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澈没察觉到什么,再低下头,将纱布固定好。
“你这几天……”顾凌犹疑了半晌,绷紧脸道,“他又对你动手了?”
“没有。”祁澈将袖口放下来,低声道,“他做不到,也不敢。”
顾凌不作声,其实想想也是,祁澈肯受禁闭和体罚,都是他自己自愿的,如果要反抗,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那你这伤……”顾凌说到一半就不说了,想想这么新鲜的伤口,也只能是刚刚跳湖捞他的时候意外伤到的。
“没什么。”祁澈站起身来,看向顾凌,眼神浅淡如水,浑身的湿漉漉干了一半,看着反而更加狼狈。
他的话中带着些许的请示意味:“可以借用浴室吗?”
“要去就去。”顾凌偏开脸不想看他,“问我干嘛,明知故问。”
祁澈转身走向浴室,留顾凌一个人扭着脑袋开了最大档吹头发,脸色别扭又烦躁。
听见浴室内响起水声,顾凌脑中又忍不住闪回祁澈手上的伤,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不能碰水。
没救了。
这小机器人卖惨很有一套,而自己又偏偏吃这套。
假如将来祁澈被惯出什么毛病,搞不好自己要占主要责任。
想到这些天吃的苦,顾凌努力让自己支棱起来,千万不能在这关键时候跌面子,一会等祁澈出来非得让他好好受点精神折磨吃点苦头,来个火葬场才行。
顾凌足足做了五分钟心理建设,直到浴室里的水声停了,祁澈走了出来。
“洗完就赶紧……”顾凌关掉吹风机转过身,一脸冷漠,最后那个「滚」字没来得及说出来,给噎回去了。
祁澈只在围了一条浴巾,上身还有未擦干的水珠,勾勒着清晰的薄肌线条,从锁骨到臂肌,再到劲瘦窄腰,腹肌人鱼线向下延伸,隐进雪白的浴巾边缘。
从气氛来看,祁澈显然也感觉到顾凌正在生气,知道自己这副样子不大妥当,于是难得显得有些局促,目光总不肯直视着顾凌,试图客观地解释道:“我没有可换的衣服。”
顾凌沉默地看了他一会。
几秒后,顾凌咕咚一下把跳到嗓子眼的心脏给咽回去,转过身,默念十遍清心咒。
千万别上当受骗了!
这湿哒哒的狗男人是在玩阴的!
作者有话说:
火葬场了,但是不多;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奶油
空气里染上西瓜和奶油的甜味。
顾凌闭了闭眼, 深呼吸了一下。
要冷静,要理智,要有坚定的立场!坚决不被各式各样的诱惑所吸引, 智者不入爱河, 建设美丽中国……
算了,主观上控制不住, 还是靠客观吧。
顾凌对自己的意志力保持了清晰的认知,于是把手里的吹风机一扔,开始翻箱倒柜。
可惜自己的行李箱里实在没有多余的衣服, 即使有也不可能是祁澈能穿上的尺寸。
他只得在房间里到处找,余光里能看到裸着半身的祁澈极其优越的身材线条,偏偏这酒店房间的灯光色调还是充满暧昧的暖色, 简直是里外夹击。
在顾凌差点决定把床单抽出来给祁澈套上的时候,他终于在衣柜深处看到了酒店备的浴袍,那一瞬间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
他拿出来冲祁澈举着,正好挡住自己不自在的视线, 硬声道:“这不是能穿?”
祁澈沉默地看着他手里的浴袍,久久不语。
顾凌满头问号地等了一阵, 然后放下浴袍瞅了他一眼,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黑:“这种时候你还敢有洁癖!”
祁澈似乎犹豫了一下, 还是有些为难地为自己分辨:“洁癖无法主观控制。”
顾凌顿时气鼓鼓:“你抬杠??”
祁澈抿了一下唇, 声音立即收低:“没有。”
顾凌一噎:“……”
这什么语气,什么表情啊!怎么搞得像是自己在欺负他一样!这就是反败为胜的法宝吗?这就是影帝的素养吗??
