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彧剥螃蟹的手一顿,喉结滚了下,转头看了过来,他的眸色深沉幽暗,眼底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人之间的那份协议还没作废,从某种法律意义上来说,两人正常行驶夫妻之间的义务合理且合法。但从另外一种法律层面上讲,他好像早就犯规了,他脑海里想的这些东西,全都是不合法的。
于是薄彧低敛下眉,嗓音很轻,怕惊扰了顾栖池一般,他问他:“你想要吗?”
空气逐渐升温,变得滚烫,周遭的空气无端被挤压,沉沉笼罩在身上,让人有种被巨大的网收紧的错觉。
顾栖池没说想要也没说不想要,他很散漫地笑了下,胸腔振动间的气流窜在薄彧的耳廓上,酥酥麻麻的痒。
“晚上重一点,好不好。”
没人比他更想念薄彧,他的脸,他的味道,他陷入无边谷欠望之中泛起的潮湿的汗意,顺着挺翘鼻梁砸到他颈窝时的微微颤栗……
他一切的一切。
他顾栖池想,他像是阴暗沼泽里即将枯死的荒草,在遇到宋知安和顾予宁时不受控制地下陷、沉没,分明已经打算坠入黑暗了,却遇到了薄彧。
薄彧是风,是烈焰,是炽阳,他用滚烫的爱意,将顾栖池空洞的躯壳一点一点填满。
如果说之前他还有用自杀来结束这一切的想法,现在已经悄然消弭了。
薄彧是光,他会拽着她的手,带他逃离出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他将奔向光,拥有光,成为光。
-
薄氏的产业链十分广泛,几乎是囊括了市场上大多数的行业。
顾栖池被他带到薄氏旗下的五星级酒店时,并没有多惊讶,只是一言不发地等待着前台小姐帮他们办理登记。
他浑身上下都包裹地严严实实,鸭舌帽和口罩几乎遮挡住了整张脸庞,却依旧挡不住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目光。
“薄总,您的房卡,25楼靠右走廊那间房是为您预留的,祝您夜晚生活愉快。”
薄彧接过了房卡,漫不经心地拧过头,帮他整理了下鬓角便凌乱的碎发,牵着他的手走上了电梯。
酒店大厅之中人来人往,灯光刺目而模糊,隐秘角落里悄然亮起一道雪白的的光,影影绰绰的,难以瞧得真切。
顾栖池眼睛闪了一下,下意识地用手背去遮挡,薄彧凑过来,亲了亲他裸露在外的手心,轻声问:
“怎么了?”
顾栖池摇摇头,放下手回望雪亮的光出现的方向,只能看得见大厅里郁郁葱葱的绿植,并没有其他的什么东西。
顾栖池摇了下头,只当是自己看错了。
“是我看错了,没什么事。”
一路到了25楼,夜已经很深了,房卡接触到房门时发出“滴”的一声脆响,紧闭的门被自动弹开。
薄彧心急,匆匆把房卡插到玄关里,连灯都没打开。
床头开着两盏昏黄的小夜灯,灯光稀薄却温暖。
顾栖池很顺从地被他丢到大床上。
雪白的被褥温暖而干燥,蓬松撑起的弧度看着就很舒服。
床垫陷下一个小坑,顾栖池被弹了一下,人有些晕乎。
紧接着两只白皙瘦削的手腕被人牢牢钳制住,力气大得惊人。
顾栖池仰起头,对上薄彧的目光,眼睫微颤,他又喊他:“薄彧。”
薄彧一边去吻他,一边低声应他,牵着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脸,很温柔地哄他:“顾栖池,我在。”
“我就在你身边,不会乱跑,所以不要担心,也不要害怕,好吗?”
