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口深不见底井,轻易便能叫人深陷。
不知是不是顾栖池的错觉,他感觉今天的薄彧太过贪婪了。
薄彧把人拉下来,搂在自己的怀里,上挑的眼眸直直盯着他,像是某种危险的大型猛兽在追捕自己的猎物一般,冷淡而随意。
水放好了,薄彧随手一探,关停了水。流淌的水波在身前荡起细长波动的纹路,顾栖池扣在浴缸边沿的手被人强势地掰了回去,薄彧嗓音低哑,喉间溢出一声很轻地笑:
“宝贝,你想去哪儿?”
顾栖池四肢酸软,喉结滚了下,嗓子哑得不成样子:“薄彧,够了。”
头顶的灯光打下来,顾栖池的眼睫早就被泪水打湿,在眼尾处纠缠成一团。热汽在空气中氤氲开,遇到浴室里冷冰的镜面,凝成白雾,看不清镜中倒映出的两人。
薄彧倾身过去,吻了吻他的眼皮,声音散漫道:“不够,老婆,”
“才十点多,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
等到一切结束之后,顾栖池彻底累晕了过去。
薄彧这才慢悠悠起身,把他抱回了床上,起身去收拾三楼书房的一地狼藉。
不止是那张用来办公的实木桌,薄彧瞥了眼瘫倒的两个架子,又凝眸看向了在地上撕书玩的阿瓷,抬步走过去,拽着她的后颈把她拎起来。
“喵!”
夜晚猫咪的瞳孔都要偏圆,银渐层猛地被人拎起来,有些猝不及防,笨重而略微肥胖的身子在空中张牙舞爪,非但没有恐吓到对面的人类,自己的猫毛反而漫天飞舞。
与银灰色猫毛共同在空中飞舞的还有她嘴里被撕碎的纸屑。
薄彧略微颔首,扫了眼地上皱皱巴巴的书之后,与阿瓷的视线平行:“今天先放过你,但你以后,别想来三楼了。”
“喵!”
该说不说,这只猫祖宗最近有些太无法无天了,薄彧敛眉,又漫不经心地扫了眼阿瓷和地上的猫毛,语调有些欠揍:“最近倒是没以前掉的毛多了,看来这段时间伙食不错,但你该减肥了。”
“我都要拎不动你了,更何况顾栖池。”
像是能听得懂他在说什么,阿瓷在他手里挣扎的越发厉害,愤怒地嘶吼:
“喵!喵!喵!”
薄彧满不在乎地带着她出了书房,又上了锁,以防银渐层再进来撕书玩。
被猫扑倒的书架被重新扶正,散落一地的书籍又被分门别类重新摆放整齐。
等到一切都收拾干净,薄彧这才起身。
又捞起了不久前顾栖池攥在手里的书,也被银渐层给啃咬得破破烂烂。
载着他名字的那一页已经没法看了,要是薄彧的爷爷还在,一定会痛骂一句暴殄天物。
薄彧将这页纸重新铺开,眸光落到上边,突然想到方才顾栖池问他的问题——
“你从前有没有告诉过我你名字的由来啊?”
薄彧当时正在兴头上,只随口回了句没有。
但其实,虽然没告诉过顾栖池他名字的由来,却是在很久之前就告诉过他自己的名字的。
薄彧敛眸,从书桌里翻找出了自己尘封已久毕业照,看着高中毕业照上面容青涩的自己,垂下了眼睫。
书房里灯光昏暗,他大半张脸都笼在阴影里,五官轮廓冷淡而锋利,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他原本以为,那次是他和顾栖池初见。
却没想到,他和顾栖池在更早之前就产生了交集。
两人或许在他没有探寻过的地方,不经意之间擦身而过过,但也有可能从未见过。
但无论如何,他都想要和顾栖池一起回到东城一中看看。
毕竟未知的,永远才是最让人期待的。
…………
…………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顾栖池第一反应是觉得胸腔有些闷。
胸腹之间像压了块巨石,有点呼吸不上气来,他茫然睁开眼,这才发现,阿瓷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床,哪儿也没去,趴在他的胸口上,睡得正香。
等他把阿瓷推搡醒,胸口没了重物的压力,新鲜的空气纳入肺腑,这才活过来一样。
遮光窗帘的质量极好,连一丝缝隙都没有露出来,更遑论晨间的阳光。
判别不出现在是几点钟,也摸不清他和薄彧昨天晚上到底疯狂在什么时候,顾栖池脑子都有点麻木,想要起身去拉开窗帘。
但刚一下地,就有点腿软,连带着整个腰腹,肌肉酸疼,他险些没站稳跪下。
“小心点。”
薄彧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手上还拿着杯牛奶,眼疾手快地把顾栖池拦腰抱了起来,重新安置到床上。
他将手里的牛奶递给顾栖池,又转过身去拉开窗帘,边拉边问:
“不再多睡一会儿吗?”
