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他还没完全打开门就被袭击,想来不仅是他,对方也不可能有时间看清,是以那劈头盖脸的一下与其说是看准了落点才来,倒更像是没有丝毫顾虑随意砍的,要是被击中的人运气差点,说不准当场就会丧命。
柳栐言在脑中飞快思索,但都想不出自己为何会摊上这种事情,毕竟对方称他卖药,连声大夫都懒得叫,应当并不知晓这具身体医仙的身份,不该是某个柳栐言没能想起的仇家前来报复才对,可如果对方将他当作是寻常人,柳栐言又不认为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乡间医者,会惹来贼人这般的觊觎,甚至还直言要废掉他一只手。
柳栐言暗自猜测,边让自己保持冷静,他不动声色地撇了眼青素的院墙,即便眼下是在危急关头,还是莫名觉得有些好笑,想着柳承午为了他的安全,都特意落好锁再翻墙出去了,结果他这个主人却半点防范都没有,听到有人敲门就当是对方回来,会像这样不疑有他的、亲自将歹人给迎进屋内。
好在这两个闯入者蛮横归蛮横,但并不是专门培养出的杀手,要是换作柳承午的同行来完成这事,估计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连门都不用麻烦柳栐言去开。
不过就算如此,这两人既然敢在大白天选择入室行凶,下手还一点分寸都没有,对于他人的死活无动于衷,想必也该是江洋大盗之类,手上或多或少都沾有几条人命,不是什么好打发的主。
只可惜柳栐言日子过得太过舒坦,以至于警惕心低的惊人,即使原主多的是能够用来自保的毒物,此刻也没有一样带在身上,于是倒变得像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肉,只能想办法拖延一下时间,好等柳承午送完方子回来,
他努力忽视从手臂传来的南风知我意一阵阵的痛感,试着将那两人的注意引开,
“可我与二位无冤无仇,为何非要砍下我一只手不可?”
那两个大汉听后对望一眼,不怀好意地揶揄起他来,
“谁让你自己欠下了风流债,还让人家记恨到非得花钱买你的手不可,我们兄弟俩呢,就只是拿钱办事,你可不要把这事怪到我们头上。”
他们嘴里说着莫怪,神色却格外放松,看起来根本不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抱有负罪感,柳栐言没心思去管这两人究竟是怎么想的,暂时也没法细究这个所谓的风流债到底是从何而来,他咬着话里的几个字,忍不住重复道,
“你们是说…有人花钱买我的手?”
柳栐言弄明白起因,哪怕觉得荒唐无比,也只能先把疑问搁置一边,开始尝试讨价还价,
“那他出了多少,我给你们双倍的价。”
可怜柳医生上下活了两辈子,还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不得不说出这么俗套的台词,他在心里强忍尴尬,偏生这两个罪魁祸首居然一点都不领情,他们上下打量过柳栐言,毫不掩饰脸上的轻蔑,
“还你出双倍,你有这么多钱吗。”
柳栐言心说我可比你们以为的要有钱多了,面上倒还是尽职尽责,尽量扮演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大夫,可他刚想开口再添几句,就被对方接下来的话给噎住了,
“行啊,你要是真拿的出双倍的钱,爷今个儿就发发慈悲,给你留半截胳膊。”
他们好似觉得自己的话十分有趣,说完竟还一齐哈哈大笑起来,柳栐言一言难尽地看着这两人,懒得打断对方针对自己的讥讽,不过还没等他们笑够,就有一道黑影突然从高空急速落下,生生刺进其中一人的脚面,强行将他的笑声梗了回去。
柳栐言下意识低头去看,就见一把通体玄黑的匕首直接穿透那人的脚骨,锋利的剑身全数没入,只剩护手和剑柄露在外头,像根钉子似的将他牢牢钉在地面,迫得这人发出惨烈的嚎叫,柳栐言尚未做出反应,投掷此物的原暗卫已紧随其后,快速落于自己身前,急急唤到,
“主人!”
