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懿却皱了眉,觉得林端声如沁玉的话里,句句都分外刺耳,但是他想到苏佑反复的蠢笨行为,自己又心头火起,他收敛住情绪,回复:“确定,如此愚昧痴傻,朕还没必要为一张皮相就沾染断袖,罔顾人伦,违背祖制。”
“臣知道了。”林端向来情绪端正,外人窥不见他的心绪,回应了几句,自己转身离开,他走后,随即有人小步疾驰而来,在赵懿面前跪下。
赵懿挑了挑眉,有些迫不及待问:“可查到这蒋未是何人?”
昨晚他被苏佑喊了一晚上蒋未,第二天一早就派了人去查这蒋未其人,用了最亲身的暗卫。
“回皇上,奴查了苏佑苏大人从小到大的玩伴,同乡,同窗,甚至瓦舍邻里,也不曾有过蒋未这人,甚至于这蒋姓也是鲜少有人,倒是苏大人年少十六十七岁时曾去江南养身,寄养在庄子上,人流动极大,路程较远。尚且查不出是否有这蒋未其人。”
“行,退下吧。”赵懿看着手下断裂的青竹笔,思虑加深,面上情绪显然不高,甚至眉目深戾,让人心惊胆战。
暗卫得了旨意,赶忙退下。
赵懿独自一人,沉坐在微冷肃静的宫殿中,眉目深蹙。
这十六十七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莫不是在这个时间里,苏佑开了情窍,被乡野村夫蒙了心智,所以现在议亲年纪也难以忘怀?
想到苏佑昨晚跪在自己面前,被自己掐着下巴,惊悸胆怯地说自己要议亲的模样,他的眉头又皱了一分。
......
京城距离皇城最近处,有一处面积极大的奢华宅面,宽阔若市,正门厅和皇城门口一般可进五车,内饰奢靡,繁华精致令人咋舌,几乎可以比拟一座小皇城,这是当初先帝赐给摄政王的一处府邸,只是为了赏赐两人共患难的君臣情谊,却谁知经年翻覆,却成了摄政王逐渐发酵的狼子野心。
苏佑赶着去了摄政王府,马车在门口停,马上就有小厮迎上来接他进去,正大厅里他就看见青年身穿暗紫蟒袍,华丽威严,面容深邃立体而又却被上位者的权势浸淫,周身气宇轩昂,只有从尸山血海里走来才有这样的架势气概。
他在家里摆了一桌席面,铺了一整个锦缎桌布,手里拿着酒杯,看见苏佑进来,起身负手走来:“苏大人来了?”
“王爷千岁。”苏佑躬身行礼,李敦庭低头垂目看见苏佑弓起的流畅腰身,偏厚春意都遮掩不住的窄细身段,心头掠起,伸手就要扶起那两只纤细的手臂:“大可不必如此大礼。”
苏佑却默不作声地躲过摄政王伸过来的手,自己起了身,空留李敦庭一双悬空的手,笑道:“那多谢王爷了。”
“无事,你刚从宫里出来,想来是没有吃午膳的,我这边还没动席,你陪我坐下,喝两盅?”摄政王也不恼于苏佑的躲避,眼眸照样深沉着,牵引苏佑上桌。
桌面上吃食全是苏佑平日里喜欢的,苏佑也真的饿了,一大早上赶路,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摄政王府,太阳都正午直立着,而且摄政王府的厨子手艺不比皇宫里的差,他坦然坐下,吃饭进食。
其实他也不太知道怎么和这位奸诈狠厉的摄政王相处,在原著里描写的戏份太少,他找不到参考标准,只能自己恭敬地按照摄政王的命令来。
让吃就吃,让喝就喝,绝不含糊。
大哥和狗腿子,应该是这样的关系吧,虽然苏佑作为一个后期对主角放了一马的路人甲也算不得忠心耿耿。
伺候酒水的小厮看得心惊胆战,但是一放在苏佑身上却又觉得理所当然,即使上一个如此胆大妄为的人昨日被丢进了乱葬岗,但是苏佑苏大人无论莽撞多少回,都是无碍无恙甚至倍受厚爱的。
“听说,你昨夜留在了宫中?”摄政王示意小厮给苏佑倾倒酒水,这是上好的女儿红,醇香浓厚:“尝尝昨天新到的酒水。”
潺潺流水声落下,苏佑不太想喝,李敦庭却阂目看着周身威严,他还是接过酒杯试探着喝了一小口,口腔被辛辣味道弄得张合都不是,瞬间红了眼眶漫上水雾,长睫毛颤动不止,错愕万分,难受得想要找水喝。
李敦庭伸手递给他水,从容镇定,像是漫不经心地逗弄苏佑。
“嗯。”苏佑喝得太急,湿意从嘴角流下来,顺着尖尖下巴滑下,沾染了一张脸,李敦庭拿了手帕想要亲自给他擦拭,却被苏佑拿了手帕,自行粗糙得擦了几下,下巴都擦出一点红意。
李敦庭手里再次落空,他收回手,继续问道:“可是和其中佳人共度了良宵?所以连早朝都没有上?这可不行,皇上一连收了其他人,也照样按时上朝......”