阳光刺入眼底,有些灼人的烫意,顾栖池抬手挡了挡眼,等到缓过来,没好气地白了他一样。
“薄彧,我今天还有工作。”
薄彧微挑了下眉,替他扣好了睡了一夜变得散乱不堪的睡衣,语气真挚:“我知道,我已经都安排好了。”
他慢悠悠拿出手机,调出和东城一中校长的聊天记录,慢条斯理说道:“鉴于我是优秀校友,还在这几年捐了不少钱给他们盖图书馆和实验楼,校长说,我们到了之后,通知保安一声,就可以直接进去。”
顾栖池:“……”
他心里隐隐约约猜测了什么,没忍住,又问出了口:“这校长怎么这么欢迎你,你是不是又给他砸钱了。”
被戳穿的薄彧:“……”
猜中薄彧败家子行为的顾栖池:“……”
好吧,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频繁感受到资本力量狠狠运作,顾栖池感觉自己对薄彧的一些行为已经能接受良好了。
…………
…………
…………
抵达东城一中时,附近,车子稳步行驶,道路两旁是一件秃了枝的柏树,但美三棵柏树之间都夹杂着一棵苍绿的松树,密实的松针在风中摇曳。
越往近走,红墙白顶的高楼在眼前越发清晰,窗户外围刷的是灰色的漆,色彩分布均匀,朝气蓬勃之间又不失严肃。
顾栖池有些恍惚。
或许是这一次重生太久,他好像对先前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甚至记不清在这里发生过什么重要的事。
再度踏入这片校园,他只觉得恍如隔世。
保安听了薄彧的名字,知道他是校长特地通知过的知名校友,不由多打量了几眼,目光随后落到顾栖池身上时,他眼神有明显的怔楞。
顾栖池奇怪地看了一眼他,就见对方眼眶有些泛红,想要伸手拍拍他的肩,但在伸出手是瞥见自己手心的灰尘,又讷讷放下:
“小池啊,怎么突然想起回来了,你上了大学之后,过的还好吧?”
他明显是和顾栖池认识的。
顾栖池听到对方的话,目光茫然,先看了眼身旁的薄彧,又重新转过头来,看着身前有些年迈的保安。
脑海之中电光火石闪过一道电流,关于对方的记忆逐渐在脑海之中浮现。
那大概是顾栖池17岁的时候,他刚被顾家接回去没多久。
从先前的那所学校转到了东城一中,人生地不熟,也没什么能玩的在一起的朋友。
顾栖池性子冷,话也少,时常就在自己的座位上待一整天,不是在刷卷子就是在背知识点,整个人静得可怕,只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大抵是因为顾予宁,东城一中里传出了很多关于顾栖池的谣言。
私生子,小三生的,乡下来的土包子这一类言论数不胜数,顾栖池起先压根没有察觉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课桌里出现越来越多的垃圾,有时候早上到学校时,就连书桌里的课本和作业都会不翼而飞。
他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出现。
但却于事无补。
少年人的情绪最好辨明,黑即是黑,白即是白。当他们认定了某一项事情时,内心深处的恶意会被刻意放大,带着尖锐的刺,毫不顾忌地扎向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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