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如果这拳打在太阳穴, 估计救护车都得来了。
“不用。”祁澈声音低沉,情绪冰冷。
顾凌侧头看他, 刚想说什么,就猛地听到一道武器划破空气的声音。
他被一只有力的手臂向后一拨, 拦在了后面。
接着他就看到, 祁父手中的手杖就打在了祁澈拦在他身前的手臂上。
顾凌猛地睁大眼睛, 再看祁澈时,就见他精致的侧脸线条只有一瞬间的变化,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然而一声对疼痛的闷哼都听不到。
这一瞬间忽然让他想起在手机监控视频里看到的一幕。
原来鞭子落到身上的时候,祁澈早就习惯了一声不吭,将所有对疼痛的反应都咽了下去。
顾凌那刚刚消下去一点的火气又重新燃了起来,还是另外又浇了好几桶汽油的那种。
他伸手扒拉祁澈的手臂,想冲上去跟这个渣爹硬刚……
然而努力了半晌,却发现横在自己身前的这条手臂坚实无比,跟本挪动不开。
顾凌的手搭在祁澈的小臂,感受到的是明显处于应激状态下的肌肉触感,伴随着因为极度愤怒而引发的轻颤。
祁澈抬起另一只手,在祁父的手杖再次落下来之前,猛地抓住了手杖尖部。
祁父显然对他的这次反抗感到无比震惊,用力想将手杖挣脱出来,但是无论怎样努力,象征自己权威的武器都被面前的年轻男人轻而易举地握在手中,纹丝不动。
祁澈冰冷的眉眼低垂,看着这个早就比自己矮上一头,狼狈又年老的男人,喉结微动,声音像最冷的冰雪:“我说过,不准动他。”
祁父浑身都在止不住地抖,他头一次在这样的角度面对自己的儿子,也好像是第一次发现,原来祁澈的身量早就比自己高大许多,薄薄黑衬衫之下,手臂的肌肉线条紧紧绷着,令人胆寒。
祁澈握住手杖的尖柄,向前一推,面前的男人就立即摧枯拉朽般地向后踉跄着倒去,就像一堵高墙轰然倒塌。
“走。”
顾凌听到轻雪落在自己肩头,手被坚定地扣住。
这只手很凉,手心里有残留的冷汗,跟自己这热血上头的燥热手掌不太一样。
顾凌小跑着才能赶上祁澈大步离开的速度,身后依旧是一通兵荒马乱,不过很显然身前的这位是不打算管了。
穿过花园往主宅大门外走的路上,还有不少祁家的安保们想要拦他们,然而看到一身黑衣的祁澈冷着脸,浑身散发着活人勿近的气息,就没一个人真得敢上前拦了。
顾凌倒是觉得,其中或许也有不少人,觉得今天这出闹剧是大快人心。
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看来这位的初中语文不太过关。
一路毫无阻碍地来到了祁宅正门外,顾凌还有些犹豫地想回头看看有没有人追上来,没来得及看清就被祁澈一把塞进了车后座。
顾凌在后座上晃了晃身形才勉强坐稳,看向从另一边上车的祁澈:“真得没关系吗?”
从他自己角度出发,他当然恨不能这样爽完了就跑,不过毕竟还要为祁澈考虑一下的。
祁澈闻言,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而是探身过来帮他系上安全带。
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进,顾凌顿时向后仰了仰身体,不太敢乱动。
直到安全带的卡扣被系好,祁澈才直起身来,目光又落在顾凌侧脸上那几道指痕上,眉头皱紧。
“真得不疼。”顾凌强调了一下,恰好此时手机响了起来,“等我接个电话。”
“喂?”张琛的大嗓门在对面响起,不满道,“你在哪呢?让老子来医院干嘛啊??”
顾凌心道怎么都快大中午了,还一点没征兆吗?
