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人物另有其人,且是可掌握大将军动向的军中将领。
“失踪”后,云握川扮作城卫,负责追查雁回城外传传递消息的线索,而九溪则往来于审查粮官与监视军中,虽有军医之责,但将领们对他却不大熟悉。
宋遂远与云休乱逛,是为配合镇国公扰乱视听,让缩头隐藏的、为夯夷王与贺家传信的线人能顺利离开雁回城。
眼下云字军中的不良人几乎业已锁定,收网之时将来。
连番胜仗、据洛土镇、大将军踪迹扑朔迷离、并有无头苍蝇般带兵的纨绔云休……夯夷王的功绩几乎被送到了手边。
饶是再谨慎性子,此时的夯夷王仍年轻气盛,且这一世去岁冬,宋遂远断了他一条补给路,夯夷王比不得上一世有底气,便迫不及待要在其他地方要回来。
一旦起了这种心思,念想便如同枝干破土疯长。
夯夷王必须死。
……
细笔被握在沉稳的一只手中,纸上落下最后一道,力透纸背。
算无遗漏,内忧、外患、云休面临的隐患皆需一一排除。
骨节分明的手掌有着沉稳且城府更深的主人,一双桃花眼中的情绪退得干干净净,宋遂远不知自己如此模样,像极了上一世困于朝堂的宋右丞。
不过终究不同。
“父亲~”圆脸圆眼、粉雕玉琢的天真小崽子爬过门槛,他爬过后看了看两只小手,有点脏,立在原地拍了拍才小跑进来,“脏~”
宋遂远放下笔,眼底落进温情,如玉脸庞浮上一层暖光。
待小小只的崽跑到腿边时,他弯腰抱起,用帕子为崽净手,温声问道:“方才去哪里玩了。”
小崽子懂事,父亲处理正事之时,只安安静静陪着,偶尔会独自一人跑出去玩。
只在府中,并不会走远。
“剑!”尺玉举起小胖手虚空摆了几下,澄澈的圆眼中浮现期待,“漂亮,玉也有。”
方才又去看黑衣叔叔使剑,漂亮。
尺玉的确有小剑,虽然还未拿到。
宋遂远宠爱崽,前两日听他念叨之后寻空亲手制了一把,轻木所得,只是崽的小玩具。
“尺玉的剑,父亲明日便做好了。”宋遂远温声道,捏一下他柔软的小手,“先使者玩,待爹爹回来教你。”
尺玉闻言用小胳膊环住父亲的脖颈,肉肉脸贴贴,撅起小嘴巴:“爹爹回来呀?”
许久未见爹爹哦。
宋遂远被奶香环绕,回道:“快了。”
小家伙纵使比同龄旁人能说会道,但总体还带着小孩子的缺漏。
正如此句他在问爹爹何时回来。
尺玉奶声长叹一口气:“尺玉想爹爹。”
宋遂远垂眸,轻笑一下,淡声道:“这父亲也无解,父亲也想爹爹。”
尺玉仰起小脑袋:“找爹爹!”
