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成天生活在顾府,哪里有那么多时间接触这些。何况这些毒虫一般生活在地里。只有与地经常打交道的人知道得多。
阿饼:“要不我们回去问问家中的人?”
“那我去药铺里面问问。”豆儿道。
蜈蚣也是一位药材。经常出去采药的大夫想必应该熟悉这个东西。
元阿笙摇摇头。
“怕是有人故意扔的。”
“顾柳顾栖你们平日里注意着点儿,最好是把人逮到。”
顾柳、顾栖:“是!”
他们一定会好好看着鸡棚,一旦发现有人故意。定让那人再小心些,不要吓到了少爷!
不然枉费主子的吩咐!
*
夜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适合翻墙。
云潇院鸡棚。
五只小母鸡各自找了位置,蹲在一起睡熟了。与众不同的,小公鸡已经背着短短的翅膀在地里找来找去。
几声窸窣响动。
鸡脖子高高直起,立马“噔噔噔”地跑到了围栏边。
只见,与围栏相隔不远的墙头,一道瘦削的人影冒了出来。
“咕咕咕咕。”犹如低喃的鸡叫声响了几下。
侧房,顾栖冲着顾柳抬了抬眉。
“来了。”
顾柳嘴角咧得大大的。“我去瞧瞧。”
等顾柳刚走到小池塘边,一捧毒虫犹如这秋天到处落的叶子似的,散在了鸡棚各处。
顾柳正要去追,忽然闻到一股异香。他忙掩住口鼻。
等再追去,墙头哪里还有什么人。
颓然而回。
“阿栖,没逮到。”
屋里顾栖那床静悄悄的。也没有另一个人的呼吸。
顾柳眼珠一转,明白了过来。
“不愧是阿栖!”
没多久,房门打开。顾柳翻身坐起。
“阿栖,说了?”
“嗯。”顾栖扯开被子,倒头呼吸便均匀了。
顾柳挠挠发痒的手臂,目光精准落在已经晕了的人身上。“啧,怎么对我就这么狠。”
话音刚落,一股腐臭一般的气味在鼻腔炸开。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吗,已经晚了。
顾柳眼睛一翻,立马也倒了下去。
厚此薄彼?
那是不存在滴!
*
人鸟寂静,夜间的雾气慢慢升起、凝聚。
叶片边缘不多时便挂上了一颗颗小水珠。衬得那地里的白菜像水中碧玉,愈发苍翠欲滴。
丑时。
鸡第一次打鸣的时辰。
云潇院的鸡棚里,已经有一个蹴鞠大小的身影走动了。
它翅膀极为有力,先是拼命拍着上了不算高的棚顶。然后轻松跳起,越过近在咫尺的围栏落在了外面。
院子中,细微的撕裂声不断。从丑时,一直持续到了卯时。
晨起。
阿饼最先出来。
他提着灯笼,闪动的烛光若萤火,透过薄薄的灯笼纸后又星星点点地落往他身前。领着他往厨房去。
后头的阿团胡乱系着衣带,双眼朦胧地四处乱看。
这一看,就看到了幽幽的烛火边缘,一道泛着红光的东西。
飘飘荡荡,跟鬼火似的!
“娘诶!”他瞌睡瞬间没了。
阿饼叱声:“闭嘴!怎么了!”
阿团抓着他的衣服紧紧缩在他身后,手指哆嗦着指着菜地。“有、有……”
“咕咕!”
阿团下巴惊落:“有鸡?!”
“鸡怎么又跑出来了!”阿饼一把扯开自家兄弟,抓着烛火靠近。
单看那影子还以为正好呢,结果一颗接着一颗……
“少爷的菜啊!”
阿团立马凑了过去。
他不信地揉了揉眼睛,接着一把抓过他哥手中的灯笼。
从东边到西边,几乎每一棵都遭了它的霍霍。吃边上的叶子也就罢了,可一路下来,吃的全是中间的嫩叶。
“这!哎!”
菜没办法了。
阿团愤怒地将灯笼一放,张开双手,马步下蹲。挡在那蹲在菜地中间一动不动的小公鸡后头。
“大哥,愣着干什么,抓啊!”
“抓个屁的抓!”
阿饼一把逮住阿团的后衣领,将人扯进了厨房。
“哥,你怎么……”
“动动你的脑子!”阿饼糊了阿团脑门一巴掌。
手放下,就见那一脸正气的脸上不那么聪明的迷蒙大眼睛。
阿饼耐着心思给他掰成两半来讲:
“少爷这会儿没醒。”
“是啊。”阿团点头。
“这些菜鸡都吃了遍了它也吃不下了,再抓反而会惊醒少爷。等少爷睡饱了,再说也不迟。”
阿团闷闷地坐在灶孔前。
“哦。”
“我们好不容易养大的。”
“行了,生火。先做朝食。”
*
卯时末。
元阿笙打着呵欠,裹着衣服出来了。
他伸展着胳膊,慢悠悠地经过那块地。菜叶依旧鲜嫩,绿的发亮,红得反光……
红?
怎么会有红色?
元阿笙停下步子,转头。
“咕咕咕咕!”
一只似疯非疯的鸡立马对着他叫唤。且,拍着它那短而小的翅膀飞扑过来。
元阿笙才被啄了的手下意识颤了颤。
识时务为俊杰。他一步蹿进厨房,拍门关上。
“啪——”
“咯咯咯!”
“少爷!”阿饼举着刀,阿团拿着发红的火钳立马围过来。
元阿笙摆摆手。“它就是心眼儿小。”
“你们忙,我去抓。”
阿饼:“那少爷抓住了打算怎么办?”
“关它禁闭,一直到它能吃。”
“少爷,我们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他就在了。”阿团低头,捏着火钳不停地点地,“我们没有抓,才害得少爷受了惊吓。”
“没这么金贵。”
“那会儿肯定天还没亮,人重要。”
元阿笙找到个背篓,拎着打算开门。“好了,你们做自己的事儿去。我来就好。”
“少爷!”阿饼上前一步,“我去吧。”
元阿笙沉了眉眼:“我去,今儿非要收拾它不可。”
“啊!”外面忽然一声惊叫。
“豆儿!”
豆儿此时趴在菜地里,啃了一嘴的泥。而那小公鸡正趾高气昂地踩在豆儿背上,眼看着尖锐的喙就有啄下去。
元阿笙喝道:“你敢!”
顾柳、顾栖顿时一惊。齐齐从床上睁眼翻起。
“少爷,它把咱们的菜都吃光了!”豆儿红着眼控诉。反手一巴掌拍在那鸡身上。
可它目标只有元阿笙。
“少爷,小心!”
元阿笙怒火中烧,带着背篓往那飞过来的鸡身上一扣!
“咕!”
“豆儿,摁着!”
“好诶!少爷就是厉害。”豆儿一屁股坐在背篓上。可转头想到那些菜,呆毛儿又垂了下去。
“好!”
“好得很!”
元阿笙挨个走过自己的大白菜,差点没有气疯了。
他那正能吃的白菜啊!施肥、除草,哪个落下了。
一院子人付出的心力。他都没舍得吃,就只有上次包饺子摘了一颗。然后就被这挑剔的鸡嚯嚯了个精光!
菜芯被吃了个干净的白菜,就好比没有了脑袋的人。
还长什么长,直接就死了!
“阿饼!烧水,杀鸡拔毛!”
阿团默默往灶孔里加了一把厚实的木柴。“哥,另一个灶,烧吗?”
“烧。”
顾柳跟顾栖在菜地里走了一圈儿回来,个个面色不好看。
农人的庄稼,哪一个不是辛辛苦苦才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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