毕竟时间过太久了,现在让他回忆张琛是什么时候开始阑尾炎发作的,也说不清。
他心生一计,扯谎说道:“你在那等一下我,是我得去趟医院。”
这么一说,张琛果然也不埋怨了,立即问道:“你??你咋了??”
“总之你等着就行了。”顾凌敷衍道,“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顾凌才对祁澈说道:“能不能送我去一下市人民医院?”
祁澈点了点头,司机接到指令,在路口转了个方向。
接着祁澈看向了他,问道:“你怎么了?”
顾凌一时语塞,忘记身边还有一个人得糊弄了。
“最近张琛身体有点问题,但是不肯去看医生。”顾凌只好另外编了一个理由,“所以我想骗他去。”
祁澈侧头看着他,从眼神来看,似乎三分怀疑三分相信。
沉默了半晌,祁澈才又问道:“他叫你来,说了什么?”
顾凌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要打他呢。”
祁澈不语,顿了顿说道:“你肯定有你的理由。”
顾凌收敛了笑意,心想,小机器人,别这样相信别人,会吃亏的。
“他把我叫过来,说让我监视你。”顾凌说一半藏一半,确实也回答了祁澈的问题,只说了渣爹把自己叫过来说了什么,“以及一些……贬低我的话,所以我才一时冲动,动手了。”
这话其实说得不对,他动手打人,其实还是为了那个跪在监控画面里的少年。
虽然顾凌不太想承认这个事实,也不会说出来。
祁澈垂了垂眼,低声道:“抱歉,你不要往心里去。”
顾凌皱眉道:“又不是你的错,你道什么歉。”
祁澈看向他,眼神定了定,显得像个承诺:“今天发生的,以后都不会了。”
顾凌对上他的眼神,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回应。
老实讲,他本来还没回过味来,现在才发现了一个问题。
祁澈从头骗他到尾,到现在还是没有把自己所经历的事情说出来。
前几天他无故消失,回来一身残败,也根本不是去工作了,而是进了禁闭室。
顾凌开口问道:“你们之间没有别的什么事了?感觉你们的关系很不好。”
祁澈沉默了十几秒,才摇了摇头:“很生疏而已。”
顾凌眯了眯眼,一下子就听出他语气里那点心虚,别人察觉不出来,但是自己听出来了。
很生疏而已?时不时被关进小黑屋不吃不喝不睡还要打他一顿的生疏吗?
“祁澈。”顾凌头一回完完整整地郑重地念了他的名字,“你可不要骗我。”
“我不喜欢被人骗。”
上辈子他被骗了十年,骗到遍体鳞伤一无所得,所以现在最厌恶的就是欺骗。
祁澈再次沉默许久:“嗯。”
顾凌心里冷笑一声,心道你完了,你完了!!
来到市人民医院,张琛果然在大门口等着了。
顾凌独自下了车,让祁澈留在车内去停车场等他。
张琛一看到他,就上前扒拉他:“你咋了?你生病了?你被打了?”
顾凌没好气:“要打也是我打别人。”
顾凌把张琛拎进医院,一时也不知道该送那个科室,干脆拽进了急诊。
张琛张牙舞爪地挣扎:“你干嘛啊??”
还好时间恰好到了,顾凌不需要再想办法糊弄他。
张琛隐约开始痛苦面具,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你给我下毒了?所以知道我毒发的时间?”
顾凌没法给他科学解释这个问题,只能打马虎眼:“你在飞机上的时候不就老是按肚子吗?都是前兆。”
张琛:“我有吗?”
顾凌肯定道:“有。”
也许是顾凌的表情太过认真令人不得不信服,也许是疼痛来得太快让张琛无暇深究了,总之他还就真半信半疑地有些相信了。
顾凌给他家的人打了电话,等他的家人赶到,顺利地把他送去了手术部之后才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完成了一件重生后要做的大事之一。
既然得到了及时治疗,估计没过多久张琛就可以尽快回到剧组,消弭上辈子的这个遗憾。
下一篇:论穿回去拯救自己的后果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