无比熟悉的声音一经入耳,便使柳栐言终于松懈下心神,向来人借了几分力气,他在对方的护卫中低低喘息,这才发觉自己心跳实在快的厉害,竟是在后知后觉地开始害怕。
柳承午迅速检查过主人的安危,当即被那一大块已经让血迹染透的衣料逼红了眼睛,他目眦欲裂,翻涌而出的杀气几乎在瞬间失去控制,如有实质地威慑四周,柳栐言心里一惊,赶忙伸手拽住这人衣领,忍着周身的疲倦下令到,
“承午,留活口,他们背后有人指使。”
柳承午被主人阻拦,总算因此恢复了些许理智,他勉力咽下喉咙里的血腥气,低下头应了声是,
“属下明白了,主人稍候。”
他在主人面前乖顺的不行,但等转过头时,眼中仍是化不开的瘆人的阴冷,使得被他盯住的二人俱是一震,莫名连大气都不敢出,他们未曾看清柳承午是如何出现的,现在见他向这边走近,心中恐惧就攀升的更甚。
其中被钉住的那个强忍剧痛,急切地想将匕首拔出来,不曾想那玩意就跟钉死了似的,他半蹲之下又难以施力,一时竟无法动摇分毫,于是干脆握住长刀,准备在柳承午近身时下手反击。
可他气势汹汹,却明显低估了原暗卫的敏捷,柳承午身形刚动,下一刻便从二人的视野中失去踪影,他转瞬来到男人身后,朝着对方微曲的膝盖狠踩一脚,那人就受力跪下,使得足弓被迫弯起,反倒主动迎上了匕首的刀刃,令那伤口顺着力道撕扯的更深更长。
男人伤上加伤,立刻疼得满头是汗,然而还没等他喊叫出声,就被柳承午用力击打于后颈,顿时眼前一黑栽倒下去,横躺在地上没了声息。
另一人看同伴落得如此下场,哪里还不明白这次是踢到了铁板,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物,他无心恋战,只想赶紧逃离这个鬼地方,结果踉跄中还没能跑出几步,满是破绽的后背就骤然一疼,却是柳承午换了一柄短刀,沿着这人右侧琵琶骨的边缘刺进,精准地从肋骨之间的空隙穿过,全无阻拦地直直扎入肺中。
男人本就失了战意,遭此重创更是溃败,柳承午一击即成,又不愿为他们浪费多余精力,便如法炮制,以手为刃将其劈晕,转而回到主人身侧。
他满心惦念的都是主人伤势,于是力道用的极重,生怕在这等闲杂身上多耽搁一点时辰,只是柳栐言看那二人昏在院里,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还担忧他们会找到机会逃跑,犹豫要不要先将人绑起来关好,柳承午在一旁焦急的不得了,忙道自己手下有数,短时间内定是醒不过来的,就是真的醒了,也不会任由他们脱身,这才哄得主人放下心来,随他进入屋内处理伤口。
柳栐言先前忍得久,本已感觉有些麻木,但等柳承午低声告罪,替他小心剪开衣袖,再次瞧见那些浸染在浅色布料上的、已经变成暗红色的大片血迹了,反而又记起疼来,错开眼睛不敢细看。
而与他相反,柳承午则死死盯着主人的手臂,接近自虐般的,发狠地紧咬住了口中的软肉。
他在过去受过无数伤,吃过无数苦,但却从未像现下这般惊惶,发觉利器竟凶狠至此,能轻易伤害到他的主人。
作者有话说:
流水账写手为了这段勉强算是打戏的打戏想到头秃
感谢在2022-01-01 01:04:29~2022-01-03 00:14: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啊,大大今天更新了没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6章
为了止血, 柳栐言在出现创口的第一时间就对伤处进行了按压,结果现在血是止住了,最里边的那层布料却因为一直跟伤口贴合,已经与干涸的血迹牢牢粘连在了一起。
柳承午在过去出任务时为了节省时间, 遇到这种情况总是直接撕去衣料, 自然清楚若是使用蛮力,极易导致伤口再次裂开, 而他虽然觉得那点痛感不足挂齿, 却不敢用同样的方法对待主人, 于是便先把周围的布料剪去,再用温水一点点沾湿,将凝固的血渍慢慢润开, 小心翼翼地揭去余下的部分。
柳承午做的细致又谨慎, 几乎没有触碰到主人的伤口,他屏气凝神, 等彻底处理干净了,一直提着的心才稍微放下, 背着主人偷偷舒出一口气, 柳栐言用余光瞥见他这边弄完, 也忍不住跟着放松了一些,他怏怏地靠在椅背上, 让柳承午去打一桶井水回来。
上一篇:在离婚综艺上发现怀崽了
下一篇:渣攻渣受为我痛哭流涕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