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一等,等鱼烤熟,猫就去抢来吃。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孩童烤鱼,猫猫在后。
养花架子城中鲜有,宋遂远以为小猫想看个新奇,稍稍等了它片刻,然而阿言丝毫没有下来的意思,只能出声催了一次。
阿言懒懒地喵一声,鱼翻面了,快好啦。
它倒是有回应,听起来心情不错。宋遂远听不懂猫言,知道它无事,便随它自己玩了。
管事恰时上前见礼,指引公子至膳厅。宋遂远简单认过面孔,客套了几句,午膳正好准备完成,陆续呈了上来。
饭菜香气交织,鲜香扑鼻,十分勾人食欲。对食物相当挑剔的宋遂远原先饿过了劲,闻到这股香气也食指大动,执筷一一尝过,尤其对其中一道凉拌小野菜钟情,吃了大半碟。
腹中渐渐充盈,宋遂远停下筷子,问道:“这是什么菜?”
管事殷勤介绍道:“是桑华山上土生土长的野菜,当地人叫它苦叶,有开胃化食之效,此时正是当季,公子您若喜欢,我差人多去挖些来。”
“可。”宋遂远颔首,想到那只贪吃的小白猫,“再做一盘来。”
上一世,他不食人间烟火,不重口腹之欲,如今才发觉人生悠然之处,藏于柴米油盐、清酒远山。
这般想来,被云世子特意送回京的阿言倒是比他活得还痛快。
想到阿言它便回来了。
门口,阿言叼着一条鱼哒哒哒跑进来,跳上桌后往宋遂远面前一放:“喵喵……”
猫抢了两条,送你一条。
宋遂远怔愣住,与眼前圆瞳乖巧的小白猫对视:“这是送我的?”
才养了两天,便会往回叼鱼了?
阿言伸出小爪子往前推了推。
是给他的。
宋遂远看看鱼,又看看猫,第一次理解了为何有宫妃把猫当孩子养。
他忍不住笑了笑,受宠若惊中保持着理智问它:“你从哪里弄来的鱼?”
鱼已经烤出焦层,显然不是它那两只小爪子能做到的。
阿言见他已经收下,翘了翘尾巴,无视他的问话转头去吃桌上其他菜。
吃吧吃吧,吃了猫的鱼,堵上你的嘴。
不要天天套猫的话。
猫带回来的鱼,鱼肚还留有一个牙印。
宋遂远虽然感动,但不能保证他的这只灵性小猫不像普通猫一样叼耗子,一筷子也没敢吃。
完完整整一条玄鱼,酒楼中动辄百两黄金,被宋遂远装模作样用筷子夹碎,放置一边。
管事额角冒冷汗,举袖擦了又擦。
玄鱼难伺候,不易长成,是宋公子特意养在此处,只供宋府。
又是家中哪些个小兔崽子如此大胆,要他命啊。
宋遂远并未给管事一个眼神,他留意到小白猫在桌上转圈吃不方便,便又抱进怀中亲自喂,尤其是他自己喜欢的凉拌苦叶。
喂一口,阿言囫囵吞下。
又一口,阿言再吞,小爪子指了指兔肉。
宋遂远视而不见,又夹了一筷子苦叶到它嘴边:“苦叶清甜解腻,再吃一口。”
阿言避开圆脑袋:“嗷。”
拿开,不吃。
“多谢你的烤鱼,这道菜我也喜欢,特意让他们为你重新做的。”宋遂远动之以情。
阿言圆脑袋埋进爪子里:“嗷……”
那猫也不吃。
宋遂远装作疑惑地放下筷子,摸了摸它的肚皮:“为何不吃?已经饱了么?”
阿言甚至都没管肚皮上的手,指着桌上大声道:“嗷!”
猫要吃肉!
宋遂远顿了下,思索片刻,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你不喜欢苦叶?”
阿言点头。
阿言顿住:“……”
他自暴自弃用小猫爪子抹了把脸,对,聪明阿言就是能听懂人言。
小猫对话喵喵叫都可以算作巧合,点头算个什么事啊。
宋遂远看着丧气的小白猫轻轻一笑,它难道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吗?