酒店的空凋是插电后自动开启的,夏日炎热,它竭力运转,保持着一个让人凉爽的温度,却还是抵不住节节攀升的热意。
顾栖池被亲得呜咽出声,颈窝里的汗不受控制地浮在皮肤上,潮湿而滚烫。
有窸窣的撕扯包装袋的声音传来,顾栖池抬头对上薄彧的目光,清醒地沦陷。
薄彧也很热,汗意升腾,顺着他的下颌滴落,砸在顾栖池的锁骨上,砸出很轻地一声闷响。
窗外又下起了雨,却不像前些天的暴雨一样骇人。
重叠厚重的云层之中,雨丝细密斜下,撩起一道雨幕,风吹叶落,雨打芭蕉,溅起新绿。
雨滴淅淅沥沥地在窗沿边溅起水花,夜幕沉沉,难以瞧得见一颗星斗。
顾栖池觉得自己像一块樱桃味的奶油蛋糕,上边的糖霜都快被含化了。
似乎是因为上次香水的缘故,导致薄彧对樱桃这个气味的记忆点无限放大。
薄彧会一些简单的烹饪,例如烘焙。他最近做蛋糕时也喜欢加些樱桃,樱桃味道的奶油挤入内陷,就连空气中都弥漫开来这股甜腻的味道。
顾栖池没什么别的感觉,只觉得快要溺毙在这股樱桃味的海洋里。
他的脖颈不受控制地绷直,喉结上下滑动,下颌与纤长的颈纠缠出好看的弧度,热气蒸腾,皮肤也被熏成淡粉色。
顾栖池真的很喜欢在这种时候喊薄彧的名字,沙哑的,破碎的,小声的,呜咽的,各种音调混杂在一起,被薄彧温柔地吻住,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回应他。
他每次都会说:
“顾栖池,我在。”
“顾栖池,睁开眼睛看看我。”
“老婆,再说一遍想我好不好。”
“顾栖池……”
嘴上温柔,动作却极为凶狠。
完美地贯彻了顾栖池的要求。
甚至还要比那更过分。
过分到顾栖池受不住地去推搡他,薄彧撩开他的头发,吻了吻他发红的眼皮。
“怎么了,宝贝?”
他语调沙哑,温柔而富有磁性,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味。
顾栖池嗓子已经哭哑了,鼻子也堵着,带着很重的鼻音:“薄彧,我明天还有工作,我要拍杂志。”
薄彧丝毫没有搭理,反而举出了具体的例子来反驳他:“可你在餐厅的时候,还对我提了要求。你第一次对我提要求,我一定得满足你。”
薄彧俯下身,去咬他冒着汗的鼻尖,声音好像黏在一起,裹着层腻人的糖浆,比起顾栖池的声音,还要哑上几分。
“老婆,再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嗯?”
薄彧又抓着他接吻,一分一秒也不肯浪费。
“我真的好想你。我们都一个多月没见面了。”
顾栖池累得不想说话,他的手背搭在额头上,微阖着眼,遮住了眼底的潮气。
人是自己撩得,要求也是自己提的,顾栖池漫无目的地想,下次一定不能这样了。
如果明天真的迟到了,温熙一定会骂死他。
再者,他对于工作真的很敬业,从来不想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看到他分心,薄彧又加重了力气,顾栖池眼角立马被逼出了泪花。
他搭在手背上的手又被薄彧牵起,嵌入指缝,十指相扣,掌心的汗水烙入清晰的纹路里,抹的均匀。
“你快一点。”
顾栖池催他。
薄彧散漫地笑了下,没有答应,而是转移话题:“顾栖池,我没有违规,但你违规了。你没有好好吃饭,瘦了这么多。”
“所以你要接受惩罚。”
空调的风冷幽幽的吹着,窗外的雨也依旧下着,淅淅沥沥的,敲打在房檐上,叮叮咚咚的响。
薄彧去咬他的耳朵,轻轻地斯磨着,滚烫的气息包裹着耳廓声音凶狠:“我现在在惩罚你,你要乖一点,给我受着。”
顾栖池没办法反驳,又陷入新的浪潮里。
-
等到顾栖池睡熟的时候,薄彧从背后环抱着他,下颌支在他的头上,伸手捞过了床头的手机。
夜里无声的寂静,手机屏幕莹亮的光照在脸上,他打开了通讯录那一栏,找到了罗千千。
【顾老师的专属霸总】:“最近顾栖池身边发生了什么事,尤其是一些打扰到他心情的事情,麻烦告知我一下。”
下边还跟了一笔十万块的转账。
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只留下了萧索的风声,还有地面上零落成泥的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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