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栐言惊呆了。
他在四合殿刚接手的时候问过信使,知道他们光是为了找到自己就用去了五日,再算上返程花费掉的时间,他这个影首竟是还耽搁了两日才决定传信给他。
可顾睿再怎么说也是来求医的,治病不成反被囚禁,柳栐言想起那几大箱作为药费坑来的,还存在钱庄里的金银就忍不住心虚,他轻咳两声,开始思考该怎么补救,
“在哪个房间,带我过去见他。”
柳栐言等着对方给自己带路,结果却见青年欲言又止,踌躇片刻才低头应是,虽说这点停顿微不足道,但比起在命令下起身回话时的果断毅然,现在的卯金明显更为犹豫,察觉出异常的柳栐言倒吸了一口气,十分担心对方会再爆出什么雷来,
“你这什么反应…”
为了出门游历,柳栐言都没来得及和这五人磨合,自然不清楚他们平日里的行事作风,更别提遇到闯入者都会怎么处理,他胆战心惊,回想着四合殿的风传悚然道,
“你不会还对他动了刑吧!?”
卯金一愣,虽不明白这个结论从何而来,但还是屈膝跪下,对主人的控诉矢口否认,柳栐言听这人未用私刑稍微放松了些,不过仍笃定里头藏有什么隐情,他不敢掉以轻心,便皱着眉继续追问,卯金实在想不通主人为何会如此敏锐,连这种细枝末节都能发觉,他咬咬牙,终是忍不住开口,
“属下请罪,”
卯金知道在处理好王爷的事情之前,自己其实不该在主人面前多言。
可他冒犯来客,还令其遭受此等奇耻大辱,为了平息怒火,不论是由主人动手还是交给王爷出气,想必之后都会动用重刑,若是他现在不说,等罪责落实下来,恐怕就再也没有开口的机会,
“属下懈怠,任守期间管束不严,致使卯火卯土应敌不力,于交战中负伤中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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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四合殿中, 象阁是训练影子的炼狱。
未出阁的影卫连趁手的兵器都算不得,为了锻其锋芒便日日敲打,若是耐不过磋磨被折断了,自会有新的填补上。
由于影卫轻贱, 所以就算阁里有坐堂的大夫, 通常也轮不到给他们诊治,若是出任务时不幸中了毒, 那就更是无药可医, 只能靠他们自己硬抗。
然而毒物凶险, 一旦中招便九死一生,卯金在象阁呆了二十多年,都不曾见到一个能撑着活下来的。
若只是如此, 倒也算不得什么, 毕竟他们身份卑微,命如草芥, 运气不好死在半途的不计其数,同僚更替更是司空见惯, 又哪有那个余力替旁人悲凉。
可偏偏象阁里的影卫身缚铁律, 除了出任务时失手被擒, 为了不暴露身份需自我了结外,其余情况皆不许自裁, 即便身中剧毒, 明知自己必死无疑,也得硬生生煎熬上十天半个月,等到最后身体实在撑不住了, 才能有个咽气的机会。
所以在发现卯火和卯土中毒, 并且靠内力只能勉强压制, 实际上仍然在往心肺侵蚀之时,卯金甚至动过趁着主人不在替他们解脱的念头。
比起受尽折磨再无望死去,还不如从一开始就给个痛快,就算事后主人怪罪下来,卯金也愿意认罪领罚。
但是他不甘心。
柳栐言在远行前既没有故意威慑,也不曾立下规矩,未知的行事准则虽然会令人难以把握,但同时也意味着象阁那些禁令未必会在新主人这里触上逆鳞。
比如走投无路时擅自寻死。
又比如孤注一掷下冒昧求情。
更何况他们的新主人还是医仙,赫赫传言中妙手回春的人物,如果真能求得他心软救治,卯火卯土未必就只有死路一条,于是卯金暗自纠结了两日,到底还是没法看着部下行将末路,便下山联络了四合殿的信使。
可当柳栐言真的因为信上的内容回来,并且还问他出现了什么变故时,卯金却在回答前心生动摇。
