌心柔软的伴侣,也不管祂有没有在听,能不能理解,自顾自的絮絮叨叨:“可能是朝向不错,冬暖夏凉,省掉了开空调的电费。”
他根本没有买‘空调’这个东西,最热的时候也只网购了个二十块的小电扇吹风,晚上睡前提前设定好关闭时间,就能舒舒服服的吹着温凉的风入睡,并没有觉得很难熬(魏泽峰把风扇挪到下铺后,他才发现上铺真的很闷很热)。
冬天就更用不着空调了,三床被子,两床被子叠着盖,身下铺一床被褥,另附一条拼夕夕二十五买回来的劣质毛毯,柔软又暖和,除了每天早起上班堪比上刑以外,几乎没什么缺点。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可能是地理位置偏南,整个公寓一年四季都很潮湿,尤其是春初回南天的时候,浴室的瓷砖上潮得能滴水,墙角 处的霉菌也在这时候猖狂到了极致,屋子闷两天不通风就一股霉味儿,很难闻。
迟年踏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随机摔死一位幸运住户的老旧电梯,在一片吱呀声中升上了五楼。
“......好落后的电梯,”卡伦王发出了不太礼貌的感慨:“竟然是电力与机械制动的吗?”
‘电力’在星际时代,属于转化率极低的能源之一,早就被能量矿直接提供的能源取缔了。
“别骂了,别骂了,”迟年轻笑一声:“你也知道,人类还没有达到能步入宇宙的阶段,现在只是被星际联盟赶鸭子上架罢了,不要拿星际族群的要求来评判我们。”
这跟谴责原始人不会微积分有什么差别?
“抱歉,我没有想要嘲笑的意思,”卡伦王老实巴交:“我只是太惊讶了,感慨一句。”
电梯门打开,迟年跨出去,目光落在被垃圾袋、鞋架与各种旧鞋霸占的公摊区域,鼻尖萦绕着被热浪蒸腾的酸臭气息,忍不住叹了口气。
一看就是对门的手笔。
他刚付完首付搬进来的时候,曾因为公摊区域被对门人家霸占了太多,找物业评过几次理。然而对门一家子极品,死皮赖脸就是不肯让出属于他的那半边面积,甚至还报复性的将垃圾袋——厨余垃圾、厕所垃圾之类往他家门口堆,一开门就是一股微妙的酸臭,能恶心得他一早上都吃不下饭。
他身材瘦弱,刚不过对门家的男主人,想让魏泽峰帮着理论,魏泽峰却总是一副和事佬的模样,劝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邻居一场,稍微容忍一下皆大欢喜’,让他不要为了占一点小便宜惹得邻里不睦。
迟年记得自己当时可郁闷得不行,明明自己花了钱的公摊,却硬是要让给对门放臭鞋子垃圾袋,谁能甘心?
物业靠不住,人渣又事不关己和稀泥,迟年只能自己想办法,强忍着恶心戴着口罩跟一次性手套,将堆在门口的垃圾袋扯开,重又把垃圾倒回对门——不止倒在了门口,还洒到那几乎挤得他没办法开门的鞋架子上。
对门发现后气疯了,猛拍着他家的门要讨说法,迟年不开门,任由他们骂,等下次再有垃圾堆过来的时候,重复以上操作,往复几次,对门意识到他没有看上去那么好惹,这才稍微收敛了些,鞋架子挪开了,垃圾袋也不敢再往他家门口堆。
迟年感觉那是自己这辈子最硬气的时候。
也是那个时候起,他恍惚意识到,挣脱道德枷锁,成为一个没素质的人之后,到底能有多快乐。
迟年将那些垃圾袋踢回对门家门口,嫌弃地甩了甩鞋子,掏出钥匙打开了自家公寓的门。
公寓的门把手上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灰,这没办法避免,房子一开始用的墙漆跟腻子都是便宜货,时间久了落灰落得厉害,楼上动静大一些,某些不牢靠的地方都能肉眼可见的往下落粉。
为了避免吃一嘴灰,迟年家里的杯子都是带盖子的,饭菜一顿吃不完立刻就会用保鲜膜封好放进冰箱,每隔几天就必须大扫除一次,否则家里哪哪儿都能抹一手灰。