顾凌气不打一处来, 也不知道是气自己还是气祁澈了,把手里的浴袍一扔, 翻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箱, 实在找不出合适能给他穿的衣服。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顾凌转头看去,见祁澈捡起了自己丢在一边的浴袍,慢慢穿上。
系腰带的时候,他的胸口还明显起伏了一下,叹了口气。
被这次叹气给整无语了的顾凌:“……”
好,更像自己在欺负他了。
“你要真这么受不了,你麻溜回去!”顾凌咬牙切齿说道,“我这床小,也睡不下第二个人!”
祁澈把腰带系好,压根没看床一眼,立即说道:“没关系,我可以睡沙发。”
“这沙发这么短,你睡不下。”顾凌冷漠否决。
祁澈顿了顿,看表情似乎还真得在认真思考:“睡地板也可以。”
顾凌:“……”
“刚刚不还不想上来吗?”他转过身继续吹头发,冷哼一声,小声吐槽,“现在又不想走了。”
嘈杂的吹风机声盖过了其他的声音,顾凌胡乱地吹着半干的头发,直到手中的吹风机被人轻柔地拿走。
顾凌的手臂僵了僵,然后缓缓落下来。
他感到祁澈的手指轻轻插进了头发里,力道柔和地抓揉着,配合着吹风机的热风,动作小心又仔细,完全不会感到哪里温度过烫。
顾凌垂下两条胳膊,不动了。
他已经记不清有谁为自己这样吹过头发,即使是Tony老师他也会坚持自己吹干。
头发对他来讲是个敏感地带,不喜欢无关的人深入进去触碰靠近发根的部位,除了小时候被妈妈这样吹过头发,就再也没有过了。
在祁澈身上,他已经破了很多次例。
吹了几分钟,顾凌歪了歪头,躲开了祁澈的动作:“不吹了。”
祁澈把吹风机关上,顾凌叫道:“热死了,就这样吧,差不多干了。”
他转身瞥了一眼祁澈,见他头发还是湿漉漉的,硬邦邦说道:“你给自己……”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祁澈从他背后凑过来,抱住了他。
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顾凌顿时就动不了,也说不出话来了。
有多久没这样安安静静地陷进他怀里了?二十多天吗?
只有二十多天吗?为什么觉得已经很久很久,久到他再次感到后背有依靠的时候,都会陌生得感到有些不真实。
顾凌没什么动作,只是力道极其轻微地放松了上身,向后靠了靠。
不是空落落的,是坚实的,踏实的。
也是温暖的。
还有他早已熟悉的雪薄荷味。
在跟祁澈失去联系的这段时间,顾凌有些沉迷雪薄荷味。
他在洗漱时把祁澈的雪薄荷香型的产品拿来用,用雪薄荷牙膏,雪薄荷沐浴露,再用个雪薄荷浴球泡澡。
原本就所剩不多的产品被他接连几天就给造光了。
本来他还期待定制的日用品送来时能续上,结果当送来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填单子的时候全避开了这个香型,于是只能面对一大堆浓郁花香果香还有火锅烧烤味的产品欲哭无泪。
当然最令他崩溃的是,唯一雪薄荷香味的产品还是他一个人没法用的,他并没有经过多少心理斗争,就完全否决了拆一个闻闻的想法。
所谓成年人的崩溃,大概就是这么一瞬间吧。
不过饶是同样的香型,顾凌也慢慢觉得味道有些不一样。
最后他得出了结论,祁澈身上的雪薄荷香是雪薄荷味+汽车味,好闻得有些特殊,堪称独一无二。
与此同时,遗忘的速度也很快。
再次闻到这种味道时,顾凌感到了一丝陌生,但是陌生后又是失而复得般的雀跃感。
沉默的拥抱像是一杯甜酒,让人安静、让人沉湎。
不过顾凌的酒量还算很好,所以他很快就回过神来,没忘记自己的使命。
下一篇:论穿回去拯救自己的后果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