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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借高利贷，没把你腿打断，都是老子看在你妈的份上。”程总想到更深层的原因, 全身血流倒涌, 嘴唇气得哆嗦，“你这辈子别想回来, 等你啥时候想明白再说！”
“我……”程傅洲想解释一下, 但却说不出合理的话来，无论怎么讲都说服不了爸爸。
程总大手一挥：“把他给我带走。”
“爸你，你不能这么做。”程傅洲看着闯进屋的三个彪形大汉，下意识摆出防备的动作。
程爸爸自然清楚亲生儿子的武力值, 虽然泪腺发达爱哭，瞧着柔弱软绵绵的, 其实打起架来特别狠, 所以他特意请的保镖是特种兵退伍的, 三人治他儿子一个妥妥的。
现实也确实按照他的想法进行。
程傅洲被架着离开房间, 被强迫钻进黑色面包车里，车门合上的刹那, 传出亲儿子带着哭腔地恨声。
“爸爸, 我讨厌你！”
程总表示：哼, 从小到大, 你讨厌了我没五次也有十次了，不差这回。
不过，为了让败家儿子能乖乖上飞机，程总估摸着他们到机场的时间，给程傅洲打了个视频电话，威胁道：“敢不听话，你就别想我把你借的钱打给你姘头。”
“……”程傅洲被父亲的用词梗了下，但效果很好，不敢再挣扎，也不敢再想着逃跑，“爸爸，说话算数。”
程总见着他突然乖巧下来，气又是不打一处来，牙都咬碎了：“算。”
“我会听从你的安排。”程傅洲五指拢紧，“我要看到转账记录，爸你知道的，除非你能派人一辈子24小时守着我，我肯定能偷跑回来的。”
程总嘲讽道：“我会不知道你本事？给你看给你看。记得借高利贷的钱，你必须在国外给我打工慢慢还，还不清老子把你狗腿打断。”
程傅洲油盐不进的样子，点点头回道：“我会还清。”
——
秦深得到程傅洲出国的消息，是第二天早上了。
他和大哥、二哥共用早餐，听着大哥聊。
“程总，真是雷厉风行。”秦深感叹。
秦延赞同地点点头，程傅洲父亲的行事作风挺对他胃口，否则合作不会这么愉快，尽管他必须要选择程风公司合作，但不妨碍起心里情绪。
所幸，程风公司是位不错的合作对象。
“只是，程总为什么能下定决心送唯一的儿子出国啊？”秦深这里有点想不明白，或许认为儿子恋爱脑，一气之下把傅洲的钱卡了，也不能因为儿子喜欢上那样的一个人，就将其扭送出国吧？
程傅洲有手有脚，随时都能跑回来，送出国又有多少用？
秦延皱皱眉，停下用餐的动作，看向秦深：“你的新朋友，去借高利贷想救那人。”
秦深拿起三明治的手顿住：“他疯了？不可能，傅洲没那么……”没那么喜欢江弄？应该还是喜欢的，前几次见面的时候，傅洲一直在为江弄黯然神伤，虽然说是要彻底断了，但感情是能说断就能断干净的吗？
沉默须臾，秦深略显无力地道：“抱歉，大哥，如果傅洲打算报复的话，我会让他冲我来的。”
“冲你不就是冲我。”秦延抬手揉揉小弟的脑袋，把那头柔软的发丝揉得乱翘，“我答应做这事，就有预想到后果，但我依旧选择执行，便是我自己愿意的，你不用自责。”
秦深乖乖任揉，只是依然闷闷不乐。
“别担心，即便你的朋友加上程风的体量，想对公司造成多大的影响，其实可以忽略不计。”秦司见小弟表情黯淡，出声安慰道，“深深，你应该对大哥，对麒跃集团多些信任。”
独属于秦司的清冷音质，沁出丝可怖的森寒，他下一句话彰示出平静又冰冷的肃杀之意。
“深深，麒跃可以在一瞬间毁掉你新朋友的依靠。”
秦延把放在秦深头上的手收回了，气氛变得有些微妙的沉重。