“......”苏佑诧异,咳嗽着看着李敦庭的沉稳冷冽的表情,才发现或许李敦庭根本不知道自己是留宿在了昭华殿,而那些送去的佳人也没有回来,昭华殿只怕一致对外的口径也是一样的。
赵懿表面仍然营造着赵懿收了那些佳人的假象,竟是瞒过了手眼通天的李敦庭。
他甚至毫不顾忌苏佑说出实情,一是没人会信,二是苏佑难以启齿。
谁会承认自己进宫被洗白白和皇帝在棉被里睡了一整晚?
而且苏佑只想完成给赵懿进贡佳人的剧情点,这么一看,表面假象倒是和他心思不谋而合。
将错就错也不是不行,但是有一点他真的很在意。
“这,这自然不是,只是我......昨夜留在了礼部,忙活了许久,忘了是时辰而已。”苏佑尴尬解释,企图撇干净自己的污名。
他......只是体弱,男人在那方面不能弱!
“哦?是吗?。”李敦庭的表情好了一些,眉眼愉悦,视线审视了苏佑满身,发现的确没什么异常,白腻肌理仍然白皙干净,面色红润,周身也没有混乱的味道,倒是暗香缭绕,他自己浑然不觉,这才彻底卸了气势。
伺候酒水的小厮手抖难耐,腿也站立不住,刚刚摄政王的表情他再熟悉不过,一般他杀人之前都是如此深沉平静的表情,表面看似毫无动怒痕迹,其实内里已经气急,却下一刻就能让手下割了人的头。
现下蹙眉散开,终是脾气好了一些。
难怪府上人都讨好这位苏大人。
小厮给苏佑倾倒酒水倒得更加勤快。
苏佑又被李敦庭问了许久的话,自己断断续续地喝了一些酒,饭菜都凉了,自己酒意上头,迷迷糊糊地身体发软,他身前的李敦庭好整以暇,十分闲散地看他摇摇欲坠,情绪晦暗,但是却又噙着笑意,看苏佑吃力对抗醉意。
李敦庭知道苏佑酒力不行,他曾在宴上远远见过,红袖锦衣整洁规整紧紧束缚,却衬得他皮肉雪白,美人酡红,眼眸迷离,轻声软语地不肯动弹,一派所谓的正人君子,文章斥责苏佑斥责得正气斐然的文人正士全都红了脸,不敢看他。
而李敦庭远远望见,心头火起。
他征战半生又坐享高位许久,见过的美人无数,还从未有过能有苏佑一般的精致纯美,幻惑漂亮的男人,一点酒水就能让美人酣醉,迷了人心。
该是怎样的人物,才是异样的漂亮却又异样的纯性,最后融合成苏佑这样看起来只有一张皮囊却足够魅惑人间的妖惑。
今天的酒水是特地备下的,那日场面总是挠得他心痒难耐。
他眼神灼灼,像是烧着一层热意,忍不住伸手探向在桌边朦胧陈沉醉的苏佑。
他想要苏佑,纵使他历经沧桑变化,人□□故无数,一颗心算不得诚心赤子,却也还是有着最纯粹的欲望,在远远望见苏佑醉颜的那天就已经撩起。
如今不过是愈演愈烈,难以克制。
正当手要触到苏佑时,外面跟着苏佑的小厮秋章疾驰:“主子,主子不好了!您处理的公文有错漏,皇上大发雷霆,现下要见你!”
“别急,淡定,还死不了。”苏佑意识被喊得清醒了一些,知道自己最后只会摧折在勾结谋逆一事上,其他都是小场面,自己摇了摇头,含糊着睁眼看一脸焦急的秋章。
李敦庭收回手,面色不改,说道:“如此便真是遗憾了,还想和苏大人一起酣醉一场,既然是公事,苏大人还是快快前去,小心皇上责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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