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修景!”简辞恨不得扔手机砸死这混蛋,“我不是说了直播的时候别拍我吗?你这是故意的!”
祁修景将草莓果汁放在桌子上之后,径直选择在另一侧座位上远远坐着, 免得被喊打喊杀的愤怒小爆仗拧掉脑袋似的。
他若无其事而神色淡然地抿了一口茶, 确实没拍, 毕竟“没想到”简辞会突然睡醒突然出声。
——靠,这心机的狗男人。
简辞磨磨牙准备咬死他, 又恨不得能一杯草莓汁给他浇灌个透心凉。
如果不是看在祁修景身上还有伤的份上, 估计简辞现在就要挽袖子冲上去跟他摔跤了。
“狗男人,你找死是吧, ”简辞怒道, “你完蛋了!”
祁修景继续无事发生似的喝茶。
小糊咖当久了,简辞的确是没能预料到自己的火爆程度:
直播刚结束几分钟,两人就接到了机场地勤人员的诚恳建议——最好别走常规通道, 那里已经被粉丝围堵的水泄不通了。
紧急准备要客通道需要时间, 简辞只好继续坐在飞机上, 一边对祁修景骂骂咧咧, 一边看网上的情况。
眼看着新的热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升起,显然现在是钞能力也撤不下去了, 硬撤反倒是掩耳盗铃。
简辞骂累了, 喝着果汁润嗓子安静下来, 转头见祁修景不仅不恼, 反而因为心思得逞官宣半成功的事而心情愉悦, 不由得更不爽了。
祁修景正低头看文件,就听简辞忽然道:“哎?你实话实说, 你是不是在网上九块九包邮买的吊坠绳来骗我啊?”
祁修景立即否认。
“这可不好说, ”简辞啧了一声, “那我当时都已经扔了,你跟我说说它怎么到你手里的?”
祁修景批复文件的动作一顿,:“我不记得了。”
虽然说这话时神色淡漠自然,但他忽然端杯喝茶的动作却有些不易觉察的僵硬,就像是在掩饰着什么似的。
“不记得了,它就突然出现在你脖子了,”简辞歪头,忽然笑嘻嘻一字一顿道:
“祁修景,你该不会偷偷翻垃圾桶了吧?”
话音未落,祁修景骤然被吓到似的,呛了水不住咳嗽起来。
简辞憋住想狂笑的念头,假装毫不知情,震惊地夸张问:“天啊,你不会真的做这种事了吧?不会吧不会吧?”
杀人诛心的连环暴击。
祁修景顿时咳嗽的停不下来了。
简辞愉快起来,继续喝草莓汁,心想狗男人,既然不让我好过,那你也别好过,有种咱就互相伤害!
他总算高兴起来,暂且不再继续刷热搜榜了,优哉游哉开始打游戏。
玩了一会,祁修景忽然开口:“阿辞,我不想离婚。”
简辞“咔嚓”一声咬碎了一块冰,心不在焉道:“不,你想。你不想的话那我替你想。”
“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但以后我——”
“滚蛋吧,咱俩哪有以后啊。等你想起你那破吊坠是谁送的,还能说出这话也不晚。”
屏幕中弹出胜利的动画标志,简辞抬起头,忽然笑嘻嘻问:
“你是不是以为官宣了、被全世界祝福了,咱就不用离婚了?大傻逼,到时候你绝对比谁都后悔,哈哈哈等着吧!”
可惜估计到了那是自己已经跑路了,不然真想看看祁修景和那块被他亲自跪过的金光闪闪黄金搓衣板对视时,会是怎么个精彩表情。
.