当然不是担心会被主人责罚——自从卯金私下联系了四合殿,他的罪名就已经板上钉钉,一顿刑罚是无论如何都躲不掉的——只是当他重新面对主人,由于先前的日子太过恬静而略微松懈下来的神经骤然绷紧,卯金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若是求情不成惹恼了主人,别说是解毒了,他的部下说不定连被赐死都会成为奢望。
卯金左右两难,一时陷入了挣扎之中,不过他的主人倒没有给他决定的时间,柳栐言听见有人中毒吓了一跳,哪里还有心思去管暂时失去自由但仍安然无恙的小王爷,他又惊又气,语气听起来便有些不好,
“中毒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柳栐言救人心切,当即火急火燎地钻进车厢,对着层层暗柜一通翻找,他在仓促间瞥见卯金还愕然跪在原地,顿时如鲠在喉,对他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还在那里磨蹭什么呢?赶紧上来,带我去找他们两个。”
卯金听到主人的命令微微顿住,竟鬼使神差地抬头看了一眼,他见主人一边吩咐一边忙碌,不像是在说反话嘲讽的样子,忙强迫自己克制住心中讶然,听话且迅速地坐上了车辕,柳栐言在车厢内翻箱倒柜,很快又高声求助道,
“承午,你记得我把医针收到哪去了吗?”
柳承午闻言就把缰绳往卯金手里一塞,留对方一个人直愣愣地坐在车架上,自己转身进去帮主人收拾,卯金紧攥麻绳,转动手臂甩出长鞭,几乎是靠本能在驱使马车前进,他听着车厢里边浩浩荡荡的动静,不禁萌生出一种非常不真实的恍惚感。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就好像为了两名微不足道的影卫,他们的主人正争分夺秒,在医治前尽自己所能地做着准备,卯金深深呼出一口气,及时制止住这个荒谬的念头,而不过短短几息的功夫,他就已经驾着马车来到了简易的矮房前边。
为了在突发状况下方便同僚之间接应,能够时刻把守通往主屋的必经之路,他们选定住所位置时多有考虑,不仅挑了个地形较为隐蔽的角落,与暗哨之间的距离也十分近,一旦外头遇袭交起手来了,就算不发信号也能引起屋里人的注意。
因此在发现马车停住时,这段没走几步的路程还让柳栐言有些意外,所幸他已经借柳承午之力收拾好了用具,倒不至于在卯金禀报时手忙脚乱,柳栐言让柳承午帮忙拎着药箱,下了马车就要进屋,可当他抬起目光,却被映入眼帘的房屋给震惊到了。
毕竟那真的是非常简陋的土屋子,虽有两间紧邻,但都又小又矮,要供五个人居住显然非常局促,看起来就像是他这个主人在刻意虐待下属似的,柳栐言目瞪口呆,伸手颤颤巍巍地指了指,
“你们这…怎么回事……”
他的神情太过难以置信,以至于让卯金产生了误解,这名因为主人决定医治而心绪飘忽的影卫霎时清醒,接着就为自己的疏忽背后一凉。
影卫不得享乐,不得索求,所以就算建屋是柳栐言示意,卯五也只会把它当作稍作休息的落脚地,哪敢和宽敞舒适之类沾上干系。
可这等粗鄙之所,他们几个人将就住着也就算了,又如何能让主人屈尊降贵地踏足其中,卯金深知这屋子脏了主人的眼,忙准备跪下请罪揽责,没成想他的主人翻篇的更快,柳栐言无奈地捏了捏眉心,总算还记得目前最需要处理的是什么,
“算了,这事之后再说,先进去吧。”
他亲自发话,卯金就算再困惑不解,也只能老实点头,上前几步将房门推开,而屋内除去两名中毒的影卫,还有五人中排行第三的卯水负责看护,他一早就察觉到了外头的动静,只不过职责在身不敢轻举妄动,卯水敏捷地摸到门后,在对方进来的瞬间发动袭击,结果却见开门人赫然是他们的队长,这才猛然收住动作,和出手格挡的卯金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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