秦深抬起头，望着两个哥哥关心的神色，道：“我没有担心傅洲能真给我们造成什么麻烦，只是遗憾我跟他之间的友情，我还挺喜欢和他玩的。”
气氛因他颇为孩子气的话，和缓许多。
“许是有转机。”秦延将自己手机刚收到的文件，点开放给秦深、秦司看。
收到的文件是一个视频，视频是当时程傅洲和江弄见面的场景。
程傅洲态度突然的转变，叫秦深感到熟悉，「作者」肯定动手了，休养几日又攒出生命力了吗？
秦延迅速阅览除视频外的资料，表情稍显意外：“借出高利贷的，就是把资料发给我的人，这出高利贷是一场局。”
……
海边别墅。
景郁布置着别墅里的家具，他一边观察着屋内的布局，一边想着那份文件秦深应该知晓了。
他为了跟上秦深了解到的消息，派出大量的人手收集相关人士近日的行动，从中理出他想要的信息。
程傅洲自然是相关人士之一，景郁在发现对方面对江弄时，态度转变的瞬间，就做了一个戏引人入局。
对方果然借了高利贷，只是不知道是向他借的。
景郁和程傅洲见过几面，没看出来对方居然是个情痴，不过从视频里程傅洲莫名改变的态度来看，那位未知估计又操控了别人的思想，他对程傅洲的观感不好不坏，但秦深肯定是很好的。
既然是秦深的人，他也不能看着程傅洲走上不归路无动于衷，所以与其让人在不清不楚的地方搞到钱，这钱不如他出了。
景郁忙碌了一天收拾房间，终于得到休息，他坐在阳台的休闲椅中，望着天空的星星。
他想，秦深会和他一样在看星星吗？
第46章
回到卧室休息的秦深, 陷进懒人沙发里，大哥查了一天都没查出传文件过来的幕后者，他们遇到厉害的对手了。
窗外的月光穿透落地窗, 切割出虚幻的三角。
将他半边身子沉浸于其中, 另一边仍埋在黑暗里。
秦深顺着月华望去，视线透过透明玻璃, 澄澈的夜空点缀了几颗闪烁的星。
他的心中不禁浮现出一个名字，会是你吗？是你吧。
乍响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甚至吓得他颤抖了下。
秦深拿起手机, 看着屏幕显示的程傅洲三字，神色流露出些许惊讶。
“傅洲？”他接通了电话。
手机听筒里传出程傅洲略微失真的声音, 对方所说的每个字, 充斥着秦深未曾设想到的理智。
发过一场疯的人，在此时的电话中却十分正常。
“秦深，我是来向你告别的，很抱歉以电话的方式。”
“我收到爸爸转账给江弄的记录, 那股魔鬼般的冲动彻底消散，我想起了当初我和你的谈话。”
“我没办法做到你那样, 所以……”
程傅洲脉脉地诉说着, 犹如今晚拂起的晚风, 将屋中的窗帘吹动, 撩拨了秦深的心弦。
“我打算不回国了。”
“在国外定居工作，好好还钱。”
“我的父亲会管住我的。”
程傅洲此话自手机听筒传出, 整个世界都似乎凝滞起来。
秦深隐约听到笔尖触及纸面的唰唰细响, 他的眼前因这声音, 浮现出一个画面, 一支羽毛笔在布满笔迹的纸面疯狂地划着杠，仿佛在大量删除原有的文字。
他看到羽毛笔内的墨水在急剧减少。
“不……”作者的嘶喊响彻秦深的脑海，“不要！”
羽毛笔仍然在自主书写着，直到墨水减去大半。
「作者」的脸色已然青白，浑身缠绕浓厚的死气，就像是因留恋红尘，即使献祭灵魂，也宁愿苟延残喘于世的活死人。
静止的世界重新时间流逝。
秦深回到现实，嗓子眼发涩，他缓了缓心神，忆起方才的话，听出对方的决意：“你想好了吗？”
“嗯。”程傅洲停了瞬，笑着道，“我知道爸爸在和你大哥做生意，多谢关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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