先前祁修景心脏病突然发作、紧接着又失忆时,知道他因身体原因入院治疗的人很少。
虽然这次远没有上次严重,但是毕竟是在直播镜头前,消息传播广度自然是相当惊人,祁修景受伤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甚至就连远在祁家老宅的祁老夫人、也就是祁修景的奶奶都知道了这件事。
老人家即将就要迎来九十岁大寿了,身体还算康健,只是这两年脑子愈发有些糊涂了,时常分不清人和事。
她平日里无聊没事做,在佣人的帮助下,她这几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看自己的乖孙子参加真人秀,然后还会笑着问大家:
“怎么样?我的宝贝孙子可爱吧?从小就长得好看呢。”
佣人们只好战战兢兢点头。
好看倒是的确好看,但是天知道祁先生这样气场可怕、令人时刻心惊胆战的样子,怎么能和“可爱”这两个字沾上边。
前几天明明一直好好的,祁奶奶每天准时坐在电视屏幕前,十分开心到甚至连饭都要多吃一碗。
结果就眼睁睁看着祁修景受伤以及突然晕厥的揪心画面。
事情闹得这么大,她提心吊胆了好几天,现在就想亲眼看看祁修景。
毕竟祁修景小时候身体太差,几次在鬼门关来回打转,虽然这些年身体调养地恢复了不少,但老人家的记忆一阵一阵的,甚至忍不住疑神疑鬼——
你们该不会在骗我吧,他还活着吧?
佣人被这想法吓了一跳,赶紧摇头:
“您放心,昨天祁先生不是还给您打电话报平安了吗?您看这里还有直播,他今天已经回京啦!”
祁奶奶精明道:“万一声音是伪造的呢?视频是提前录好的呢?不行,我就是要见见我孙子!亲眼看见了我才放心!”
佣人只好打电话过去。
不敢打祁修景办公室的电话以免影响他工作,只好打给别墅的管家。
此时简辞正在家躺平,他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被真人秀累的够呛,感觉自己能和床难舍难分半个月。
佣人婉转道:“简少爷,祁老夫人最近很想念您和先生,除了打电话,她还想亲眼见见。”
简辞奇怪的脑回路在这一瞬间居然和祁奶奶对上了,他歪头道:
“是不是要看看祁修景活着没?”
佣人不敢回答了,显然让他猜中了。
猜中是猜中了,但简辞挂了电话之后也愁得要命。
他与老人家并不算多熟悉,上辈子也没见过一几次,可是让九十岁高龄的老人担惊受怕实在令他于心不忍。
问题在于祁修景现在失忆了,一般人可能看不出端倪,但祁老夫人终究是养大他的人,对他的了解也必然比一般人多。
祁老夫人年轻时也曾是一代风云人物,不仅是出了名的美人,更是坚韧承担其中年丧夫、晚年丧子的打击,将祁修景养大成人。
当时的祁家失去了主心骨,唯一的继承人又体弱多病年纪很小,全靠她将风雨飘摇的庞大的产业稳住。
虽说动荡混乱的祁氏集团是在祁修景接手后,才创造奇迹起死回生逆风翻盘,但在他羽翼未丰时,幸好有祁老夫人苦苦维持局面。
“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就别说话。”简辞解开安全带,再次嘱咐道。
如果放在两三年前,她自己养大的孙子她肯定能看出端倪,但眼下老人家有些糊涂了,或许还有能蒙混过关的可能性。
佣人上前问好,简辞暂且挽起祁修景的胳膊,与他一齐踏入老宅的花园。
白月光身份是假的,婚姻自然也是假的。
这见家长环节简直是毫无意义,如果不是看在祁修景现在状况特殊,他实在是不想来做戏。
两人一路步入中堂,祁奶奶正拄着拐亲自督促厨子做饭:
“别放辣椒,提味装饰也不行,我孙子不能吃辣。”
“这个汤做的不错,嗯很好,小景肯定爱吃。”
大厨被她盯着,只好战战兢兢的做饭,祁修景依旧挽着简辞的手,开口道:“奶奶。”
老夫人转身看向两人,目光在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之间逡巡,然后缓缓皱起眉。
虽然年事已高,但她的威严气场仍旧不减当年,审视的目光非常犀利严肃,神色与祁修景有些许相似。
假的见家长也毕竟是见家长,简辞下意识紧张起来,不明白她为何露出这样的表情,而大脑已经比他的理智更快一步,内心丰富的小剧场接踵而来:
老人家现在会不会霸气地拿出一张支票、然后恶狠狠告诉我“这是一个亿支票,收下它,离开我孙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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