迟年挥了挥面前的空气,试图摆脱屋子里弥散的奇怪气味。他很熟悉这个味道,目光下移,不出所料,墙角斑斑点点的霉菌跟苔藓没人处理,已经蔓延了半米高,攀附在灰白的墙壁上,像是青黑色的脉络血管。
这东西很难清理,他也不太会弄,每次都只是用小铲刀铲掉一层,再糊上便宜的乳胶漆草草了事。
但他现在不需要自己操心了,只需要一通电话打给保洁公司,自然会有专业人士来帮忙清理。
公寓里没有他想象中那么乱,但却比印象中空旷了很多——沙发没了,桌子没了,茶几没了,二手电视没了......就连他摆在玄关上的一些便宜小饰品也失去了踪影。
大概率都被魏泽峰拖走卖了。
地毯上落满了灰,团了起来,在搬运重物的时候被拖扯了一段距离,大概因为不知道是多少手的便宜货了,根本卖不出什么好价钱,并没有被带走。
迟年长叹一口气,又转身去厨房。
厨房里也到处是灰,太久没开火了 ,一点记忆中的油烟气息都闻不到。他看着空无一物的灶台,打开各个柜门,看到的同样是空荡荡的一片,几乎被气笑了——魏泽峰这家伙,连便宜买回来的锅碗瓢盆都不放过,全都薅走了。
这家伙是属蝗虫的吧?
不,严格来说并没有完全挪走——至少水池里吃剩的碗筷还堆在那里,不只是碗筷,还有一些外卖的包装盒,里面的东西已经腐烂过头了,连霉菌都死了干了,没什么气味。
迟年惨不忍睹的移开视线。
第一百五十二章 军区新房
迟年又将卧室、卫生间逛了一遍。
与其他区域差不多,室内包括铁架床在内的稍微有点价值的东西,都已经被魏泽峰搬走卖掉了,地上到处都是生活垃圾,偶尔能看到飞快爬蹿消失的虫子,空气里弥漫着古怪的气味。
“这就是年年的家吗?”卡伦王爬到他肩头,支楞起天线一样的触手四顾张望,打量着这片狭窄脏乱、到处都是致病菌群的空间,很难想象伴侣曾经在这里住了许多年。
娇弱的人类,真的能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生存吗?
“算是吧,”迟年叹了口气:“但房子以前要干净整洁很多......我太久没回来了,没想到被糟蹋成这个样子。”
“好歹也是曾经住过这么久的地方,稍微收拾一下就能累死人吗?”迟年看着一团糟的屋子,有些烦躁,想立刻把魏泽峰揪出来揍一顿。
“换一个地方住吧,”卡伦王安抚道:“换一个更大更舒服的房子,怎么样?”
“不要,我就要这个,”迟年轻哼一声:“好歹我也供了那么些年,说不要就不要,我才不甘心。”
虽然他经常口嗨,等有能力了第一件事就是换房子,可现在真能世界各地挑房产的时候,却又放不下这个住了几年的小破房子。
“好吧,都听年年的。”
卡伦王在这种事情上从不会悖驳伴侣的意愿,即便祂不太能理解迟年对于‘家’的执念。
事实上,几乎所有的卡伦星人都没有‘家’的概念。人类眼中不可侵犯的母脉根源,在他们看来就是可以通过武力争夺的领地,是短时间内觅食、休憩的场所,并不固定。
且不同的卡伦星人对待自己的领地态度也不同——有些喜欢一口气将领地的所有可食用资源吞吃殆尽,扬长而去;有些则更注重领地资源可持续发展,会保留一部分基矿,等待千万年后再回来吃一顿;还有一些性格恶劣的同族,会在清空所有资源后,在废弃的领地大肆破坏......被恶意破坏的领地,最后都会成为不再孕育任何生命或资源的死地。
现在看来,人类中似乎也不乏同样的存在。
眼前的房屋虽然没被破坏到那种地步,但对于人类这个族群而言,确实算得上某种程度上的‘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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