就没见过比它还爱接话的小猫。
用完午膳,宋遂远还未说话,阿言便迅速地落地跑出门。他目视那道背影闪电似的跑没影,好笑地摇了摇头。
午后,宋遂远重新安排了庄子上的人,管事的直接换了一人。
将乱七八糟的账本丢给新管事整理,他出门在庄子里转了转,他收了庄子后还未逛过。从正厅到寝室书房,绕过仆人院子,一路沿着湖至湖心,走回野园大门口,一直未碰到小猫踪影。
一个多时辰不见。
宋遂远不免担心,阿言虽灵性,但到底是一只猫,且初来庄子。
他皱了皱眉,视线掠过搭起来的木头时停顿了下。
这架子倒是天然适合寻人。
养花台上,宋遂远看到了与阿言所见同样的风景,同样无心欣赏。
他很快找到了那一小白团。
庄子里有一片地用来开垦种些草药,如今有一种药正茂盛。阿言正在那片地里打滚,一爪破坏一把草药,听见有人经过它就躺平装死,藏在茂盛里,还真不容易被发现。
宋遂远就没有发现。
————
直至将近天黑,宋遂远才等回小白猫。
它下午在草药田里打滚,毛发蹭上了泥土,受宠家养小白猫变得灰扑扑的。
宋遂远立于廊下,垂眼神色不明地看着浪回来的小灰猫,声音淡淡:“你若是跑丢了,我如何向太子殿下,向镇国公世子交代?”
阿言本以为躲一下午,回来要挨宋遂远的一顿骂,都已经准备好嗷嗷骂回去。然而面对这与预想中截然相反的轻飘飘一问,它不安地踩了踩爪子。
他吃软不吃硬。
小猫垂着圆脑袋踩爪子,看着还有些可怜。但这小东西胆子大的很。若是这次轻拿轻放,下次它再故意躲去哪里不一定能找到。
不能开这个头。
故此宋遂远视若无睹,继续维持着平静冷酷道:“万物可食,四方可行……镇国公世子何必将你托付于人,你大可以独行。”
“如此,我不必担忧,你不受拘束,各自安好,对不对?”
阿言瘪嘴,上前两步,在宋遂远腿边蛮横地蹭了蹭脑袋,勉强算作撒娇。
哼,你又没有找猫。
猫猫很好找的。
宋遂远转身入了寝室。
在猫看不到的地方眯了眯眼,原来阿言吃这套。
阿言没见过这样什么都不说的宋遂远,有点急了,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喵喵……”
说话就说话,怎么可以生气,猫猫今天都没有生气……
至于宋遂远说的独行,阿言就没想过。
猫和人不同。他有镇国公世子的身份,无召不得入京,自不可能以云休的身份回来。但是变成猫又脆弱,非常依赖人,需要人照顾,所以他才选了太子表兄。
这两天宋遂远将他照顾得很好,猫喜欢被喂食被抱抱,虽然宋遂远有点爱套话……
那猫也不想换人!
宋遂远把握着这之间的度,在小猫追上来时,一把将它捞进怀里,叹了口气:“阿言,你可以生气,但是不要让人找不到你。”
阿言乖乖待在他怀里,圆瞳心虚,有在认真反思……然而视线触及一旁的清水盆,脑袋瓜子猛然转了起来,小爪子抬了起来——
宋遂远又叹息:“我方才正打算净脸,听见你回来出去了,现在水温正好,我给你沐浴。”
阿言挠了挠脸:“……”
原来不是提前准备给猫洗澡的呀。
第8章
论起养狸奴,宋遂远是生疏新手,他自养花台回来吩咐要热水时,顺道过问了为猫沐浴事宜。庄子里恰好有人懂,说猫可自洁,恐水,要放慢手脚,一再小心。此外,他不知是怕猫野性未驯,伤了贵人,还是想在主人家面前表现,自荐为猫沐浴。
宋遂远拒绝了。
其一,他挺喜欢这只小猫,愿意宠着喂食、替它沐浴;其二,他隐约能猜到到阿言不喜旁人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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