“这不行,我们得等爹爹回来。”宋遂远揉了揉他的脑袋,脚下微转,抱着崽朝书房外走去,转移话题道,“到用膳的时辰了。”
“鱼,爹爹喜欢~”尺玉软声道,“回来。”
宋遂远心下柔软:“嗯,那在爹爹回来之前,尺玉帮爹爹吃鱼。”
“好!”圆滚滚的小崽子作势要啊呜啊呜。
……
四月底,夯夷王继任后首次亲征,这时云字军的军报才终于送往盛京。
此后战场局势瞬息万变,以洛土镇为中心,夯夷王又征战拿下一城,云字军轻骑却绕后攻回洛土,与此同时,主将回归,夯夷被夹击,进退两难……
再之后军中传来消息,夯夷王逃脱,云世子率兵千里追击。
“只有世子追去了?”九溪问道。军中不良人被看押,审问粮官被云握川接过,他已悄然回来两日。
消息传来时,宋遂远正在书盛京回信,九溪带着尺玉崽方才回到屋中。
宋遂远闻声抬了下眼,显然在意的是同一件事。
“是,世子带了二百人追去。大将军言请二位放心,世子定会安然无恙归来。”心腹道。
九溪闻言挥手让他下去,皱了下眉心,同宋遂远道:“云休如今的武力的确不凡,但终究是第一回 上战场。”
宋遂远收好信笺,淡声启唇:“云将军最是明了云休的实力,既然如此特意嘱咐,只需再等些时日。我信云休。”
从与云将军暗中商讨让云休上战场起,他便给予了无条件的信任,信云休可以完成任务,信他可以安然无恙地凯旋。
“爹爹打!棒棒~”尺玉奶声昂扬道,一小团立在屋中地上,无甚章法地扬起自己的小木剑,随父亲盲目信任着爹爹。
九溪望着小崽子重新笑起,眉心的担忧散了些:“是,再等些时日。”
宋遂远将手中信笺递出,棋局已近尾声。
不久,盛京城中。
康离率先暗中解决世家,其次杨为清朝上参忠义侯与夯夷王勾结、暗中联结朝中反叛势力,桩桩件件,人证物证具在,比之去岁卫氏更加险恶,天子闻言当场勃然大怒,犯了旧疾,此事交由几位皇子查办。
再之后,西北捷报才到。
杀夯夷王,逼近夯夷王廷,夯夷一族势力大伤、内乱四起。
一件紧接着一件,一时间朝中议论纷纷。
而在西北。
宋遂远牵着尺玉首次踏上了洛关城墙,迎接着战胜归来的云小世子。
宋遂远立在大将军身侧,微微靠后,顶着迎面的凉风,视线顺着阳光落在远处。
黄尘翻腾半空中,云字军的旗帜从隐约显现其中,很快真实出现,百匹骏马奔驰归来,最前头棕色高马之上,是满身盔甲、一身肃杀之气的云休。
即使看不大清人脸,一身气势也与旁人不同。
等待轻骑逐渐靠近,林副将忽地开口,语气几分幽幽:“小世子真像将军当年。”
云握川目露骄傲,并未接话。
宋遂远视线始终追踪着云休,终于隔着不短的距离四目相对,对方遥远做着口型:“我回来了。”
他的心底微微紧了一下,说不大清楚是何感受。
那一刻脑中似乎闪过无数个过往,却也什么都未留下,唯有眼前这一幕清晰。
带着血性与荣光的少年将军灿烂凯旋。
他怀中抱着尺玉崽,相似的两张脸上是几乎一致的表情。
尺玉静悄悄的,一双圆眼睁得滚圆,望着眼前,完全不舍得眨一下,一只小手不自觉地抓着父亲的衣领,一颗小小的种子在此刻生根。
……
尽管打了胜仗,过来的一两日也无法轻松。云休每日都被云握川叫去营帐中问询细节。
并非没有凶险的时候,不过云休每回恰好躲去了,云握川依职责,自然要过问。
云休的回答通通是:“宋遂远告诉我的。”
然后他被迫在营帐中复习了一遍临走之前所学内容。
带他写完,云握川拿起了牛皮纸。
“父亲,你放我回雁回城吧。”云休趴到了桌上,垂着眼皮,手中笔虚空写写画画。
猫回来可只见了宋遂远两面,早就想跑了!
云握川自纸上抬眼:“可以。”
“真的?”云休亮起圆瞳,“那我今晚便回家了!”
“嗯。”云握川颔首。
云休带兵最虽强,却不是做将军的料子,他的爱才之心压下来。
转念一想,或许尺玉……不过想来还太早。
眼下便以足够。
云休才不管父亲在想何,得了令立马欢快地跑了,生怕他反悔。
小世子连夜驾马离开军营。
与此同时,大将军府驶出一辆马车。
宋遂远坐在其中,怀中裹着奶白一只崽。方才尺玉沐浴之后,便说着要寻爹爹,他不闹腾,小肉脸失落耷拉,用一双与爹爹一模一样的圆眼瞧人。
宋遂远思索片刻,忽觉正好可借此将云休接回来。
于是便用毯子裹着只着里衣的尺玉出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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